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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世界]《大乘百法明门论》第一讲

来源:龙泉之声 作者:学诚法师 发表时间:2014-08-13 22:22:00 字号: 小 中 大 [双击滚屏] 我们只有学了佛法以后,学了唯识以后,才能够真正认识自己。它就告诉我们认识的一种方法,认识自己的一种方法,认识自己心的一种方法,一个过程,一个训练的体系。 各位法师、各位同修:

今年是我们寺院的第六个安居,04年开始,04、05、06、07、08,今年是09年。我们国家都是有五年规划,前面五年已经过去了,现在是又一个安居的开始。刚好前两天我们参加了法门寺的佛指舍利安奉法会,顺着这样的因缘,我们学法,佛法僧三宝。

那我们要学的佛法的内容就是《大乘百法明门论》。这部论几乎大家都很熟悉,但是真正要学得懂、学得清楚,能够了解、认识到位,也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我们常常讲,我要认识我自己。那每一个人能不能认识自己呢?自己能不能认识自己?自己怎么来认识自己呢?自己认识自己,那就变成有两个自己、就有两个我,我要认识我,我要认识自己,我想认识自己,实际上这就有问题。

那么,怎么样认识,认识的过程,认识的状态,认识的结果,认识的整个的结构,认识的系统性、完整性等等,这些都是唯识的内容。我们常常是眼光短浅,只能看到眼前的东西,只能看到局部的东西,只能看到片面的东西、表层的东西,我们看得不周全,我们看得不系统,所以,我们的认识、我们的所思所想,都是处在自我矛盾当中,常常都是自我矛盾当中。因为自我矛盾,所以就会得很多的病。尤其是心理方面的毛病,焦虑、彷徨、烦躁,对人的怀疑、猜忌,对别人的嗔恨,等等一系列的问题。甚至因为人的认识的偏差和局限性,最后导致自己的分崩离析。就是自己不能把握自己,把握不了自己。

所以我们只有学了佛法以后,学了唯识以后,才能够真正认识自己。它是告诉我们认识的一种方法,认识自己的一种方法,认识自己心的一种方法,一个过程,一个训练的体系。

就比如我们看到一棵树一样。一棵树,可能靠得太近的时候,你看到的只是树干,或者看到的是树叶,或者看到的是树枝,就不能看到整棵树的完整性;但是你如果处得很远,也可能你能够看到一棵树,但是认识不清这棵是什么树,是松树?柏树?菩提树?就认识不清楚。那我们看到一棵树,还能够知道说这棵是什么树,还要有一定的植物常识。就如我们庙里长了很多花草树木,但实际上我们都不认识。我们看到很多花,我们就说这是鲜花;我们看到很多草,我们就说这是杂草;我们看到很多树,我们就说看到树。实际上是不同的,一棵树一棵树是不一样的,一棵草一棵草也是不一样的。有些草吃下去人都会死,有些草吃下去,对症的话,它能当药。但是我们很容易就把它认为说反正都是草,就是认识不清楚。认识不清楚,就会造成种种冲突。

佛法要求真实、真理,四种真实。我们学佛法的目的,通过认识自心,来更清楚地认识外境;反过来说,外境不敏感,我们内心都是模糊状态。

比如说我们刚才念经,我们两边(僧俗)念的时间虽然是同时开始,但是结束的时间不一样,这边僧众念得比较快,那边俗众念得慢,差15分钟。但是,虽然说这个事情是负责的法师在负责,说大家六点四十五(统一念完),但是没有一个人想到时间会差15分钟,至少大家没有想到了,或者说没有去想,那这个就是问题了。但是我们可能不会认为这个时间差了十五分钟是我们自己的问题,出家的法师会认为说“居士、义工那么慢”,那边义工、居士可能会认为说“经刚念完了,我们又要来听课”,可能互相埋怨,肯定的。“这么赶,这么着急!”那我们没有去想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一个原因。你如果知道时间不够用,我们念得比较慢,我们要给法师建议,我们要早一点念,或者我们两边僧众俗众在一起念,那它就不会(有问题)了。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事情,但是它能够说明很多问题。很多什么问题呢?就是说在日常生活中,都是因为大家无心造成的,无心造成的是一个最大的问题,因为无计划,无计划实际上都是一种愚痴。反正你愚痴,我愚痴,大家都愚痴。这是非常可怕的,这不是我们学佛法所要得到的一个结果。

我们对事物不能很系统全面的认识,我们不能很深刻地来认识事物,原因就是因为我们没有心力,内心没有力量去缘更多更广的境界,力量不足。 那为什么我们力量会不足呢?就是我们内心的包袱非常沉重,就是烦恼重,业障重,所以内心就不灵活,内心对外境的辨别力、决断力就缺乏。这些都是非常现实的,大家都能够感受得到。

学佛法就是修行,就是修心。修心,就是要修改、修正我们自己的心态。心态好了,当然我们的行为也就好;我们的心态有问题,我们的行为也就会有问题,这是相关的。因为我们的心是指导我们身语造作的。

心态,是我们的一个状态,内心的一个状态。内心的状态,尤其是此时此刻、当下我们内心的一种状态。比如我们现在是在一种什么状态,我们有没有认识清楚呢?我们当下是一种什么状态:我们是专注、还是散乱,还是在思维?但是我们更多是一种什么状态呢,是一种过去状态的等流。

过去状态的等流,是什么意思呢?比如我们看到一个人,听到一个人的名字,只要一看到这个人,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就不想看、不想听,为什么呢?觉得这个人过去对我不好,今天我不要看、不要听,免得他再来伤害自己。这就是等流了。那也有可能这个时候刚好他要来帮助你呢?可能你现在有困难了,他要来开导你;你有需要,他要给你送东西。反过来说,你认为这个人对我好,他过去帮助过我,有困难的时候资助我,烦恼的时候安慰我,那他现在恰恰跟过去、跟前几天不一样,此时此刻的对方不是前几天那种状态,这种状态刚好相反,他可能来的时候,跟你谈一些非法非理的事情,可能说大家一起放逸,一起做什么等等。但是我们常常就不会去认识我们当下的状态和对方当下的状态,我们就很容易以过去的一个心态来对待眼前的人和事。这些都是不正知、不正念,都是很大的问题,都是造成我们生活当中的迷茫,以及工作上的混乱和我们判断错误、偏差的原因。

佛法非常注重所缘的境,所谓所缘境,是用我们的心,当下去缘外在这个境界,眼前的这个境界。比如我们吃饭一样,这一碗饭端到我们面前,我们吃下去肚子才会饱,才能够解除饥饿。如果我们老想昨天晚上自己吃得多好,吃得很多很多,美味佳肴,但是这个所缘境已经过去了,这是昨天的,今天我们依然会饥饿,“想”不能代表现在的状态。我们很容易把客观外在的这些事物当成昨天、前天,甚至去年、前几年的这样一个结论。

我们学唯识、学佛法的目的就是要告诉我们、引导我们、培养我们如何来认识自己的心,怎样能够把握好我们的起心动念,能够对这些状态非常清楚地去认识,了了分明。

比如说无常,大家都知道了。这是佛教的本意,无常、无我,大家都知道。但是,我们一谈到生死,一谈到生灭,一谈到悲欢离合,一谈到事物的变化,常常就会忘记无常。他认为说,很多很多的事情,很多很多的状态,本来就应该这样。时间到了就有饭吃,时间到了就能够有课上,时间到了就会有什么,时间到了就会有什么,时间到了应该是怎么样,时间到了应该怎么样……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实际上面我们内心是一种常执。比如说一个教室坐五十个人,忽然间(来了)七十个人、八十个人,(你会说)“这里面怎么这么多人?”有时候一个教室里人来得少,你又起烦恼:“怎么今天人这么少?”就是说,我们常常内心当中自己有一个概念和标准,认为说外在的境界应该是怎么样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就是不对的,这就是一种常执了。外在的事物的存在,怎么能够以我们的主观意识为转移呢?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佛教里的无常什么意思呢?众缘和合。比如我们今天晚上,一百人、两百人听法,一场法会,众缘和合。众缘和合本身就是无常,法会完了,听完了,下课了,大家各自回寮房,山下的下山。无常不是说反正时间到了就无常,一个小时完了就无常,那这个无常有什么意思?佛如果悟到这么简单,那怎么叫做佛呢?无常,要认识到事物互相依存的重要性。你如果认识不到一切事物互相依存的重要性,你说人会死(就是无常),谁不知道人会死?所有人都会死。

事物互相依存的重要性,这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觉悟。既然一切事物是互相依存的,那每个人都是一个缘,众缘和合。哪些缘和合会产生什么果,或者说,这个果是由哪些缘和合而成?比如我们要成佛、要发菩提心、要行菩萨道、要有大愿力,最后才能成佛。我们这些人要很好地相处、共事,来完成一个任务,也要众缘和合,缺一个缘不行。这就是说,要众缘和合,我们每个人都要有这样的观念和意识,现在是哪一个缘不和合了,都要注意去纠正。就不会造成说,只要我自己做好了就可以,别人好不好与我没关系,或者说别人做不好更好,可以看笑话,甚至幸灾乐祸。那这个心态都很成问题,就不是一个众缘和合的心态,就没有真正意义上认识到无常的内涵,没有认识到人生的有限——既是无限又是有限。

我们听法也是如此。我们常常强调闻法的意乐、求法的动机,就是我们人的心态,这个是比什么都重要的。如果我们心态有问题,那我们听的一切都会成问题。因为首先我们的心态就已经有问题了,我们心有问题,那不管听什么都会有问题,就如我们常常讲的“器过”,这个器里边本身就有污垢,什么东西放进去都会染污;你戴了一个有色眼镜,看到一切的事物都是会变色,都是会有颜色。

我们要解决闻法动机的真实和清净,并且要让它长期持续,坚持下去,这本身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修行过程。我们通过外在法会的力量、团体的力量、道场加持力的力量,来调整、矫正我们闻法动机的偏差、缺失。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如此强大的外在道场的加持力,或者说约束力,或者说行动力——所有人大家一起做一个事情,这种行动力、这种共业是很强的——这种很强的动力强迫了自己,促使了自己,让自己接受,让自己慢慢来调整这种动机和意乐。反过来说,如果这么强大的一种外在共业的动力都不能改变的话,就说明我们的状态有问题。所以无论初学的也好,久学的也好,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特别特别重要。

为什么这样说呢?除了我刚才讲的,我们本身有一种执着、一种妄想、一种分别。比如说我们喜欢听什么经,喜欢听什么论,我们喜欢听哪一个法师讲,我们喜欢哪一种表达的方式,等等,它有时候会产生一种习惯。更多的情况下,学习佛法比较久的人,他没有耐心听别人讲,甚至他没有耐心去学习经论,常常更容易说好像我们自己有很多很多的东西,有很多很多的法要讲给别人听,就是慢慢慢慢乐说欲很强。乐说欲很强,实际上都是我们内在的烦恼在作祟,是我们内在烦恼的一种表现。闻法、讲法,必须是机缘成熟,才有办法讲,才有办法听。因缘不成熟,一个呢,讲也讲不出来;一个呢,讲你也不信;一个你听也听不进去。它都是有因缘的,绝非偶然。

所以我们学佛法,意乐的把握、动机的调整和持续,都是要常常去提策的。比如说我们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呢?我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呢?那肯定,我们要学佛,我们要集资粮,才会来这里,才会坐在这里。

那我们坐在这里,住在庙里,能不能集到资粮呢?有没有去集资粮呢?有没有得到资粮呢?我们没有得到资粮,不等于说这个道场没有资粮,而是因为你没有去集资粮。但是我们常常会认为说,我自己没有去集资粮,所以外在没有资粮,就变成这样的一种因果关系。

像这些思惟,都是混乱的,都是成问题的,都是忘记了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我们为什么要坐在这里,我们为什么大家要在一起,忘记了这种根本的初发心,所以就越走越远了。越走越远、越走越远,最后就没有救了。但往往有时候我们还察觉不到,察觉不到我们会有问题,恰恰我们常常会认为说我们比别人学得要好,我们懂得比别人要多,别人学的东西我们都懂,别人做过的东西、承担的这些事项的工作(我)过去都做过,并且做得比别人还好。这些都是我们心态上面很大很大的问题。

我们到庙里来修行。修行,从根本上面来讲就是两种:一种是依相修、一种是无相修。无相修就是无念、无住、无相,依真如修,依佛性修。就像禅宗,一切相都扫除。还有一种修行的方法就是依相修。我们学的唯识,就是要了解和辨析所观境、所缘境的状态、行相,让这个境相清清楚楚、分分明明,对我们当下的心相都能够看得住、把握得住。

那么“心相”是什么呢?刚才我谈到了,是我们内心的状态。内心的状态,如果我们用语言文字来表达,它就会成为一个概念,它就成了“百法”,它就成了百法的定义。这些定义、这些概念,就是对于我们内心状态——心态的分类、归纳、定义,就是给它界定。“无明”是什么定义,什么状态;“嗔心”是一种什么状态;“我慢”是一种什么状态;“怀疑”是一种什么状态,“嫉妒”是什么状态;“懈怠”……它都给你界定得清清楚楚,这种状态是什么烦恼,这种状态是什么善法。因为只有对这些状态看清楚之后,我们才有办法对症下药,如果我们对这些状态了解不清楚的时候,我们修行就没办法下药,没办法对治,对治不了。不同的烦恼,内心的状态是不一样的,只有对我们此时此刻内心的状态认识非常清楚之后,对治的方法能够掌握之后,然后还要培养内心的力量去对治它。我们内心的这种力量,就是行持的力量。

我们听课也好,看经也好,其实都是在第二个字,都是在“解”字上。信解行证,只有正对治的时候才是“行”字。“解”字,就包括听,包括看,因为六根可以互用。刚刚开始的时候,因为没有书籍,只能靠耳朵听,佛陀在世的时候,只能靠耳朵听,所谓“闻慧”,现在眼睛看也包括进去了。我们“闻”了以后,就要去思维。

“闻”的前提要“信”。信,我们才有办法“解”,也就是你相信去“解”和你怀疑去“解”是不一样的。“不信解”和“信解”,同样一个事情会有两个结果。比如两个人,我就不相信你,你说的话我肯定不会听;反过来说,我如果非常相信你,那你说什么话我都会听。听才有办法解,解才有办法行。对佛菩萨的经论也是一样,就是要相信它,相信这是正确的,能够引导我们究竟离苦得乐、出轮回、转凡成圣。这一点如果我们不能相信的话,或者说信不起来的话,那我们就没办法解,解不了。也就是,我们首先对前提是不是真正确定?确定所有的佛菩萨说的法、经论都是真实的?也就是,如果我们信心生不起来的时候,我们解不了。信解,这个“解门”就开不了。我刚才谈到,就如两个同修一样,两个同修有违缘,那他说话你肯定不爱听,别人跟你说正确的话你也会反面去理解,肯定是这样的,相反的(理解)。别人为你好,“身体不好,注意休息啊,多喝水啊”等等,你都会觉得这个人在嘲笑自己,都会这么理解,这是绝对的,这就是对别人不相信了。

所以,我们学佛法,学唯识,就是要来辨析自己的心相和别人的心相,然后达到“解”跟“行”相应。“解”,不仅仅是说佛经上的语言文字我能够了解,或者说某某法师讲的话我能够理解,“要解如来真实义”,也就是佛讲这个话是有目的的,论师造这个论是有目的的,某个法师为我们开示也是有目的的,不是随便乱说的,他是有愿力的。我们能不能理解到这位法师讲话里面的意思,这才是关键,话是其次的,是语言文字。

就犹如这堆材料一样,木头、砖头、地板、木板、桌子、椅子,钢筋、水泥,构成这个讲堂,一座房子。房子的目的是要住人、要念经、要上殿、要听法、要上课,要给人家种善根,要给人家积福,它是三宝的体现,这是我们做道场的一个主要目的,而不是说我们仅仅把这些材料堆成一堆。也就是,我们把这些材料堆成一堆是有它的用意的。反过来说,我们把这些人聚在一堆也是有用意的,我们说一通话也是有用意的,我们做一场开示也是有用意的,我们听一堂课,也是有用意的,就是动机。

讲法的人有讲法的动机和意乐,那我们闻法的人有没有闻法的动机和意乐?这些都是需要要求,都是需要检验的,检验我们有没有偏差,有没有过失。我们有没有能力来检验?我们能不能检验得到?检验得到,如果有问题的时候,我们能不能主动去调整?有没有这个能力把它调整过来?这些都是需要去修行的。而不是那么简单说“我知道我有病,要吃药”,这些都是一种理论状态。此时此刻,你有病的时候,必须要真正抓到药,真正把它吃下去,吃下去的话病才能好,这才有用。否则的话,跟我们生病的治疗都是很遥远的,跟我们修行、斗烦恼都是很遥远的。

大家来到山上,出家也好,当义工也好,目的是成佛,究竟离苦得乐,但是因缘各个不同:有早来的,也有刚来的,有来一两年,有来三四年,有来五六年,长短也不一。因缘各个不同,目的相同。那我们能不能观察到因缘的各个不同?就是缘起的现象和空性的本体。哲学谈现象和本体,佛教谈缘起性空,当然缘起性空不能用现象和本体来谈,但是我们可以借用这个名词。

它都是无常的,刚来的也无常,久来的也是无常,从无常来讲它都无常,从现象上面就有区别,就有差别了。有南方来的,也有北方来的;有城市来的,也有农村来的;也有学校里的,也有社会来的;也有看博客上来的,也有来旅游住在这里的;也有从家里跑出来的,也有到庙里面辩论住在这里的,也有来找茬的……都有,各个都不同。那都是因缘,千万种因缘。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因缘?我们能不能认识清楚,能不能把握?

我们怎么来认识这些因缘和现象的差异性?首先,我们有没有这种力量来认识?《中观论》里讲“若见因缘法,则为能见佛,见苦集灭道。”也就是如果不能见因缘法,要见佛,要见苦集灭道,那是不可能的。比如一个人苦,苦是有原因的;一个人快乐,快乐也是有原因的,这就是因缘。反过来说,只有把握了快乐的因缘,才能得到快乐;只有去除了痛苦的因缘,才能够断苦,这是肯定的。

苦乐是我们内心的感受,是内心世界的状态;外在的一个人、一个物、一件事,是现实世界的状态。反过来说,我们对现实世界的状态都不能了解,对内心世界的状态就更加难以了解。也就是要通过对外在世界的状态认识的清明,来验证我们自己内心状态的正确和有力。为什么痛苦呢?就是杂染。为什么快乐呢?就是清净,染污法和清净法。痛苦是世间法,快乐是出世间法。世间法、出世间法,两个是不一样的,虽然都是法,但是不一样。世间法、出世间法,有为法、无为法,都是不一样的。

我们人生命的本质,生命的本体,都是心念。念,一念又一念持续,都是念头。念头转变,我们生命的状态才能够转变。念有善、恶、无记,修行就是纠正、把握我们自己的念头。把握我们自己的念头,纠正我们自己的念头,才能改变我们的生命。反过来说,念头改变了,那么生命也就改变了;念头没有改变,生命也就不能转弯,生命的状态也就是会依然故我,甚至可能会越来越迷茫,会越来越困惑,那就是对心念的生跟灭不了解。

心念是什么?就是心所。要生起一个心所,也不是偶然的。比如惭愧,要生惭愧,不是说惭愧就惭愧,说无惭无愧就无惭无愧,它也是有因缘的,无贪无嗔无痴也是有因缘的。不是说我们内心实际上没有那种状态,你说现在我内心就有这种状态,那仅仅说明我们对自己的心态不了解而已,那不是我们自己真正的心里面的想法,不是真正我们自己的念头。

所以这样就导致我们很多人要说的话和自己心里面想的事情是不一样的。也就是,我们有时候说出来的话可能是世间的语言,但实际上要表达的是一种佛法的内涵。反过来说,有时候我们听起来是佛法的名相,但是实际上我们还是世间法,世间人的心态。所以外在用什么语言是其次的问题,人的心态才是关键的问题。

譬如“佛”,当时把它翻译成“佛”,它就是“佛”;如果翻译成“人”,可能“人”也变成“佛”,它是一个名相。但是我们看到这个名相,听到“佛”这个名号以后,内心里面会生起一个什么状态,这就非常关键了。我们听到“菩萨”,观音菩萨、文殊菩萨、普贤菩萨、地藏王菩萨……我们听到这个菩萨圣号之后,内心里面会起什么状态,这个就是关键的部分。反过来说,我们怎么样来生起这种状态?恰恰好多没有文化的人,或者文化程度比较低的人,或者说初学佛的人,对佛、菩萨特别特别有感受,学久的人反而感受越来越弱,最后甚至慢慢慢慢就没有了。那这也就是说明,学得比较久的人、文化程度比较高的人偏于理论,偏于概念,偏于名言,与佛法真正的内涵已经不契合了。

语言文字仅仅是这个过程、这个事物、这种境界、这种状态的叙述,我们内心如果没有这种状态的时候,我们是不相应的。比如说我们现在坐在这里听课,你叫一个不学佛的人,或者对佛法一无所知的人,不信佛的人(来听),一个他也听不懂,他也不会听;他听完以后可能会觉得自己在受罪,都是有可能的事情。但是,要学佛的人、有善根的人、有福德因缘的人就不一样,他希求心就强,不听就难受,他天天要看,天天要听。所以这就是人生命的不同,善根的不同,福报的不同。

法,我们很多人认为说,“我们不要去管那么多事,我自己好好闻法,我自己受用。”法,佛陀说的法,怎么只能我们自己一个人受用呢?你有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这个东西我受用,那个东西你受用,我的法、你的法、他的法,都不一样,那这还得了?就跟电子计算机、电脑一样,386、486、586,只要486肯定一样,只要586也是一样的,不可能不一样。如果不一样,就肯定成问题了,绝对成问题了。

有时候我们觉得,“我这个心得不能分享给别人,怕别人知道。”“我这个材料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听哪个法师一个教授,不能让人家知道。”“我有一个法门非常高,别人都不知道。”法,要自受用、他受用,这才是法了。释迦牟尼佛说法,从来没有说是只说给一个人听的,没那回事!佛说法,是大家都能够受用的,能够普应群机。大根大器的人听了以后大彻大悟,小根小器的人听了以后也能够得益。只要是法,绝对是自受用、他受用,大家都能受用,不可能说这个法只有你听了受用,别人听了就不受用,那肯定不对,这个法肯定就不对。

那我要说的是一个什么意思呢?就是我们对佛法的一个理解以及体会。究竟我们怎么来理解,怎么来认识?这个需要智慧,智慧要靠止、靠观,该止则止,该观则观。实际上,我们整个听闻的状态都是一种善巧方便而已,所有的听闻都是为止跟观做基础。

“止观”,是定慧。观,观什么?观心相。止,止什么?也是我们的心相。止也好,观也好,实际上都是表达我们的一个心相。止就是我们静止的心相;观就是我们动态的心相,其实也还是谈我们的心相,不仅仅是一种方法。我们把妄想烦恼止息后的心相,我们对外境,在分别、烦恼、妄想止息的时候,提起念力、提起心力来观察、观照万物,观照万法,这样一种内心状态,这样一种心相,跟止息烦恼以前的那种心相是不同的。也就是,散乱的时候人的内心世界和寂静的时候人的内心世界是不一样的。当然,我们常常也会去调身、调心、调息,那都是一些方法,而且都非常容易训练的,书里面都有,但是要把我们内心里的心相讲得清清楚楚,这可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因为法是非常多的,人的心相是非常微细、非常复杂的。

佛法告诉我们“熏习成种”,我们为什么天天要做功课,就是不断熏习。天天熏习,天天听,天天看,然后它就成了种子。因为天天熏习的关系,所以很多杂念就去掉了;因为天天熏习的关系,法义在我们内心当中就会越来越明朗,法义在我们内心当中就越来越显出它的重要性。

我们常常讲:“我一门深入就可以,学那么多干什么?学一本经,学一本论就可以,为什么要学这么多?”那这就存在着究竟要“一门深入”还是要“广学多闻”(的问题)。一门深入、广学多闻,表面看起来好像矛盾,实际上不矛盾。“一门深入”不是得少为足,“广学多闻”不是杂乱无章的乱看。

比如一门深入,一部经、一部论,那佛为什么讲那么多呢?为什么要三藏十二部呢?那就是三藏十二部是有它的用意了,不然为什么要三藏十二部,不像基督教一本《圣经》就可以,伊斯兰教《古兰经》就可以,佛经为什么那么多,对不对?但是不等于说你三藏十二部全部要研修完,但它要有八万四千法门,八大宗派。

八万四千法门就是八万四千个门,八万四千条路,就如北京城一样,**一样。一个国家、一个城市,这个城市里边有几千座楼房,每一个楼房里都有门,八万四千个门,八万四千条路。那么你要弄清楚:走这条路是通哪里,那条路是通哪里?这个门是通到哪里,那个门是通到哪里?门跟门是相通的,路跟路也是相通的。但是你走路的时候,不能这条路走走,那条路走走,那肯定走不到。像我们从龙泉寺要开车到北京站,你认哪条路,就朝自己认好的这条路开,不要开一半再换一条路,再换一条路,那只有越走越远。那你认准、认稳了就开(车),就照这么开(车)了。你不能说接下来又广学多闻,那就麻烦,一下换这条路,一下换那条路,最后你最慢,绝对最慢,这是肯定的。但是事先你要把这个路搞清楚。修行也是一样,一定要把路途搞清楚,把地图搞清楚,把路线搞清楚。反过来说,“广学多闻”,最后“一门深入”,才不会矛盾。

但是,我们刚刚开始,我们要广学多闻,一下子就乱了,自己就坐不住了,那怎么办呢?就必须要听有经验的法师指导,这是绝对的,绝对的一个真理。否则,你刚刚开始乱看,看了两年三年以后,任何兴趣都没有了。看书也好,修行也好,至少要保持兴趣,没有兴趣就完了,就是没有希求心了。你东翻西翻,最后说,“这本经我看过,那本论也读过,全读过,没怎么意思,我都懂。”那都不行,没有次第,就是乱读,最后就完了,基础功都不扎实。

哪一年哪一年应该学什么,它绝对是有次第的,按部就班。居士也好,出家的法师也好,都是如此,很多人学法学不下去,就是因为没有遵守次第,就以为说这个道理自己懂了。不是那么一回事情!就如你看一个电视、电脑的说明书一样,你看说明书,就会使用电视、电脑,(但你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不是那么容易。拿二十斤钢铁给你,看你能不能造出一台电脑?不可能的事情,复杂得很。你看说明书,人家造好了你说很容易,你自己去造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但专家就能把它造出来,汽车、飞机都能造出来。

所以,我们不能根据自己的偏好来选择佛法,根据自己的偏好来选择佛法只有随顺着我们的习性走,修学佛法其实恰恰是逆着我们的习性走,才能有办法来对治我们的习性。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所以,《百法明门论》第一句就是说“如世尊言,一切法无我。”佛教的根本教义就是苦、空、无常、无我,所有的佛法都是在谈这些,只有通达了苦、空、无常、无我,最后才能够证得涅槃。

我们听经、听论、听法师开示,不在于说这个法师在讲什么,听法师在讲什么已经是第二层的功夫,(关键是)要听这个法师是怎么来理解这部经的,你要把它听出来。他是怎么理解的,他是怎么讲说的,他为什么要这么讲,你要能够听得出来,而不是听他表面的意思。听表面的意思不怎么难,肯定听得懂,但是这个法师为什么要这么讲呢?大家理解起来就千差万别了。你能不能把握得准确,不偏差?能不能把握这种意趣?佛说法也有意趣,法师说法也有意趣,这种意趣掌握的时候,今后我们自己去讲法,我们才会有一种意趣。否则,我们如果讲法、听法不能善用其心,那我们的行为是没有意义的。听也好,讲也好,都要很好地、很善巧地用我们的心来听,用我们的心来讲,那我们讲的(人)也好,听的(人)也好,讲跟闻相应,我们才能够真正意义上的受用。

(本文为2009年5月13日学诚法师在北京龙泉寺对僧俗二众的开示,由义工根据录音整理,略有删改。) 【责任编辑:郑琰】 标签:百法明门论 唯识

[心的世界]《大乘百法明门论》第二讲

来源:龙泉之声 作者:学诚法师 发表时间:2014-08-14 15:36:00 字号: 小 中 大 [双击滚屏] 它一开始就标明:这部论是大乘的论而不是小乘的论,一开始就说这部论一共有一百个法,这一百个法是通向大乘佛法的门径,通往大乘佛法的路途,就是你必须从这一百个法中才能进入大乘佛法的堂奥。 各位法师、各位同学:

今天,我们继续学习《百法明门论》。

大家看那个图表——“大乘百法明门论”。大,“涵容大故,殊胜大故”。“涵容大故”,意思是说,这里边包含的内容非常的广泛、非常的丰富;殊胜大,当体、拣小,就人称一致。拣小,就是简别,不同于小乘;当体,这个法的本身就属于大乘。那么,小乘谈的法是七十五法;大乘,我们谈的法一百个法,百法。小乘谈的是人空;大乘不仅谈到人空,也谈到法空,人也空,法也空,人无我,法无我。在每一个法上面,都能够通达无我,就是一百个法都能够彰显无我的道理,而不是说最后六个无为法,它才是无,才是空。前面九十四个有为法本身也都是无我的,所以百法明门论第一句话就谈到:“如世尊言,一切法无我。”这是“大”的一个涵义。

但是,我们长期以来都是比较喜欢简单,不喜欢很复杂;喜欢比较浅显的道理,不喜欢很深的义理。深,不太容易接受。所以,法相唯识学在唐末的时候就逐步逐步衰微了。一直到明末清初的时候,蕅益大师、憨山大师,一些高僧才出来提倡,尤其是近代太虚大师以及太虚大师的一些门下和支那内学院,他们的提倡。但实际上,还不是很普及了。我们汉传佛教对法相唯识的了解程度还是非常不够的。因为了解得不够,所以导致对经论的理解非常的浅显,甚至不准确,乃至牵强附会,这种状况比比皆是。因为普通人从小到大所接受的知识都是为了生活,为了工作的需要,我们学的东西都是为了学习、工作的方便、需要。也就是,大部分、大量的知识都是世间的知识,也就是都是世间法,佛法的熏习我们是非常不够的,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实际上,我们学佛法,而佛法的非常基础性的内容、基础性的条件,如果我们没有获得、拥有,我们是很难真正得到佛法的。也就是这些工具、技能,应有的佛法的基本范畴我们都没有掌握,那我们要去修、要去证,就更加困难。所以大乘佛法的内容就非常的丰富,博大精深。

“乘”,运载得名。汽车、火车等等,能够把人、物品运到很远的地方去,从南方可以运到北方去,从**能够给运到外国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很重很重的东西,如果通过汽车、火车、飞机,它都能够给你运载到目的地。这个就比喻说佛法、百法,它能够运载众生超越生死河、超越轮回、到达彼岸。到达彼岸,这种力量,它是靠法的力量,就犹如说,靠飞机的力量,汽车的力量,它不是凭自己的力量。也就是只有靠佛法的力量,我们才有办法到达彼岸,达到目的地。 这个法本身就具有运载的含义,它就有这样子一种功能。

佛陀解脱了烦恼障、所知障,我们烦恼障、所知障具足,所以我们有我执、法执,有种种的问题,种种的烦恼,种种的困惑,这样的话,对自己就是一个障碍。如果我们没有了我执、法执,没有了烦恼障跟所知障,或者说我执、法执,烦恼障、所知障慢慢减轻、慢慢淡化,那么我们内心就会越来越清明,我们内心向菩提道的努力就会越来越安稳。

长期以来我们都是有执著,执著有我,每一个人都执著有我。实际上,“我”都是我们内心烦恼的表现,虚妄的表现,也就是只要我们执著有我,都是一种妄执,因为有我,所以就有苦;有苦,就需要去离苦、就需要去断苦。因为我们有执著,所以有我;有我,所以有苦,这样的话,我们就需要去破除各种各样的执著。

那我们到底究竟是被哪些东西执著呢?被烦恼、无明等等,这就是说,我们本来心里就具有种种的烦恼、执著的力量。我们对各种相应的境界、相应的事物产生执著,自己喜欢看的、自己喜欢听的、自己喜欢接触的、自己喜欢得到的,都产生执著。也就是对于顺境产生执著。反过来说,我们心里边本身就有束缚、系缚、有烦恼,烦恼的表现,恰恰(是)我们对于这些逆境想去远离,对这些顺境会去执著。佛法是从我们内心当中解粘去缚,就是要修正、解除我们内心当中的种种认知上面的问题,种种的颠倒妄想。

世间上面的法,世间上面的知识理论,都是一种推论,佛法就不同了,它不是推论,它也不是相对的,佛法是一个结论,它本身就是一个结论。这个结论,是经过佛已经证明过,佛已经证明过能够达到。那我们整个过程,修行就是要来证明这个结论。那么这整个过程,本身在经论里也是告诉得清清楚楚:六度万行、三士道,都是为了要得到这个结论,证到涅槃。

可惜我们对诸法的本质——也就是无常,对无常的认识不足,我们常常对无常恐怖、害怕。实际上,无常都是事物的现象而已。一切事物的现象是因缘而有、和合而有,它的现象是无常,但是我们担心它无常,我们担心会死,我们担心会失去自己需要的东西、自己喜欢的东西,顺境会没有掉,人就会非常的害怕。我们本身好的东西、有价值的东西就少,又很容易失去,这样人就慢慢越来越悲观、越来越失望,甚至最后就没有什么希望可言,就绝望。

实际上无常是一切事物现象的一个过程,无常法本身没有对错,没有善恶,也没有是非,也没有正面,也没有反面,它就是指这个过程的一种变化。只要有生就有死,这是肯定的。不管是我们喜欢的或者不喜欢的,不管我们要不要无常,它都是无常。也就是你不要,它也无常;你要,它也无常。无常我们是没有办法逃避的,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所有的一切,都必须透过无常的检验,透过无常这个法来观照。

那我们常常学佛法学得一听到无常这个概念,马上就会觉得好像是不好的,其实这也就是人的一个观念上的问题。因为(错误的)无常的概念把我们很多正见扭曲了,让我们对诸法的真实性产生很大的误解和误差,然后慢慢慢慢我们内心就越来越缺乏信心,内心就非常需要别人的肯定、鼓励、赞叹。我们需要别人的肯定、鼓励、赞叹,就说明我们内心的虚弱,内心的缺失。因为我们内心的虚弱、内心种种的问题,导致我们对很多人、很多事不相信。不相信的下面就是:有时候相信,有时候不相信;有些人相信,有些人不相信;有些事相信,有些事不相信。有相信有不相信,就是说你在怀疑,对这些人、事、物产生怀疑。怀疑,我刚才谈到,就是内心虚弱,内心虚弱因为就是没有信心,这些都是有关系的,都是有关联的。

过去有一个庙,里面有好多法师。有一天,外面的施主到这个庙里来请法师念经,他看这些法师——有好多位法师,就找了一位岁数最大的,请他去念经。这个法师岁数大,但实际上他刚刚出家,什么佛法都不懂。那他被选上,就讲一句话:“哎呀,无知是苦!”他本来讲的是自己,自己对佛法什么都不懂是一种苦。那个施主一听“无知是苦”,它确实是一个真理,无知是无明,无明是一切的痛苦,这个施主觉得这位老和尚还是非常有智慧的,他讲“我们痛苦是因为无知”,实际上法师是自己说自己,自己无知所以现在很苦;施主这么去理解,理解说“无知是一种痛苦”。我要说明一个什么道理呢?是因为这位施主对法师有信心,所以他讲一句法就可以,他就能有很多的感悟。

那我们在寺庙里面,大家所讲,有时候讲再多的法也不管用,就是我们没有真正去听、没有去忆持、没有真正去领纳,听完了就听完了。那就不行,不能启发我们的智慧,这个法、语言文字就不能产生作用。所以,产生作用才是法;如果不产生作用,就不是法,那都是人的一种情绪。因为我们本身内心当中有一种情绪,那么你去对外在的境界,都会变成我们内心当中的一种情绪,都会增长我们内心当中贪嗔痴的力量,所有的这些都是。

所以,运载,它要表达的是一种力量,这种力量能够让我们离苦,那才是法。大乘的法就是,它能够让很多很多的人得到这种力量,它这种力量大。因为力量大,所以能够让很多很多的人得到解脱,它才名为大乘。

“百”,就是一百个,这些法加起来有一百种,所以“百”是数目。

“法”,世间法、出世间法,世间法就是有漏法,出世间法就是无漏法,有漏法就是带有烦恼的法,无漏法就是没有烦恼的法。

“明,无漏智慧,能破暗故。”凡夫由我执产生烦恼。产生烦恼,我们六根对六境的时候,就夹杂有烦恼;夹杂有烦恼,所以我们对所缘境的认识就会有问题。菩萨了解到无常,知一切法的本质,知一切法的特点。他了解了无我、了解了无常,所以他在面对境界的时候,就不是与我执、烦恼相应,而是同无漏慧相应,因为同无漏慧相应,所以这些无明烦恼的黑暗就没有了,那么就名为“明”,我们就是“无明”。

所以,“大乘百法”都是一种无漏的智慧,能够破除我们的烦恼。

“门,开通而无壅滞故。”意思是说,百法的智慧可以帮助我们在修道、修行、成佛的整个过程中没有障碍,畅通无阻,就是非常的方便。就犹如房子,它需要有一个门,我们才能够进到房间里边去;有一百个法,我们才能够进入到佛法的堂奥。也就是,通过这一百个法,慢慢慢慢我们就能够真正体悟到佛法是什么,慢慢慢慢对这些广大的佛法就会开通,内心当中不会有疑惑,种种的障碍就能够消除,所以叫做“门”。

“论,简择性相,教诫学子,断恶修善,灭妄证真。”“简择性相”,我们昨天已经有谈到,“性”就是法的体性,“相”就是一个法的外相、它的表相。比如说木头,木头可以做出种种表相出来,也能够做成佛像,也能够做成窗户,也能够做成门,也能够做成桌子,也能够做成椅子,也能够做成地板,等等。它的相状、它的形相、它的外相是非常多的,但它的体性都是木头。这部论就是要来简别法性跟法相的区别,法性是什么,法相是什么,从法相来悟入法性,然后达到性跟相不二、空跟有不二。所以,论的特点就是“简择性相,教诫学子,断恶修善,灭妄证真。”教诫学子,我们常常说教诫、教授。教授是从正面的开导,教诫是从反面来说明。当然,“教诫”两个字联起来,也包含“教授”的含义,如果我们要把教诫和教授分开来讲,那么就有区别了。在这里,“教诫学子”,也包含教授的含义在里头。

比如说,“诸恶莫做,众善奉行,自净其意”,这就是《别解脱经》中教诫的总纲,七佛的教诫里面有《别解脱经》的教诫。“诸恶莫做,众善奉行,自净其意”,它目的就要让我们断恶修善,灭妄归真,就把所有的虚妄断灭,证到真如,证真。无论是大乘、小乘,顿教、渐教,显教、密教,别教、圆教等等,所有的佛法,都是为了要让我们断恶修善、灭妄归真,都是让我们能够辨别诸法的性跟相。这些种种法门的不同,目的都是一致的。就跟药一样,有中药,有西药,中药里边又有很多,有汤药,有药丸,有药片等等,目的都是为了要治病。所有的论也是如此,它就是“药”,目的很明确:断恶修善、灭妄归真,要引导所有修学的人,能够达到这样的一个程度,这样的一个目的。它也不是随便写的,不是随便去造论的。

所以我们学唯识的目的就是要破执,破我执、破法执。因为我们对“我”跟“法”不了解,所以才会有执著,执为实有,不明白道理。如果我们能够对一切法,观照到它的空性,对一切法都能够观照到我空、法空,通达了二空,我们就不会迷惑,对种种的事理就清楚,就犹如一个房间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东西都看不到,但是你只要把灯打开,就看得清清楚楚。

二空也就是无常、无我的一个表相。无常、无我、空,主要表达的目的实际上都是一致的,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常常讲的三法印。无我就是空,因为无常所以是空,不实在性。无论是抽象的也好,具体的也好;长远的也好,短暂的也好;大的也好,小的也好;远的也好,近的也好;色法也好,心法也好……从佛法的眼光来看,都是无常,宇宙万法都是无常。小到我们人的心念,大到宇宙,都是无常的,没有一个常的法。

我们不容易体会到世间上一切事物的无常性,那我们就很容易执著,可能执著未来五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一百年,可能就执著今天的事,眼前的事,非常的执著,执著于因缘和合假象的本身。实际上,无常,我们是执著不了的、执著不住的,因为它在变化,你怎么去执著?你执著,它也是在流失;你不执著,它也是在流失,“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我们的执著是内心的一种观念,就是执著不要让它过去,不要让它流失,不要让它变化,实际上外在的东西不可能不变化,只是我们自己的观念执持不能变化,那就是一种执著。

为什么我们会这样呢?原因就是我们没有认识到真如法性的价值,没有体会到佛性的价值。我们每个人都有佛性,每个人都能够通达二空,每个人都能够体悟无常。你能够体悟无常,你才是有价值的;你能够体会二空,你才是有价值的;你能够了解到自己有佛性,你才是有价值的,而不是说非要通过外在事物的拥有来体现我们自身的价值,这是世间法。世间法觉得,一个人,好像什么价值也没有,需要种种外在的成就来说明、来体现我们自身的价值。佛法刚好相反,它是引导我们对法义的深入体会,对法义的把握和成就,然后慢慢慢慢,他就觉得,所有的山河大地,所有的十法界,不离于我们的一念心,也就是所有的十法界都在我们的心中,所有的十法界我们自性都具足。世间上面,“我的、你的、他的”,这个国家、那个国家,这个民族、那个民族,这是世间法的界定,法律的界定,社会学的界定,从佛法的本身来讲,它的分类、它的归纳是不一样的,它要引导我们的目的是不同的。

所以我们常常,不知不觉把世俗社会的这些价值观带到佛门里面来,带到自己的修行过程中,甚至永远放不下,永远想不开,这就需要去学习百法。学习百法,慢慢我们对这些法的分类就不一样了,就不会用这种世间的分类方法来对万法进行分类。我们要用佛法,用唯识的这种分类方法,重新进行分类,重新进行界定,这个法它是什么意义,这样久而久之我们内心当中才有佛法,要不然我们内心当中依然还是世间法。

如果我们知道它的名相,不知道它的内涵,那也不行。我们肯定要知道钢筋有什么作用,水泥有什么作用,沙子有什么作用,那我们才有办法盖房子,如果我们不知道钢筋水泥的性能、特点,只知道它的名字,那也不行,作用就发挥不了。就犹如我们看到一种东西,从来没有见过,我们也知道它的名称,也能够叫得出来,两个什么字,但是不知道这个东西是干嘛用的,这个东西能不能吃,能不能当药,它治什么病,那肯定是不敢吃了。一种药说明书也没有,药的名称也没有,你生病了,要吃药,那肯定就不敢吃。佛法也是一样,法本身也是一种药,我们不仅仅对法相要了解,更重要的是对这个法相的内涵的一种把握,对法的特性的掌握和应用,这个法有什么特性,那个法有什么特性,我们怎么来运用,怎么来把握,怎么来对治,它都是有原理在里头,不是随便说的,佛不是随便讲的。

比如我们大家在这里听课,我问:“你在不在这里听课?”(大家)都肯定会说:“我在这里听课。”那么,“你在”跟“你的身体在”相同不相同?“你”跟“你的身体”一样不一样?“你”跟“你的身体”,概念是不同的。身体是我所有的,它仅仅是一个色身,是一个四大假和的;“你”是一个假名,是这个四大假合的一个假名。这个假名,它实际上更重要的是指人的一颗心,人的心识。比如说我们人的识死了,那这个身体就不能动了。但是,如果我们人在讲堂里,但我们心想到别的地方去了,我们心想到“今天上街了,什么事情没有办完;今天去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了;今天到哪里,办了什么事情……”,心不在讲堂里头,跑到外面去了,那还是很难说“你”在这里,只能说“你的身体”在这里,你的心不在这里。这是有区别的。

我说的是一个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在日常生活当中,我们常常是行尸走肉,人走在这里,心不知道去哪里了。身跟心是不在一起的,胡思乱想,不知道想到什么地方去了。学佛法的目的,就是要让我们身心统一、身心和谐,时时刻刻安住于当下。一般人的心念是没有办法这么细微地辨析的,他总是觉得我们走到哪里就在哪里。佛法不是这么讲的,佛法讲,所有的山河大地、草木虫鱼,所有的宇宙,一切凡圣世界都跟我们的心有关系,都是能够相通的。我刚才提的这个问题,目的就是要让我们去思考人跟人的心的一种关系。究竟我们自己的心跟我们的身体是一种什么关系?心是不是在我们的身体里?实际上我们这个心,它所要缘、所能缘的范围是非常广的。

人的一生,从生到死,都是这么走过来的,身跟心都不能统一。我们很容易“执身为我”,执著身体为我。执身为我,恰恰是我们这里要破斥的。一切法都是无我,更何况这个身体,都是空的,都是虚妄的,都是不真实的。

我们了解这个道理的目的,是为了要证二空,为了要成佛。成佛跟二空有什么关系呢?通达二空,对诸法才不会执著,如果我们没有办法通达二空的道理,没有办法真正意义上体会到无常,那我们无论学什么法就会执著什么法,这是注定的。你说拜佛好,就拼命拜佛;念佛好,就是专门念佛;念经好,就专门念经;持咒好,就一味持咒。就是说,我们会很容易认为什么好,就一直在那边做什么,实际上这也是一种习气了。就是说,我们的习气跟这种方法相应,它仅仅是一种方法。相应,有些人可能相应一年,有些人相应两年,有些人相应三年,有些人可能相应十年、二十年,但是我们为什么会相应呢?我们相应,能不能超越呢?我们相应,能不能解脱呢?我们修这个法,一年、两年、三年之后,我们心有什么变化?这种状态有没有什么改变呢?心是不是越来越清明,越来越有力量,我们内心所缘的境界是不是越来越广大,我们利益众生的能力是不是越来越强?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不是这样子的话,我们很容易对自己的心态迷惑,就是不清楚,不清楚我们内心的状态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很多人学佛法都是贪图功德,他想我念经有什么功德,积资粮有什么功德,实际上也是人贪心的另外一个表现。“我们要积集功德,来世能够更好”,这个是人天福报了,福德都是一种人天福报,如果我们没有真正在佛法的本意上下手,我们所得到的功德也是非常微小的。佛法是要自利利他,大乘才有大功德,小乘肯定只是小功德,功德很小,力量很弱。也就是,我们只有体会到了空性的道理,我们所获得的功德才是真正的大。六度,六波罗蜜,波罗蜜(就是)圆满。譬如圆满布施般罗蜜来讲,三轮体空:能施、所施、施物,每一个都是空,每一度都是三轮体空,都是空。

如果我们还有执著,那都是刚刚开始初学的程度,就是执著于相的这样一个境界。刚刚开始所有的人都是这样,但是我们慢慢慢慢要去超越,慢慢慢慢要对这个相能了解、认识、把握、通达。那我们怎么来通达呢?就需要学习。

看第二个表格,《大乘百法明门论》。大乘是能诠之教,百法是所诠的事理。能缘之慧,所缘之百法,然后下面又分成能诠跟所诠。论是能诠之教,大乘百法明门是所诠之义;论是用,大乘百法明门是体。

也就是说,这部论是“大乘百法明门”,它有这些功用,有一百个法,这一百个法都是大乘,它是明门,它是非常清楚、非常通达、透彻、明了的门径、路途、法门,这些都是在这部论里面所要说明的道理。它一开始就标明:这部论是大乘的论而不是小乘的论,一开始就说这部论一共有一百个法,这一百个法是通向大乘佛法的门径,通往大乘佛法的路途,就是你必须从这一百个法中才能进入大乘佛法的堂奥。反过来说,我们能够对这一百个法有了解、有用功,产生作用,能够在自己的身心上,在自己的戒定慧上用得上功、对得上号,我们就能够进入大乘之门。

《百法明门论》不仅仅好像一部小辞典一样,是来解释名相的。它是有用意的,世亲菩萨写这部论时他是有用意的。百法,它原来是在《瑜伽师地论》里的,《瑜伽师地论•本地分》有六百六十个法,世亲菩萨觉得那么多,众生学不过来,畏繁乐简,所以从六百六十个法当中提纲契领,再取出一百个法,然后写成一部论,名为《百法名明门论》,这样更便于大家的学习。本来大乘佛法都是博大精深的,《华严经》八十卷,《般若经》六百卷,《大智度论》一百卷,《瑜伽师地论》一百卷,看不过来,看一遍要好几个月,《大般若经》看一遍可能要一年,看之后还不知所云。那这个就很容易,一百个法包罗万象,就容易学,那么多都学不过来。并且,它一法又一法,分门别类,清清楚楚,纲举目张,提纲挈领,就好学,这也是论师的苦口婆心,论师的悲心,方便我们来学习。如果没有世亲菩萨造这部论,我们学起来就很难,《瑜伽师地论》一百卷我们根本把握不住,不知道哪个是重点。

宇宙的法是无量无边的,但是无量无边的法他用一百个法来概括。一百个法又分成五部分:心法,心所法,色法,心不相应行法和无为法,就是把所有的有为法分成四个组成部分,然后就是无为法,这就非常容易理解和把握,就是这样五个种类。心法有八个,心所法五十一个,色法十一个,心不相应行法二十四个,无为法六个。这样,一法又一法,我们慢慢就可以去参悟,就融会贯通。这个心所跟那个心所有什么关系?遍行心所、别境心所、烦恼的心所、善的心所、随烦恼的心所、不定的心所,它们彼此之间是一种什么关系?什么情况下,什么因缘下,会起什么心,动什么念?心所跟色法是一种什么关系,跟不相应行法是一种什么关系……在这个论里都有交待。

但是,我们在表面上看,它就是这些名词的罗列。这样的话,也就需要我们对《唯识》,对《瑜伽师地论》通达,才能够真正懂得它的内涵。当然,还有窥基大师的注解。窥基大师是玄奘大师的传承者、传人,他的注解非常好、非常简要,对我们的学习也是一个极大的帮助。

我们听课的时候,当然需要语言文字,需要理论,但是更多的,我们要同自己的用功、自己的闻思、自己的体会相结合,才不会偏于理论化,才不会偏于文字,才不会变成好像专门来解释法相名词一样。这个法要跟心相应,要用我们的心去领纳,去接受,要用我们的心去感悟,这样才是真正法的意义,法的意涵,而不是说我们学一部论,好像来研究一篇论文一样。要研究论文有研究论文的方法,在学校里我们要写一篇论文或者要作一个报告。学佛法不是研究论文,不一样,是有我们传统的一套学习方法。

(本文为2009年5月14日学诚法师在北京龙泉寺对僧俗二众的开示,由义工根据录音整理,略有删改。) 【责任编辑:金珊】 标签:百法明门论 唯识

[心的世界]《大乘百法明门论》第三讲 来源:龙泉之声 作者:学诚法师 发表时间:2014-08-20 15:49:48 字号: 小 中 大 [双击滚屏] 诸法都是因缘和合而有,都是无常的,也是没有意义的,也是没有主宰的,只是因缘和合而已。世间万法的本质,万法的现象,都是如此。佛陀告诉我们这些道理的目的,就是内心不能有束缚,内心不能有这些烦恼的症结。我们对哪一个人,我们对哪一件事,我们什么时候想不开,有问题,这都是因为有“我”。 各位法师、各位同修:

今天《百法明门论》第三讲,正式讲论文。

论文的第一句:“如世尊言,一切法无我”,教材第七页。这句话是整部《百法明门论》的宗旨、总纲——“一切法无我”,就是整部论所要谈的一个道理——无我的道理。

那这句话是谁说的?是佛陀说的,不是一般人说的。佛陀,释迦世尊——真语者、实语者、如语者、不诳语者、不异语者。“如语”就是不增不减,佛陀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学。这就是佛陀的言教。“言”,就是言教,世尊的言教。

“一切法”包括了宇宙万法,宇宙万法可以归纳成一百个法,这一百个法中的每一个法都是“无我”。

那么,“我”什么意思呢?三个意思:常、一、主宰。

“常”,就是一直存在、不会变化,叫做常。

我们想想看,世间上面有没有一个人、一件事、一个物是不会变化的?没有,都是会变化的。山河大地在变化,人也在变化,从生下来到最后死亡,都是在变化。有些越变越好,有些越变越差,有些时好时坏。人的身体也是一样,小孩的时候、婴儿的时候,要大人照顾,没有大人照顾的时候,就容易跌倒,容易出问题,生活不能自理。一旦岁数大一点,十几岁、二十几岁,他就会乱蹦乱跑,这个时候就不希望也不喜欢别人照顾,喜欢自由,喜欢自己照顾自己,不喜欢别人照顾自己。岁数大了,年纪大了,老了,生活不方便了,又需要别人照顾。小孩可能喜欢的东西都是很简单的,一个笔记本、一把钢笔、几粒糖,就可以;岁数大一点的,十几岁,二十岁,他可能喜欢读书,上一个比较好的学校,找一个比较好的导师,毕业以后找到一份比较好的工作,然后能够有一份好的事业,等等;岁数大了,到老年了,他总是希望有一个安逸的生活:写字、画画、爬山、旅游……在不同的时期、不同的年龄、不同的兴趣,都是在变化的,没有固定不变的,没有恒常的,任何人都是如此。所以说无常,身体也是无常,人的情绪也是无常,人的想法也是无常,没有常。所谓“常”,就是一直是这个想法,没有第二个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一”,什么意思呢?就是独立存在,不需要别人,不需要其它的原因,不需要其它的因缘。

那我们想想看,世间上面有没有这样的人,有没有这样的事,他能够独立存在、孤立存在?那是不可能的!我们下面没有大地,房子怎么能够依托呢?没有柱、没有梁,房子也支撑不起来。人也是一样,我们穿的衣服、我们吃的饭、我们喝的水,都是需要很多人很多人为我们服务的。我们病的时候要看医生,要找药吃;我们出门的时候要坐车,要走路……那这些路也好,这些医院也好,这些药也好,都要有人为我们准备,为我们提供,我们才有办法生活。

世间上面所有的一切都是相依共存的,都是缘起法,只是说我们能不能认识到这些法彼此之间的互相关联,那就很重要。如果我们认识不到,我们就会视而不见。

我们学百法的目的,就是要观察缘起法的生灭:它怎么生,怎么灭?它生起来是有原因的,灭去也是有原因的,不会无缘无故的。比如一个人,为什么能够进这个学校,是有原因的;为什么能够毕业,也是有原因的;毕业能够找到好工作,也是有原因的。但是我们常常会认为说,“他这是碰巧:碰巧就考到这个学校,碰巧就找到一个好工作……”那么为什么你能够碰到巧,别人就碰不到巧?或者说别人能够碰巧碰到,我们碰不到呢?这个巧本身就是一种原因,就是一种因缘,不会无缘无故。巧合,它就是一种因缘。我们常常认为说:“好事是巧合,是意外的收获;不好的事,就是倒霉,是没有办法的,也是一种巧合。”但我们没有去分析,它都是有原因的,我们不能善用其心观察这些法生起的原因、灭去的原因。我们观察到的时候,不好的东西就要让它灭,好的东西就要让它生;好的东西要让它持续,好的东西要让它延长。修行就是如此了。

所以对所有的法我们都需要去观察:心法、色法,有漏法、无漏法,自己、别人、众人,依报、正报……都是有原因的。

我们学数学,加减乘除。我们也可以用加减乘除来认识世界。

比如我们好多同学弄网上直播,网络一即一切,我们在这里开示,网络上都能够看到;反过来说,如果没有用这些网络的设备,那么只有给一个人讲,那一就是一,你讲的只能一个人听到,这是不一样的。反过来说,我们做一件事情,本来不需要付出那么多那么大的代价,但是我们就是付出了很多很高昂的代价,这就是一种冤枉,就是不需要的。比如说你切菜,你拿刀的时候要保持一个什么力度、速度,不是说力气越大越好,力气大砍下去的话,可能下面的垫板都砍坏了;如果说力气很小,菜又切不动,还要看切什么菜。这就是人的一种掌握,要切什么菜,用多大的力刚好,太大也不行,太小也不行,要掌握一种平衡。

我们以什么眼光来认识世界,来认识、对待人、对待事,是很关键的。我们通常的情况下说:“有个好的东西,尽量不要让人家知道,只有我自己个人知道。”这就不是放大,不是“乘法”,而是一种“除法”,就是把别人都除去,最后剩下我们一个人,那这是不行的。或者说我们用“减法”,生怕别人超过自己,生怕别人跑到自己的前面,生怕好事情被别人抢走,等等。这种用心和出发点,都是普通人的一个基本心态。实际上,善恶都在这里。就是说,好的东西,能不能分享给大家,你的功德、善法能不能与大家分享、共享?这是很重要的。别人的麻烦、别人的问题、别人的痛苦,我们能不能一起去承担,能不能给他帮忙,能不能给他帮助?这是我们学佛法的一个最基本的心态。

释迦牟尼佛不是说世上万物是他创造的,没有讲他能够创造万物;但是释迦牟尼佛觉悟万法,对宇宙人生的一切法、一切事物觉悟。他觉悟了,所以他知道怎么样来对待国王,怎么样来对待乞丐,怎么样来对待敌人,他明白、觉悟了这个道理,所以他能够善用其心,能够恰如其分,就不会过犹不及。所以我们需要对这些法的观察、观照。

要观察、观照,也需要条件,条件不够的话,我们要观察也观察不起来。

我们常常讲师法友,这都是非常关键的。师法友是非常好的一种因缘,善法的因缘,这种因缘环境是有钱买不来、用钱买不到的,这是绝对的。因为我们有一个这样的环境,才能够出这样的人才,我们才会有这种心态,才容易让这种心态持续,因为大家的价值观、大家的行为规范一致、一样,大家都觉得这么做是很好的、很合适的。博客上面有人留言说,自己上山来当义工的时候,管理的人让他去劳动,他说:“我好不容易上山一次,就愿意去做功课。”这就是我们有这样一个环境,念经、做功课,加持的力量大大不同。

我们能不能、有没有这个能力来认识因缘对我们成就的重要性?这就是非常重要的一个问题。刚才我谈到说,人从小到大、从生到死,都是需要外缘的。我们需要外缘,没有外缘我们不能生存,也不能发展。那我们有没有把外缘作为自己生命的一个重要部分来看待?而不是说我需要的时候,我去问一下哪个法师,我需要的时候,到哪个庙里边、(找)哪个大德,去请益一下;我不需要的时候,自己关在房间里边,万事大吉。这种心态都是极其不对的。所有的外在的东西本来是我们的缘,慢慢慢慢,我们把所有的外缘都断了。就是说,本来整个宇宙、山河大地都是我们修道的助缘,心包太虚、量周沙界,(如果能这样认识),我们时时刻刻,随时随处都能够增长道心,(外在的一切都会成为)让我们行持得力的增上缘。如果不是(这样认识)的话,我们只会不断缘到自己,不断坚固内在的我执和法执。

佛有种种神通,种种功德。神通又名为智通,智通就是智慧成就;智慧成就就是能够善观缘起诸法,染污的缘起诸法,清净的缘起诸法,转染成净的缘起诸法,哪些法是染法,哪些法是净法,哪些法能够改变,让染法成为净法……他知道,知道就通了,如果不知道就不通。就跟我们学物理、学化学一样,什么东西跟什么东西放在一起会起什么反应,会产生什么后果,它是一样的,世间上万法都是如此。它需要智慧,需要真正的智慧,需要大智慧。

八个识,五十一个心所,本身是指我们内心各种各样的心态,这各种各样的心态在认识事物的过程中,还会出现种种问题,这些心态认识事物的过程中产生反应、产生问题之后,我们还会加以身语意的造作。

唯识谈三性:遍计所执性、依他起性、圆成实性。“遍计所执性”是指什么呢?就是我们内在牢不可破、坚不可摧的一种观念,一种执着,就是认为我一定就是要这么做,不能有一点改变,改变不了,一百头牛拉不动。“依他起性”就是众缘和合;“圆成实性”就是圆满,诸法的真实性,圆满成就诸法的真实性,就通达了,通达缘起。世间上所有的一切法都是依他起性,都是依众缘和合而有,如果我们对依他起性通达,就是证到圆成实性;如果我们不通达就是遍计执。

遍计执不仅仅对世间法是遍计执,对出世间法一样遍计执。比如说念佛、持咒、诵经,你认为念佛好,或者持咒好,或者念经好,为什么认为念佛好呢?可能是认为念佛会有多少功德,念一句佛能够消八十一劫生死重罪;你说拜佛好,认为拜佛可以锻炼身体,消业障;念咒有加持、加持力大……实际上很多都是我们很粗俗的一些观念,我们是贪图功德。贪图功德实际上也是我们贪心的一种反应,贪功德怎么能够破“我”呢?怎么能够人无我,怎么能够法无我?佛经里边讲拜佛、念经、持咒有多少功德,都是鼓励初学的人,说你这么去做有什么好处,鼓励初学的人,我们才会去做,它是一种方便说法,不是究竟的说法,不是佛法的本意。不是说拜多少佛会成佛,念多少遍咒会成佛,哪一本经有这么规定?没有一本经规定说一定要念多少才能成,而是能不能破我执、能不能破法执的问题,能不能跟法相应的问题,不是一个数量的问题,是一个质量的问题。但是我们通常就会在这些方面去计较,认为这样是正确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是不正确的,就是不对的,我们计较的东西就不一样。

实际上,我们所认为的一个观念和事物的本身差别是非常大的。比如我们看到这个供桌上的莲花灯,我们看到的仅仅是它的外表、形状、颜色而已,有些人觉得这个灯非常好看,非常庄严,它能够有什么作用;有些人看到也就看到了;有些人看到等于没有看到一样。就是说,实际上我们心里面对这盏灯的概念和这个灯的实际存在是不可同日而语的。我们对佛法更是如此了。我说灯跟实际上一盏灯的实体是两回事,“看到这一盏灯”和这盏灯本身差别是很大的,我们说“念佛”跟实际上念佛的本意差别是很大的,我们说“三宝”和三宝的本意差别是很大的。我们说三宝就犹如说有一盏灯是一样的道理,真正这个灯才能够起作用,不然的话都是一种假名。

世间上面所有的一切,有漏法、无漏法,只要名相安立,都是假名。所谓假名,它也可以这么安立,也可以那么安立。假名的目的就是要让我们趣入真实,如果我们不能趣入真实,在假名上转,意义是不大的。比如说声音,声音是非常多的,以后我们讲到声的时候还可以仔细来说一说。比如说,鸟叫是一种声音,人说话也是一种声音,汽车也是一种声音,飞机又是一种声音,录音机开着也是一种声音,电视机开着又是一种声音。就声音本身来讲也是千差万别的,有些声音是有意义的,有些声音是没有意义的,有些声音对我们身心健康、对我们修道是有利的,有些是有害的,非常复杂,非常多。但是我们一般的情况下只是说我需要听什么东西的时候才去找,要听哪一个法师讲的那我就去找,要听什么音乐、听什么佛曲,那就找什么佛曲出来听。实际上我们内心里已经有了遍计执,内心里已经有了分别,有了分别就有了局限。你分别说认为哪个东西好,那就会被这个东西局限住。什么东西好就意味着这个东西以外的不好,至少对你本人来讲。你认为这个法好,言外之意,这个法以外的其他法对你来讲就产生不了作用。就是内心自己给自己设立了这样的一种界限,最后你看这个法就反弹,遇到这个人也反弹,遇到这个事也反弹,因为我们内心当中已经划了界限了,造了这种业,产生这样一种作用。

我们学唯识的目的就是要来辨别、来分别、来了别诸法的差异相,它是从相上面来修,不是从性上面来修的。中观从性上来修,唯识从相上来修。相是看得到、摸得着的东西,性是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

识所缘、识所变,我们心里所缘到的东西,实际上也是我们自己心里面所变现的东西。这什么意思呢?我们一个人的眼睛看东西,这个眼睛就犹如照相机一样,照到外在种种景色,然后变成照片,这个照片和外在实物是有差距的。也就是说我们实际上认识到的是我们内心里边的照片,不是外在真正的东西,外在真正的东西我们没办法认识。一座房子就是泥土砖头水泥堆起来的,怎么去认识呢?它是色法,我们是心法,心法跟色法怎么能够混在一起?它必须要转变成相,转变成我们的心相,转变成我们内心的名相,我们才有办法去缘,如果没有转变我们就缘不了。

反过来说,我们所缘到的这些东西,本身是我们内心自心所变现出来的东西,每个人变现出来的东西都不一样。为什么变不一样呢?每个人业感不一样,每个人因果不一样。我们如果到处广结善缘,肯定人缘好,到哪里大家都欢迎,看到大家都很亲切;我们内心里如果没有大众,走到哪里就怕人多,麻烦。人多,这个也找你,那个也找你,要跟人家打招呼、说话,等等,肯定麻烦。慢慢慢慢,我们就会越来越孤独。所有这些都跟我们的心有关系。

所以我们要让外在的这些环境变化,首先要从我们内心的变化开始来改变外境,这个是跟世间法刚好是相反的。世间法认为外境能够影响内心,佛法讲内心能够影响外境。为什么这么讲呢?因为内心想去改变外境,才会去改变外境,而不是说外境来逼迫我们要怎么想,要怎么学,这是一种被动。

实际上,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所拥有的这个依报环境,不仅仅是我们现在人创造出来的。我们常常讲“共业所感”,所谓“共业所感”,就跟无始以来所有的众生、佛菩萨,一切都是有关的。怎么有关联?跟死去的人有什么关联?跟一千年,一万年,十万年以前的人有什么关联?一万年,十万年前的那些有情,他也在这个地球上活动,他也在我们这个环境当中生存过,那个时候的环境就跟那个时候的人,跟那个时候的动物有关,持续下来。我们现在在这个空间当中生存,有这么多的树木,生命,环境这么好,跟昨天、去年、前年,都是有关联的,这些都是一种共业的等流。但是我们不会认为这些东西跟过去的人有关系,我们认为它本来就存在在这里。这样的话,我们对古人,对过去人的种种劳动、种种努力就会很忽视,现在更是容易忽视。我们只有真正观察到现有的这一切和古人、和现代的人有关联,要让以后的环境更好,未来更好,我们怎么去改变呢?我们怎么去影响呢?我们怎么去努力呢?这样它能够起一个借鉴的作用,以史为鉴,然后我们就知道怎么办。

学佛法都是“观心为上”。“观心为上”不是说坐在这里如如不动就是观心,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就是从生灭相上观到它的不生不灭,从不生不灭上再观出观它的生灭相。一个生灭,一个不生不灭,生灭就是相,不生不灭就是性。就是性跟相的一种关系。如果我们没有真正谛观,没有真正达到不生不灭,那我们认为诸法都是平等的,就会出很大的问题。实际上我们还没有证悟到诸法的平等性,没有达到不生不灭,最后我们对所有外境的观察都是模糊的,就是看到任何东西,我们内心已经失去反应。就如照相机,本来能够照出非常清晰的照片,因为照相机内在有故障,照出来的图就是一个颜色,要么照出来就是空白,就是我们内心已经不去缘这些事情。我们观心的目的是让内心更有力量,对外在事物的观察能够更加明确,更加清楚,更加有力量,而不是要同外境断绝关系,我们怎么能够断绝关系?

其次,我们心跟性,我们内心是怎么样的一个用心,我们内心是一个什么样子的把握?如果我们观不好的话,就会出很多很多的问题。小乘谈阿毗达摩,对法、对观。对法,我们修这些法不是自己随便能够修得出来的,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修一修就迷茫,下一步再怎么做,我们就搞不清楚。

比如喝茶,喝牛奶,喝咖啡,喝矿泉水,喝可乐……这些都是饮料。有些人就喜欢喝茶,有些人就喜欢喝咖啡,有些人就喜欢喝可乐。你说哪一个对,哪一个错?你不能说哪个对哪个错。你说哪一个好,哪一个不好?你也不能说哪个好哪个不好。你喝可乐就是喝可乐,你喝茶就是喝茶,你喝咖啡就是喝咖啡。但是有些人喝咖啡晚上睡不着,有些人喝晚上能睡着;有些人喝茶会睡不着,有些人没有喝茶睡不着,人跟人不一样。你不能说“喝茶就睡不着”,只能说“我喝茶睡不着”,不能代表别人喝茶也睡不着,这法就有区别了。你就不能推理说因为喝茶,人就会睡不着,这样推理就会出问题,就是没有真正的对缘起法的通达。

善恶、美丑、高下、贫富,等等,这些概念也都是如此,都是相对的。你说这个人很有钱,那么多少钱是很有钱?一万块钱是很有钱,一百万钱才叫有钱,还是说一块钱也叫做有钱,它本身就没有一个很准确的界定。也就是说,我们很多名跟相都是模糊的。模糊的时候,每个人一套标准,就是我内心当中的名相是一套标准,你内心当中的名相也是一套标准,最后我讲出来的东西你理解不了,你理解不了,就会说某某法师讲得没有意思。另一个问题是,你讲出来的东西可能别人理解不了,或者说你讲的东西不是自己内心想要表达的东西,词不达意,这都是常常会发生的,用词不准确。

一个哲学家,一个文学家,一个工人,一个律师,语言都是不一样的。律师的语言非常严谨,每一句话都是非常规范的,他讲出来话要有责任的。一个工人什么东西就是什么东西,没有什么废话可讲;一个文学家的语言就不一样了,他可以浮想联翩;一个哲学家又不同了,他看到什么就会有感悟,有启发,思维又不一样。实际上只有一个东西,但是因为人的心不一样,人的业不一样,人观察的角度不一样,(所以感受和表达就不一样),这就是缘起不同,都是缘起法。

问题是宇宙万法太多了,我们观不过来,这么多人,这么多事,这么多心态,物理、生理、心理,它都是有归类的。所以把所有的宇宙万法都概括起来,变成一百个法。

我们绝对不能说我学百法了,我就是学唯识;我讲《弥陀经》了,我就能够代表净土宗了,这个毛病也很多。很多人认为,我学什么经学什么论,我就代表什么宗派,没有那回事!即便你学百法了,你能代表吗?你代表不了!第一个,你对这个宗派是不是通达;第二个,你的形式,你的思维,你语言的逻辑,你表达的方式,符合不符合唯识这一套说法?净土也是一样,你符合不符合?首先,你整个的思维和语言表达的形式能不能符合?都是做不到的事情。只能说我们在学,不能说我们能代表。佛门里很多宗派门户之见都是由此引起的,他认为我自己是学什么经,自己是学什么论,自己就代表什么派,别人就代表什么派。学这部经就不能学那部论,学那部论就不能学这部经,这都是非常成问题的!佛没有讲学这部经就不能学那部经,学那部经就不能学这部论,没有那回事!哪部经论里面有那么规定的?所有的一切经论都是要让我们断恶修善,让我们趣向菩提,只是说每一位法师引导的方式方法不一样。有时候说你看多了,知见看乱了,看杂了,这是有前提的。比如我们在这里学,这一本学完了再学下一本,第二本学完了再学第三本,是根据这样一个次第来学习来引导,不能说别的东西就不能学。这要看根据每一个人的根基、条件的不同,有些人学就不会有什么问题,有些人学了就会有问题,各个不一样的,绝对是有差别的。这个差别就是造成我们最后能不能成就,或者成就大跟小的原因。大家来这里学佛,绝对不是偶然的,里面都是有很多的因缘。我们今后会不会成就,我们会有多大的成就,也是有因缘的。这些因缘,我们能不能很好的去把握?

这个是“我”的第二个意思——“一”。

那么第三个,“主宰”。主宰什么意思呢?我们说上帝能够主宰万物、创造万物,就是要去支配环境,支配其他的人,支配其它的物。人总是喜欢去支配别人,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权益”。土地有土地证;房子有房契,房产证;人有户口,有身份证,等等;做事总是希望照着自己的意见来做,如果不是照我们的意见来做,就会觉得我们好像不被别人重视,或者自己就会觉得没有面子,“我提这么多意见,你们一个意见都不采纳”,那这就是“我”的一个表现。三个定义:常、一、主宰,所有的人都是如此。

诸法都是因缘和合而有,都是无常的,也是没有意义的,也是没有主宰的,只是因缘和合而已。世间万法的本质,万法的现象,都是如此。佛陀告诉我们这些道理的目的,就是内心不能有束缚,内心不能有这些烦恼的症结。我们对哪一个人,我们对哪一件事,我们什么时候想不开,有问题,这都是因为有“我”。

所以,百法明门论的第一句话,佛陀告诉我们,“一切法无我”,要逐步逐步淡化“我”跟“法”的概念,首先在概念方面要淡化,逐步逐步淡化我跟法的执着,然后才能够排除障碍。若概念很强,就会越来越执着,越来越执着,就会产生障碍,人与人的障碍,人与物的障碍,物与物的障碍。比如说你认为这个房间好,你就会非要住这里,不愿意去别的房间;你说这个东西好,那你就会收藏很多这个东西。很多收藏家收了很多,一辈子都收藏这个东西,收藏文物,收藏古董,或者收藏什么自己爱好的东西。那他都是一种执着,他认为只有这个东西好。人的行为习惯都是这样引发出来的。佛陀,这些论师,告诉我们,这些都是假法,都是假名存在的,我们要慢慢去学。

对“我”的执着,不仅凡夫有执着,二乘也有执着,外道也有执着,甚至菩萨都有执着。凡夫妄执五蕴身心假我为“我”,就是我们一般的人认为这个身心是“我”,我们这个身体,血肉之躯是“我”;外道妄执“神我”是“我”。“神我”是印度的数论、胜论这些外道的主张,就如我们现在说的“上帝”,能够创造万物;小乘妄执所取涅槃的偏见为“我”,就是无余涅槃,偏空,大乘是无住涅槃,“智不住生死,悲不住涅槃”;菩萨妄见有生可度、有佛可求、非我不能,于所证真如有证有得,亦未忘我,菩萨也没有完全达到无我的程度,“我们自己要成佛,自己要度众生,而必须要去度众生才能成佛,集资粮”,有真如可证、可得,等等。所以世间也好,凡夫也好,外道也好,菩萨也好,都是有我执,只有佛才真正达到无我。

所以佛以一个“无”字来破,曰“一切法无我”。一切法本来就没有“我”,原本以来,从本以来就是“无我”。“故知一切法者,乃众生所执之法”,一切法的存在,都是因为众生对它的执着,“非佛说也”。佛也就是就众生的假名的说法,就众生这些执着的说法,佛也说“一切法”,就是你怎么说佛也就跟着怎么说,然后说它是“无我”,说它是缘起法。“以众生妄执为有,佛但云无字而已”,众生说是有,所以佛就说它是无,“岂有法耶?”“此一无字,亦不得已而为破执之具也”,“无我”也是不得已而说,“又何有实法与人?”哪有实法示人?“此吾佛说法之标旨,而为万法之宗本,故论标以示人。当如世尊言,应知一切诸法无我。学者苟达无我,则于大乘法门思过半矣。”

大乘佛法的根本宗旨就是无我,如果我们对于“一切法无我”这个根本宗旨能够有了解,那么对大乘佛法“思过半矣”,就有相当的程度了。如果不是的话,那我们学的这个佛法不是大乘的佛法,还没有达到大乘。它虽然是佛法的范畴,也可能是五戒十善,也可能是四谛,二乘偏空的这些法,不是大乘的佛法,不能进入大乘之门。我们要进入大乘之门,叫做“大乘百法明门”,你要入这个明门,绝对是无我;也就是只有无我,我们才能够入门。

我们学佛法很久了,大家都认为说自己学的是大乘佛法,实际上我们学一学,最后学不动了;学一学,最后学不下去了,原因就是没有入门。然后,学得越久,自己包袱就越重;学得越久,我们内心越没有力量;学得越久,我们越迷茫,其原因就是没有真正观察缘起,没有真正通达无我,没有真正了解到生命是一种缘起法和合的假相,没有认识到生命是无常的,生命是短暂的,生命的重要性,生命的可贵。

实际上,我们一天到晚都是在一种感觉当中过的,色受想行识的受蕴,感受。什么感受呢?苦乐舍——快乐的感受,痛苦的感受,不苦不乐的感受。快乐的感受,痛苦的感受,不苦不乐的感受都是世间法,也就是百法里的一法——受,触、作意、受、想、思,受也是一法。人就是跟这些受相应。有些人就喜欢吃苦,越苦越不怕;有些人就怕吃苦;有些人就专门找最苦的活去干。世间上面很多,工人啊,农民啊,你让他不要干活他受不了,他天一亮就去下地,去干活。工人天一亮他就去做工了,不做工他就受不了,他习惯了。习惯了,反而不会认为是一种痛苦。我们认为那么苦,天天干活,一天干十几个小时,但是工地上的这些工人,他心里有目标,就不会苦。所以痛苦和快乐不在于这个事物的本身是痛苦或快乐,是在于我们内心里的那种感受。

世间上的苦乐是短暂的。痛苦是短暂的,快乐也是短暂的,都是无常。佛法所谈到的离苦得乐是究竟的,得到这个快乐就永远不会失去,断了这个痛苦就永远不会再来,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离苦得乐,而不是我们感知上的一种引导,感受上面的引导,那是不对的。感受、感知上的引导,是我们自己的一种生活习惯和社会的知识、秩序、法律来约束的。你做的事情可能影响了社会的秩序,影响了社会的道德,与社会不能相容,标准不一样,那么就会认为这个行为是错误的。反过来,可能在另外一个国家,另外一个地方,或者另外一个时间的状态下,这种行为就是正确的。也就是说,快乐与痛苦,在特定的时间因缘下才是有意义的。

佛法所讲到的痛苦和快乐,不是从外在环境、行为上来判断的,是从我们自己内心上来判断的。从内心上面来判断,是要用圣贤的标准来判断。判断就要有个标准,有标准才有办法判断,没有标准就无法判断。比如一千克等于一公斤,一千公斤等于一吨,它都是有标准的,那才能知道这个几吨,这个水泥有几吨,这个沙有几吨。必须要有个标准。有标准,就存在个人标准和群体标准的认识问题。实际上我们内心里没有这个概念,就认为说我说话就是一个标准,我说了算。实际上你不知道别人的标准,不知道公共的标准。对方的标准也有可能是错的,你的标准也有可能是错的,我们都要去学公共的标准。所以,很多的烦恼、争执、纷争,都是这样引起的,都是因为对法相不清楚引起的。如果清楚,肯定不成问题,知道怎么办,知道真正的问题在什么地方。

佛法是释迦牟尼佛修行觉悟以后,经过历代祖师大德们的传承,以这种道路的光明和坦荡,以这样一种功夫来引导广大佛教徒,寺庙、僧侣、善男信女身心才能够安顿,佛法才能够真正意义上得到一种传持。不是很简单说大家来谈理,是谈不下去的。过去可能要找一本经一本论很不容易,现在你无论讲什么,任何一个人即刻能够收集很多资料,大家脑筋都很聪明,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学一两个礼拜就学通了。但是你内心的感受,内心的世界不是那么容易能建立的,那仅仅是一种说理而已。所以,佛菩萨为我们开了这条路之后,我们要认识到这是一条光明的路,这是一条正确的路,菩提道。

我们对其他的人,对其他的事,要有尊重的心,要有包容的心。不管别人对我们如何,我们都要尊重,要包容。如果我们不是尊重的心,不是包容的心,那我们自己就会起烦恼,就会难过,就会有障碍。这是很不容易的。我们要刻意去培养对别人的尊重,对别人种种行为的过失,别人做的与佛法不符合的事情,我们都要去包容。然后慢慢要知道说佛门里边群体的标准是什么,社会里公共的标准是什么。在社会上就是法律,佛门里边就是戒律。我们日常行事的时候有一套标准,我们作息时间有标准;我们工作也有一个标准,怎么干,干多少,谁去干,到什么地方去干,都是有标准的。这些标准都是法相,都是唯识。

所以我们学唯识,就要运用到做人、做事、学习、生活、工作上去,一切法都能够用得上,一切时一切处都能够用得上,而不是说学一百个名词,天天自己脑筋负担很重,今天记住了,明天又忘了,忘了再记,记了又忘,就成了一个负担。这就不对,学了没有意思,也没有意义。学法相唯识学的目的就是让我们对宇宙人生有个系统、完整、清晰的认识,而不是一个模糊的认识。

(本文为2009年5月15日学诚法师在北京龙泉寺对僧俗二众的开示,由义工根据录音整理,略有删改。) 【责任编辑:金珊】 标签:百法明门论 唯识

[心的世界]《大乘百法明门论》第四讲

来源:龙泉之声 作者:学诚法师 发表时间:2014-08-26 16:01:42 字号: 小 中 大 [双击滚屏] 我们入大乘佛法之门,就是要破我执、破法执。学百法也是如此,我执、法执不好破,所以百法来分析:“我”,五蕴和合;“法”,有哪些法,一样一样都是无我的,条分缕析。这样,我们就不会对外在的种种产生执着,进而对整个宇宙都会认为是如梦幻泡影的,是虚妄的,不是真实的。 各位法师、各位同修:

今天我们讲《百法明门论》的第四讲,“何等一切法,云何为无我”,这两句。

“何等一切法,云何为无我。”一切法有多少?什么是一切法?为什么又是无我呢?

(由于)我们的习气、烦恼障、业障、我执、法执,种种的问题,所以不能通达缘起,不能通达诸法,不能知道、不能了解和把握与佛法相应的快乐。我们同佛法相应才有快乐可言,快乐不是外在能够找到的。比如说,有的人买了一件衣服感觉到很快乐,有些人买了一把钢笔觉得很快乐,有些人买了一部汽车感觉到很快乐,有些人买了一套房子感到很快乐,有些人到外面去旅行感觉到很快乐,等等。实际上,这些快乐都是外在的,外相给我们带来的。

外相给我们带来的快乐都是有形象的、有条件的生灭法,它同我们本心、本性、法性所体会到的快乐是不同的,只有同我们的法性光明相应,同最高的佛法相应,我们所得到的生命的喜悦和快乐,才是我们所要追求的“离苦得乐”的意义。不是说这个庙有多大,这个佛像有多庄严,这些人多么用功,这些人做这些事情很了不起,我们看到很感动很感动,这种快乐就生起来了,感受生起来,痛苦就没有了;过几天快乐没有了,痛苦又生起来了,是不是?这都是人的一种情绪。就是说,这种场景、这种氛围在别的地方体会不到,刚好我们自己的习性又同这些外在的氛围相符合,那我们就产生一种快乐的感受,而不是真正我们内在体会到佛法所获得的快乐。

情绪的快乐都是生灭法,生灭法都是短暂的,都是很无常的,都是把握不住的。(佛法的)快乐是,让我们内心远离了障碍,内心消除了隔阂,内心没有束缚,内心对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对五欲六尘、八风都能超越,对顺境逆境都能够超越,才叫做解脱。

我们都是活在世间上的种种观念中,世间种种价值标准的评判体系中。实际上,这些快乐和痛苦的境界是共世间的。好多没有学佛的人来到我们寺里,觉得这些出家的法师很有修行,这些义工很有礼貌,这些人很好很善良等等,很多他也能够体会得出来。那这个只是我们对这些有形有相的人和事的一种印象,这种印象在我们心理当中留存之后给自己造成的一种感觉。但是我们来到山上之后,住了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三年、四年,如果慢慢放弃了对佛法的追求,那痛苦就出来了,麻烦也就出来了。不是说住在这里就永远快乐,那不一定。你对佛法、对信仰没有坚定的皈依,没有一种真正意义上的追求,那人去求的都是一些外在的成就,追求的都是一种外在的喜悦,同我们的本心就越来越远。时间一长,外在的环境,外在的人事物都是无常的,都是会变化的。刚刚开始可能人少,大家觉得很寂寞;人多了,又觉得很嘈杂,是不是?都是人的一些观念问题。实际上是我们内在对自己的信仰,内在与佛法的相应,已经越来越离谱,而不是外在的什么人什么事影响了我们,妨碍了我们。所以我们出现的种种问题、困难,都是同烦恼相应的标志,而不是同佛法相应的标志。如果我们同佛法相应,自然而然这些问题就不存在。这是非常重要的。

不是说我们跑一个地方住一段时间,这个地方的佛法我都学完了,没有东西可学了。很多人这样认为,居士啊,出家人也有这种观念。法都是在人的心里,你怎么能够知道呢?(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你去了一个什么地方,把法都学完了?实际上我们对外在的东西都了解得非常非常不够,更不用说对人内心佛法的了解了,是非常困难的。

我们举一个例子来讲:我们的手,大家看一看。大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五个指头五个名称;如果伸开,就是一个手掌;合起来,就是一个拳头。实际上就是一只手,但它有种种的说法,有种种的意义,也能够产生种种不同的作用。五个手指头是连在一起的;这只是一只左手,我们还有右手,还有脚,还有头,有耳朵,有鼻子……它们彼此是有关联的,谁也离不开谁,是一体的、是整体的——生命整体性的意义。我们如果体会不到,说这些指头为什么有长有短?有长有短才好看啊,如果五个指头一样长,反而很难看,你说对不对?脚指头、手的指头都一样,看起来更别扭。很多东西都是一种习惯,它这么长都是有它的道理的,你就不能去分到底谁长谁短。很难讲是长的好还是短的好,短有短的用处,长有长的用处,高有高的用处,矮有矮的用处,都有用处,都是生灭法,都是一种相。

那我们看这个相好不好,是我们的观念。这些相彼此之间究竟是互相帮助、互利互惠、互相促进,还是互相障碍、互相隔阂、互相远离,都是我们的心造成的。因为我们的心看到外在种种相,产生分别,产生种种非理作意。比如说我们看到一个人,自己会认为说,我的能力要比他强,我要比他能干,我比他聪明,实际上对方本身就没有这么认为说我要比你聪明,我要比你能干,只是你自己这么认为,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我们如果懂得“无我”,才知道我们人活在世上,在一个群体当中,再能干的人也需要别人来帮忙,需要更多的人帮忙,才能够成就更大的事业,而不是说一个事业只有我们一个人干就能干好,它更需要有更多的人,更有能力的人一起来帮忙,一起来帮助,一起来辅助。大家互相帮助,才能够把这个事情做好;和合,才能够把这个事情做好。如果观过,就是比较,就有分别,就有高低,就有你我,那都是世间法,那都不对,用心就不对,跟佛法的本意就相远离。

我们常常会把世间的这些思维模式带到佛门里面来。有时候,看到自己比不上别人,心里很难过,“哎呀,他这么用功,这么精进,为三宝做了这么多事情”,看了他心里难受。有时候,看到自己这么用功,别人不用功,自己也难受。自己天天都准时拜佛上殿,他老不去上殿,也难受。总之,一天到头都在难受,比别人好也难受,比别人差也难受。对方也是如此,他天天去劳动,看别人不去劳动,不去出坡,难受;别人干得比自己好也难受,自己比别人差也难受,总之就是痛苦。为什么那么多痛苦呢?这是因为跟佛法不相应,都是无明。如果你换一个角度,换一套思维的方法,那它完全就不一样了,就不是那回事,痛苦就没有了,问题就解决掉了。

唯识就是“三能变”:初能变,二能变,三能变。初能变,阿赖耶识;二能变,末那识;三能变,前六识。所谓“能变”是说,苦乐都是我们内心变化出来的。内心能够转变,再苦的境界,我们也能够把它转变成快乐的境界。

比如说你得了癌症,要开刀。开刀很难受,甚至有生命危险,但你知道说开刀切除肿瘤对自己生命有好处,就会心甘情愿去接受,就不会觉得这是一件很苦的事情。反过来说,你平时没有病的时候,谁拿一把刀砍你一下,你肯定不会接受,再给多少钱也不会接受。但你生病的时候,还要贴钱,还要找很高级的医生,还要很好的条件(去求人给你开刀)。这个就是你内心求不求的问题,你内心有求医生给你开刀,那没有钱也要去借钱、贷款,托亲朋好友,都愿意,就是有希求了。学佛法也是一样,没有希求,怎么能够得到快乐?不可能的事情!时间长了就都疲了,在庙里面就跟在社会上没什么两样,这是肯定的,人肯定是这种心态,就同佛法越来越远。

“观身不净,观受是苦,观心无常,观法无我。”百法要告诉我们的都是这些内容,不是告诉我们一些结果,是告诉我们怎么观,怎么住,怎么出。入、住、出,就是怎么样进入这个观察的状态,怎么样一直保存这种观察的状态,最后怎么超越这种观察的状态,就是入、住、出,也就是生住灭,任何的法都有生、住、灭。如果掌握不了“入、住、灭”的话,有时候观过头了,一直在“住”相,就会产生种种幻觉。种种幻觉的出现,就是和现实世界脱节了。产生种种幻觉,就是你能够住,但是不能出,你出不来,最后就着魔,很多着魔的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谓心生种种法生,他转变不过来,就住在那里,就出了问题。有时候我们常常听到居士说这些情况。他眼睛一闭就看到什么人,眼睛一闭就看到什么佛菩萨,眼睛一闭看到什么事情,耳朵里面听见有什么声音,有什么人跟自己讲话,有什么佛菩萨告诉他什么,他就是住在这里,出不来,不知道怎么办。他没有观察到这些也是生住灭,所以他只会入、只会住、不会出。

佛法在我们的动静语默当中都是有的,“动静语默体安然”。不是说静才是佛法,动就不是佛法;也不是说动才是佛法,静就不是佛法;不是说话才是佛法,不说话就不是佛法;或者不说话才是佛法,说话就不是佛法……都不是那么一回事。动静语默里看我们怎么用心,才是有没有佛法的标志。有些人认为你一天喋喋不休,说那么多话,一点不寂静,都是在散乱,没有佛法;另外一边的人就说你这个自了汉,一天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有些人说你一天到头都是在承担,都是在做事,没有佛法;还有一些人说你在那里很懒惰,什么事情不管。互相埋怨,互相观过,都是这样的问题。

这些问题,实际上没有真正理解到什么是佛法,都是在相上、在名上互相对立。互相对立就是说,动的人就看不惯静的人,静的人就看不惯动的人;喜欢说话的人,看不惯不喜欢说话的人,不喜欢说话的人,也看不惯喜欢说话的人。就是反义词了。物以类聚,肯定是这么一回事。这样的话,就很难共住,很难和合。这些只有真正从我们内在的心境上面去体会,从佛法上面去体会,才会过得去,不然的话到处都会有障碍,到处都会有麻烦。时间长了,人的很多习性就出来了,很多问题就出来了,要转心转不过来,转变不了。

禅宗由“拈花微笑”的公案开始,一直传下来,一直到二十七祖、二十八祖,一直往下传。“拈花微笑”是一种境界,花是代表一种境界,微笑也是代表一种境界,是人内心深处的一种境界,无形无相,至高至圣,非常神圣的一种境界。我们供养佛菩萨都是香花供养,通过这些有形有相的(事物)来表达我们内心无形无相的**境界。

当时佛陀拈花,迦叶微笑,别的人理解不了。犹如我们用这么多鲜花来供佛,插花的人知道什么花代表什么意思,但普通人就不知道。这是什么花,送给什么人,什么花是什么样,什么花什么形状,有什么意义,这些也是代表了人的一种**境界。反过来说,你只有去体会这种境界,它才是有意义的;如果你体会不了,意义就不大。

比如,在城市里,一个人生病了或有什么事,大家会送一些鲜花;在农村里就很少给人家送花,最多送一些馒头、牛奶之类的,你去送花他可能还骂:“到处都有,你送这个花有什么意思!”他体会不出花有什么意思,认为送一些实在的更好。但在城市里呢,你看病人,给他拿点馒头去,人家就会觉得这个人头脑有问题,是不是?那这就是一种**境界的问题。你必须送给对方能够领纳的,对方要能够懂得它的意思,那事先你就要考虑清楚,如果考虑不清楚的话,那做事情就会很麻烦。

又比如石头,你说石头到处都有,那钻石、宝石是不是石头呢?它也是石头。宝石也是石头,钻石也是石头,实际上它们的本质都是一样,都是矿物。那为什么人就喜欢钻石、宝石呢?这个稀罕,这个不容易找到。你说它有什么用呢?它哪有什么用。你说钻石有什么用?它一点用处也没有;宝石有什么用?它一点用处也没有。你说这一块石头能够值多少钱,那都是人给它附加上去的。至于它本身,跟石头的本质是一模一样的,也没什么不同。但是,人为什么会喜欢它?就是喜欢它的一种象征意义,喜欢它的一种神圣性,而不是在于它事物本身。你如果体会不了它的神圣性,就说明我们的心灵境界还没有达到那个层面。

佛法也是如此,只有我们真正能够体会到它的意义——这种意义是不会变化的,(我们的信仰才会坚定。)如果你经常变化,就说明说我们的人格、人性还不成熟,信仰才不坚定。就刚才所举的这个喻来讲,水晶啊,宝石啊,因为我们已经做了结论了,世间上的人也做了一个结论,说这个是大家都喜欢的,至于它有没有用处是另外一个问题,它是代表一种意义。佛法也是一样的,都是古往今来许许多多祖师大德们的一种证明——同佛法相应,我们才会有快乐;如果不同佛法相应,我们就没有快乐可言。

所以,我们怎么样来把握、转化外在的相和内心的观念,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我们没有这种转变、把握的能力,那我们学了佛法的名词,学得越多障碍就越大,就是我们不能消化。犹如我们吃了东西,你吃得越多,身体就会越沉重,就变成所有的法相名词在我们内心当中不能会通,自己在心里打架,这个法跟那个法打架,至少是吵架,那这就麻烦,不能融汇贯通,不能消归自性,不能圆融,不能产生观照力。

我们对任何一个法,从它的本性上来观察和它的形相上来观察是不同的。我们先从相上观察,再悟入到诸法的真实性,再悟入到诸法的空性,就比较容易。如果我们一下子从法性上面(去悟入),是很难的,非常容易进入到一个断灭空的状态。

百法中,前面的九十四个法,都是如梦幻泡影,都是有形有相的。把宇宙万法概括成九十四个有形有相的、说得清的(法),以便我们来学,以便我们来修。实际上,这些百法,也都是我们从凡夫到圣者的心路历程转变过程的需要,从有为法、生灭法,转到无为法、不生不灭法。后面的六个无为法就是不生不灭法。有为法也好,无为法也好,都是无我的,也就是从有为法的本身来体会它的无为法,从生灭法的本身来通达不生不灭法。

我们常常说,我们对哪位法师有信心,对哪一个法类有信心,那我们有没有信心,怎么来衡量呢?我们有(没有)信心,归根究底是看我们对佛法有没有信心。无论哪位法师,哪位善知识,他都是要引导我们皈信三宝,行持戒定慧。如果我们有信心,那我们内心就清净。信的本义就是“净心为信”,就是让我们内心清净。内心清净的特点就是没有执着,没有高低,没有你我他种种的障碍,没有对立。不是说我们对哪位法师、哪位大德、哪位菩萨有信心,所以我就比你高一等;另外一个人说,我对哪一尊佛、哪一尊菩萨有信心,所以我又比你高一等。实际上,用社会上的话来讲,你是搬出一尊菩萨来吓唬人,搬出一尊菩萨来压人,说我比你高。讲这种话本身就是没有信心的表现,都是不对的,都是一种邪见,一种烦恼。就比如说,我的老师是某某,你看多了不起;我的老师是哪个国王,是全世界最有学问的人……这都是自己在炫耀而已。只有你的学问真正比大家都高,别人才佩服你。如果你的学问不能比别人高,即使说你是哪一个大德、哪一个老师的门下,人家也不一定会认可,那是两回事!老师的成就是老师的成就,你的成就是你的成就,不是说你跟着什么老师,你就比别人高一等,没有那回事。只有说你跟着哪个老师,你的条件、你的标准要高一等,不是说你的成就要比人家高一等。人家一看你是某某老师的门下还这么差劲,那会有更加不同的看法。你如果没有讲还好,讲了更不好,还有反作用。但是我们就非常容易犯这种毛病,把善知识、大德的功德,当作我们自己的功德。这样的话,内心当中的慢心就不知不觉增长,是非常可怕的事情,最后都成障碍,处处障碍。

我们入大乘佛法之门,就是要破我执、破法执。学百法也是如此,我执、法执不好破,所以百法来分析:“我”,五蕴和合;“法”,有哪些法,一样一样都是无我的,条分缕析。这样,我们就不会对外在的种种产生执着,进而对整个宇宙都会认为是如梦幻泡影的,是虚妄的,不是真实的。从我们的心里,从我们的身心,从山河大地,从整个宇宙,都觉得是虚妄的,不是真实的,它都是相,不是诸法的本性。我们破迷开悟,什么意思呢?就是从这里开始。我们迷于法相,迷于一切法的相,就从相上进行开导,让我们悟入到法性。我们悟入到法性之后,就不会迷于法相,这样我们才会清醒。

我们要离苦得乐,痛苦、快乐。你说聪明人更痛苦,还是糊涂人更痛苦?肯定聪明的人更痛苦,糊涂人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什么痛苦不痛苦。一头猪,它吃了睡觉,他怎么痛苦?它就死时知道,说不行了。那聪明的人痛苦就很多,他天天脑筋想个不停,想得越多越痛苦,想一大堆,最后痛苦越来越多,系缚越来越严重。

聪明的人、清醒的人、头脑清楚的人,他遇到这么多痛苦,遇到这么多问题麻烦,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内心也没有那种力量去对待,但是他又很清楚,那会形成一个什么局面呢?就会搞成很孤独。尤其在现在这种物质文明高度发达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很聪明,所以造成每一个人都很孤独。孤独再往下就迷茫。孤独就犹如说,这个世界上就是我一个人,我怎么活?那他就迷茫,迷茫就不安,觉得不安,没有安全感,就觉得不快乐。都是这样的一些问题,都是这种相状。

人孤独、不安、迷茫之后,又很聪明,那怎么办呢?他要去解决也解决不了,他就想出一个办法,怎么样来逃避责任,怎么样来推卸责任,最好这个事情不要搞到自己头上,然后大聪明就变成小聪明,就没有动力了,没有动力去做种种成就佛法、利益众生的事业,他顶多说,“好吧,你去干吧,我帮助你。”让他自己说“我去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就不敢发这种心,没有这种勇气。遇到种种问题,遇到种种困难,他就过不去,麻烦得很,更不要说惊天动地。

比如我们讲课,讲一百次课,你能不能发愿一百次都来听?你不一定敢发这种愿,是不是?可能你明天遇到哪个人说帮忙做一个什么事情,或者说要去哪里,都是会有障碍,都是很难做到的。就是很小的一个事情,你要做到都是很不容易的。没有极强的愿力、极大的愿力,是做不到的。你要做这个事情,要真正把它办成,除非把它摆在自己生命的第一位,就犹如一日三餐,不吃不行;(或生病)不吃药不行;(修行),不学法不行,如果我们没有把佛法放到这样重要的一个位置,是很难很难的。

我们常常说,“我们学佛,最后要成佛。”如果真正来了一个佛,对你说“好,我是佛。你愿意不愿意跟着走?”那你肯定不敢,你吓都吓跑了!实际上,我们的信心是很脆弱的,我们对佛的概念都是建立在一种假想当中的。实际上佛到底是什么?怎么成?(我们都不清楚)。我们常常说要跟某某法师生生世世,结果过几天跑掉了……都是人的一种情绪。越是讲大话的人越靠不住,都不是从内心中发出来的,都是不行的。

你发了愿就不能改了,是不是?你今天能改,明天也能改,后天也能改,这样怎么会有成就呢?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学佛法是一种最高的、不二的选择,不二法门,如果我们经常变来变去,就说明我们内心对佛法最基本的信仰的前提还没有解决,信心的问题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解决,这样的话就不行了,就必须要从信心上面来解决。信解行证,信心上不能解决,那我们讲了很多的理论,很多的实践,它的意义就显示不出来,其原因也就是有障碍,有障碍也就是不能通达无我的道理。

所以说,一切法都是无我的。

释迦牟尼佛告诉我们的意思是,我们要去面对一切法,而不是说释迦牟尼佛要说那么多法。宇宙万物、世出世间本身就有这么多法,这么多法,我们怎么来归类?比如说现在科学对它有归类,矿物、植物、动物、微生物,等等,有各种各样的分类方法。佛法也是对它分类,分类之后我们才有办法下手,怎么去用功,怎么去观照,怎么去转变,如果不分类的话,我们无从学起,无从修起。

“此设疑问,意在欲人了悟。欲人了悟,知一切法,本自无我。”知道一切法本来是没有“我”。

“以问有五种。何等一切法,云何为无我?”世亲菩萨自己提问,下面自己回答。问有五种问:

第一种是利乐有情问。“菩萨知一切法无我,而众生不知,为欲利乐,故问于佛,使其了悟,革凡成圣也。”古往今来的菩萨大德,很多大菩萨,他们问问题都是为了要利益众生,所谓利益众生就是替众生来问问题,这些问题凡人问不出来,所以需要有人出来代表来问。我们现在一般人都没有这种兴趣,也没这种耐心,说我问一个问题,要替一切众生来问。我们要问问题的时候,都是从自己来考虑,自己有什么疑惑,想不通的,想不开的,想不明白,我们去问哪位法师,他不会说我是为大家问。就如我们要求世界和平、人民安乐,做的事情是为了大家,问的问题也是为了大家,这个出发点就不同。

第二种问,不解问。“谓自己于一切事理不明,而问于人也。”自己对一切事理不明白,向人家请教。实际上我们不明的问题太多了,不明的事理太多太多,多到什么程度?多到我们不知道要问什么问题。就是会有这么严重!认不清我们自己的问题,所以就提不出真正有什么问题,因为自己不知道自己什么问题。就犹如电脑上面有病毒,当然知道有病毒,但不知道什么毒,搞不清楚,就这个道理。

(第三种)愚痴问,“谓于愚暗痴迷于理事不分,而问于人也。”理跟事不分,就糊里糊涂。到底我们是理不明还是事不明?也有理不明的,也有事不明的。会做事的人大部分理不明,会说理的人大部分事不明,这是普遍的,就是偏理跟偏事。华严宗就是要事理圆满、事事圆满,事法界,理法界,事理无碍法界,事事无碍法界。

理好说,事难做。理我们可以讲,要盖一个楼应该怎么盖怎么盖,盖成什么模样,它有什么功能;你真正去盖一个楼就不是那么容易的,要有地,要有人设计,要有材料,要有很多的工人去做,等等……复杂得很。你写一幅字也好,画一幅画也好,你说这个应该要写成什么程度,但是可能自己一辈子都做不到,你字写不了那么好,你画也画不了那么好。我们学佛法也是如此,不能认为我们听了某某法师说了法以后我们自己就有,没有那回事,你一样没有。就如你听了一个书法老师和你说王羲之的字写得有多好,那你有吗?你写得出来吗?不可能,你一辈子做不到!

也就是说,我们自己要真正证到了这个法,才是我们真正的成就;如果没有证到,我们听到最多只是种善根。我们内心有这个印象了,说这个法好,这个字好,这个画好,这个东西好,不断熏习,然后不断对这个东西有希求,不断有鉴别的能力,不断知道我们生命的层次感在什么地方。这只能慢慢慢慢去进步,而不是说一下子或者很短的时间就能够达到,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这就是好多人觉得自己为什么没有成就,没有大成就的一个原因。总觉得自己磕几个大头,念几遍咒就大彻大悟,真正哪个人敢说自己大彻大悟?肯定不敢讲,不敢讲这个话。汉传的也好,藏传的也好,哪一个人敢讲?越是成就的越是虚心,“还有很多不懂啊”,等等;越是讲大话的人越是这样,都是不切合实际的想法,都是对无我不通达的一个表现,总是要追逐外在的成就,没有认识到真正意义上内心的成就。内心上面的成就,就是要把种种问题去掉。

第四种问,试验问。“谓以己所知问于他人,以验他知不知也。”这个是我们常常会犯的毛病,我们就喜欢去考别人,问问看你懂不懂。这就很不好。别人不懂你就给他讲了,这很简单;你自己知道又装作不知道,然后又问他,别人答不好,你内心里面又暗暗嘲笑他“这个都不懂”,这个心态很不好。你去熏习这种心态就麻烦,那以后你就会同样遇到这种境界,同他一样,如是因如是果,真的会这样!这都是人的一种毛病,常常都是这样。“去问一问这位法师,他到底功夫有多高,这个问题提一提看他怎么回答。”很多人都是这样一种心态。这个心态不对,不能以一种试验的、考验的心去问别人,这个心态本身就不对。

第五种,轻触问。“谓我慢无状,而戏问于人也。”就是漫不经心的一种状态。这种问在我们日常生活当中也常常会遇到,对我们要请教的对方,这位法师、老师,很没有礼貌,很不用心,这也是我们常犯的一个毛病。

“此菩萨设此一问,即五问中利乐有情问。”那世亲菩萨在这里所问的是“利乐有情问”。

我们学这段的目的就是说,我们心里想的也好,我们提的问题也好,都是考虑到众生、一切有情,为了利乐一切有情。这个目标就不同,发心不同,起心动念不同,感果也就不同。

那首先谈到了,“我”——“常、一、主宰”。

“主宰”,主、国主、皇帝;宰、宰相,宰相辅助皇帝。但是,我们自己能不能做自己的皇帝呢?不可能的事情。自己能不能主宰自己呢?主宰不了。我们既不能主宰自己,也不能主宰别人,所以是“无我”。你怎么能够主宰呢?都是无常,怎么能够主宰呢?

所有的一切都是无常的,但是“无常”又不能混为一谈,它是“法”。“法”,轨则义,它有通义、有别义。通义的话,佛所说教三藏十二部都是法;第二个,法是轨则,就有它的规范性,它是有轨则的;第三种真如法性;第四种宇宙万有,都是法。

在别义上面,法有“任持”跟“轨范”(两种意义)。“任持自性,轨生物解”。“任持自性,轨生物解”,什么意思呢?比如说我们看到火车、火车的铁轨,那我们知道这是火车的路;我们看到外面的柏油路、水泥路,我们知道它是一个汽车的高速公路。就是说,任何一个法都有它的形态,它的形状,它的外相,保持着它的外相才能够让众生产生规范的一个理解。任何一个法都有它的体相,茶杯有茶杯的体相,开水瓶有开水瓶的体相,茶壶有茶壶的体相,衣服有衣服的体相,所以都是有它的轨则了。

所以既讲无常又讲轨则,如果我们只讲无常,不讲轨则,这本身也是混乱的;如果我们讲轨则,不讲无常,那更不对,那你就完全着相。就是从相的本身来体会它的无常。

我们学佛法学错了,学偏了,学不对头了,最后对世间的相也没有兴趣了,对佛法的相又无知。就是说世间相、佛法相都不知道,两头都无所得。世间上种种外在的成就我们都放掉了,不作为我们追求的一个目标,但是内心上佛法的形相又没有树立起来,所以就会造成内心当中无所缘,然后对三宝又缺乏信心。

三宝,佛、法、僧。佛不会说话,经典也不会说话,只有出家的法师才会说话。你对会说话的人没有信心,你说对不会说话的有信心,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佛不会说话,如果真正佛会说话,你有没有信心?法不会说话,你有没有信心?那这个就很麻烦。佛法二宝,赖僧弘传,原因是他真的会说话。说话才能弘传了,不说话不能弘传,他只能是一种代表,我们会有感应。所以要靠僧宝。我们如果对僧宝,对法师、善知识生不起信心,那就很麻烦。一个僧团里引导、带动的法师,是我们僧团的标志,就等于说我们一个僧团、一个团体,都是僧宝在引导,一个庙里边就是住持,是这样一种代表。如果我们对寺庙里的法师,对寺院里的住持,对这些负责的法师都没有信心,那我们麻烦就很大,就没有轨则了,内心当中已经没有轨则,然后自己去生出一套轨则出来,自己乱想,想出一套轨则出来。

实际上,任何一个法,大到宇宙万有,小到一个庙,一个人,一件事,一个时空状态下面的一草一木,都是有因有缘的。佛教不是自然外道,都是有它的缘由。那我们怎么样在这种时空因缘之下来体会佛法,来提升我们自己的生命品质,乃至到三宝具足无量神通变化?

三宝确实有无量的神通变化,神通就是智通。他告诉我们方法,我们照这个方法去做,问题就解决了;解决,就变化了。变化不是无中生有,也不是变魔术。我们常常说“神通变化”,好像变魔术一样才叫变化。一个人变化了,叫变化;平地变成大楼出来,(也是变化)。它也是需要种种的条件,不是说这里什么都没有,(凭空)变出一个什么东西来。我们对变化的理解(要正确),它是无常,通达了无常,通达了无我,所以能够变出好的东西来,而不是搞魔术的那种变化。

神通不是变魔术,变魔术的这种侥幸心理不是佛法要的,那种东西都是去迷惑世间的。佛法所谈的神通变化,是靠我们的智慧,在无常变化的过程当中成就种种庄严。我们只有看到法性,只有证悟到不生不灭的一个状态,才有办法做到。这些都是离言说相,离名字相,离心缘相,不是能靠语言能够表达的,不是靠文字能够叙述的,不是靠我们想象能够想象出来的,它是我们的一种体会,生命最深层次的一个答案。

我们长期以来在六道当中轮回,都是一种虚妄分别的心态,因为这样一种虚妄分别的心态,所以我们无法看透人世间种种的关系,人世间种种的关系也是因缘所成法。不能看透宇宙万物种种的关系和因缘和合的问题,我们就会以一种观点,以我们自己一种陈旧的观点去解释万法,而不是以佛法的观点去解释万法。以我们自己的观点来解释万法,就是以我们自己一种旧的、虚妄分别的心态去看、去解释、去认识种种外在的问题,是越认知越错,越认识越远,实际上都是我们造成禅定智慧缺乏的根本原因。不是真分别,是虚妄分别;不是通过法类来分别,是通过世间上面种种的名利、是非、得失计较来分别,这是很要不得、很要不得的。所以我们要得到佛法,要得到快乐,要远离痛苦,只有在内在来做功夫,只有在无贪无嗔无痴上去努力。

诸法彼此之间都是因缘和合,而不是一种竞争(的关系)。但是现在我们世间上所学的很多知识,所接受的教育,要让人有一种“成就感”。“成就感”就是说,我比别人、比大部分人要厉害,自己比别人,比大部分人成就要高,能够战胜别人,很有竞争力。人也好,事也好,产品也好,具有“竞争力”。我们常常讲“竞争力”,你竞争过了别人,就洋洋得意;你输了,就垂头丧气。那肯定今天有赢,明天有输,世间就是如此。外在的成就就是有得有失,人心里面都是不平。那佛法就不是要告诉我们彼此之间要互相竞争,它告诉我们彼此之间要和合,不同的。和合,世间才能太平,世界才能够和平。

也不是要让我们自己一个人更加突出,更加能够得到表现,比别人要优越一等,这都是不对的。比如说你是一个科学家,你是一个老师,你是一个电脑专家,你是一个医院里边的医生,或者说你是一个学生,这些都是世俗社会给予我们的身份。因为世俗社会给予我们身份,所以我们要尽世俗社会的责任,老师就好好讲课,医生好好看病,科研工作者好好做研究。不是你自己本来的身份,是世间社会给你加上去的身份。我们修行的人,学佛法的人,是要在我们“人”的这个身份上去用功,这是不同的。

但是我们太多人很注重外在的一个身份,到佛门里面也是如此。在法会当中,给你当个小组长,你就很高兴,当组员就不高兴,那这都是一种毛病,都是不对的。你当组长,就尽组长的责任;你当组员,就尽组员的责任;你把你的工作干好就可以了。你如果一直分别,那肯定苦恼的时候多,组长上面还有班长,班长上面还有好多好多“长”,你总是当不到,你总是在起烦恼,这是不对的!你总是觉得,“在佛门当中我要有个什么身份,比别人要高一点”,那都不对的事情。职务、身份,它都是一种工作分工。你在基层做,不等于就没有功德,一样,甚至功德更大。

所以我们不能有种种世间上对外相、假相的一种虚幻分别,在虚妄分别上面追逐成就,我们更多的要在诸法的实相上,在真实的成就上来用功,这样的话我们就容易统一。

也不能说“我就是喜欢当组员,不喜欢当组长”,“我就这样子,这样对我最好,你要怎么样?”这个心态也不对。很多人就觉得,“我就这样子,那你又怎么样”,这也是不对的。“我们本来这里当义工的,我们来这里做好事的,我就非要去做那个事情!”这个心态也不好。这个就是不和合,至少是一个不和合的标准。这都是我们学佛法常常会遇到的一些问题。

我们常常都是因为自己喜欢怎么做,或者说不喜欢怎么做,找出一整套的理由,一整套的说辞。我们愿意去做只要一个理由,我们不愿意去做可以有一百个理由,这是肯定的。我们愿意做,是因为我们要成佛;你不愿意做,你说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一百个(理由)还不止,绝对能够找出来。那就不对!

这些都是世俗社会的身份对我们的一种评判。世俗社会的身份是为了要完成社会的责任,在佛门里面的责任是要成佛。种种外在的身份是为了历事练心,你在高位也能干,在低位也能干,你在任何的位置都能干;在任何时候,做任何事,我们都是一种欢喜心;做任何事,自己的业都能跟众人的业和合,这才是对的。一个团体都是要众缘和合,这个业大家要相应,这才是对的。今天你在前,明天我在前;今天他在后,明天他在前,等等,众缘和合。

我们要有这样的一个认识,要有这样的一个知见,透过外在种种的事相,外在种种的境界,外在种种的外缘,来看我们的内心。(透过)这些外缘,这些境界,能不能看到我们内心有问题?我们有时候不会认为自己内心有问题,反而觉得“这个法师怎么不欣赏我,这个法师怎么看不到我?我这么能干,这个法师怎么不知道?”好象自己有很大的冤枉一样,有很大的委屈一样。这些都是不对的,不是学佛法的一个基本心态。学佛法要有平常心,“平常心是道”。

所以这些都需要去分析,分析才能改进,改进才能够好。

(本文为2009年5月17日学诚法师在北京龙泉寺对僧俗二众的开示,由义工根据录音整理,略有删改。) 【责任编辑:金珊】 标签:百法明门论 唯识 无我

[心的世界]《大乘百法明门论》第五讲

来源:龙泉之声 作者:学诚法师 发表时间:2014-09-19 09:16:00 字号: 小 中 大 [双击滚屏] 《百法明门论》、佛法,非常的扼要,从这方面,我们就能够慢慢地,一步又一步,一层又一层,逐渐认识到自己的心,认识到佛法所要告诉我们的一种心态究竟是什么。只有对我们的心进行非常深入、细微、系统、全面的剖析,我们才会知道说我们的心有哪些好的方面,有哪些不足的方面,有哪些问题,我们现在怎么办。这才是我们学经论的一个主要目的。 各位法师、各位同修:

今天晚上我们讲百法明门论第五讲。大家请翻开教材第9页。

“一切法者,略有五种。”这是世亲菩萨《百法明门论》论文里的文句。宇宙万法,一切法,概略来说有五种。“此总标诸法”,诸法可以把它概括成五种。“称理言之,实有无量。”如果从道理上面来说,有无量无边的诸法。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法呢?“以众生性欲无量”,众生的根性,众生的好乐心非常多,有无量无边的机,也就有无量无边的法。根基非常多,各各不同,法也是一样,非常多。就犹如我们吃菜一样,**人、外国人,中餐、西餐,很多;中餐里面又有各种各样的菜系,南北口味都不同,但都是菜。佛法也是一样,从它的本性上面来讲,从它的实践上面来讲,是一味的;但是从它的相上面来讲,有无量无边,要说多少就会有多少。

但是这么多的法相我们学不过来,也认识不过来,那怎么办呢?就是把它分成五种。这五种不是我们一般人随便能够分得出来的,世亲菩萨,他是菩萨位的,也可以说不是一般的凡人。在部派佛教的时候,众说纷纭,对佛法的理解非常多,不能统摄,那么他就写了这样一部非常简明扼要的《百法明门论》,把法概括出来。他写这个论的目的呢,就是在古代印度注重论辩的那种环境下,谈得越多离法的本意越远,越走越远,越说越离谱,所以世亲菩萨就非常简明扼要地造出一部《百法明门论》。

造这个论的目的,就是为了要通达无我,也就是为了要修行。从一个法相又一个法相,从一个法类又一个法类,来诠释它的无我性。不是说最后六个无为法才是无我,前面九十四法,每一个法都是无我,都是相。它的圆成实性、自性上面来讲,都是无我,都是无为法。前面都是有为法、生灭法,无为法是不生不灭法。

“是以瑜伽始五识身,历至法界六百六十等法,”《瑜伽师地论》从“五识身”(即五识)一直到“法界”,一共是六百六十六个法。“今言五位百法,岂非要略乎”,一百个法对比六百六十法来讲,难道不是要略么?就是要略。

“故云略有五种。自此至真如无为,总答初问”,就来回答有哪些法。刚开始问“何等一切法?云何为无我”,这就回答了“何等一切法”:“一者、心法。二者、心所有法。三者、色法。四者、心不相应行法。五者、无为法。”一百个法。过去有一个偈颂,“色法十一,心法八,五十一个心所法,二十四个不相应,六个无为成百法。”这四句把它概括了。

下面的注解,“心法者,总有六义。”

五位百法,第一位就是心法,总有六义名为“心法”。“心法”,从它的通义来讲,有六个通义;从它的别义上来讲,就是八识。“通义”就是什么叫心法,什么叫心所法,什么叫色法,什么叫心不相应行法,什么叫无为法,就是共通的,共通八识的,它怎么定义。共有六种。

窥基大师的注解:“心法者总有六义,一:集起名心,唯属第八。”

如果从“集起义”来说,“唯属第八”,只属于第八识。那么也就是只有第八识可以称为“集起义”。

那什么叫“集起”?“集诸法种子,起诸法现行。”也就是,种种现行的出现,都是有种子的,如果没有种子,就没有现行。也就是说,我们看到种种的相,都是跟我们内在的种子有关系的,有种子它才能够发芽、开花、结果,才能够有果实。在部派佛教的时候,它所谈到的是说,我们人身语意造了种种的业,这个业都能够结合起来,最后感果。大乘佛教唯识宗的说法是,这个业会变成种子,就是业种——业的种子,业产生种子。这个说法就更加确切,更加好理解。部派佛教只谈六识,大乘佛教唯识宗谈八识,其中就谈到种子、现行。我们造了种种业,业过去了就成为种子——业种,这个种子以后再感果。种子实际上就是因,起了现行实际上就是果。所以“此义唯属第八心王阿赖耶识”,其它心法没有这种功能。

“若就现行集起,则通其余诸识。”前面是“种子集起”——“集诸法种子,起诸法现行”;从“现行集起”,通其他的诸识,就是其他的识也可以有这个功能,名为“集起”。也就是其它识的现行的这些特点、现行的这些状态,也都是有种子,和种子也是有关的。这是第一义。

第二义,“积集名心,属前七转识。”前面七识,“能熏积集诸法种故”。

“能熏”是指前七识,“所熏”指的是第八识。“能积集”属于前七识,“所积集”属于第八阿赖耶识,“诸法种故”。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第八识被前七识所熏,前七识能够熏第八识。第八识翻译成汉语又名“藏识”,也叫“含藏识”,它像一个仓库一样,前面七识造种种业构成的种子,全部都保留在第八阿赖耶识当中,所以前面七识就变成了“能熏”、“能积集”,第八阿赖耶识就变成了“所熏”、“所积集”。故“集起属前七转现行,共集熏起种故;或积集名心属于第八含藏,积集诸法种故。”

第二义主要是从“能熏”、“能集”这个角度来讲。所以“积集义”也是心的一个涵义,通义。

第三,“缘虑名心,俱能缘虑自分境故。”

缘虑,能缘、思虑,自分境。自分境,就是八个识,每个识都只是心王的一分,各个识都只是缘自己的一分。这是什么意思呢?因为心是无形无相的,只能从它的作用上面来说明心的意义,所以它分成八个识,每个识里又有很多相应的心所,具体的心所。只有从这些心王、心所的现行上面,表现出来的状态上面,才有办法来说明心和心所的意义。如果没有从相上面来说,这个心很难说清楚,你说“心”是什么?

我们过去讲“良知良能”,社会上面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不好,我们常常讲“你没有良心。”没有良心就是你心不好。怎么叫心不好?心能不能拿出来看?心不等于心脏,心不等于大脑,大脑、心脏是现在医学上的说法,不是佛学的说法,佛学讲的心跟大脑、心脏是两回事。大脑也好,心脏也好,它还是色法,心是心法。唯识、百法,从心上面来说明它的规律,来说明它的无我。

无论是哪个宗派,显宗也好,密宗也好;性宗也好,相宗也好;大乘也好,小乘也好,如果我们没有心,那么这些宗派跟我们都是没有关系的。只有我们的心去缘它,我们的心去学它,这些宗派对我们来讲才有是意义的。所以我们修任何一个法门,修任何一个法类,都同我们的心有关系。

佛法怎么来认识我们的心?佛法上是怎样讲的?我们首先要搞清楚。如果我们没有去学,本身我们就搞不清楚佛法怎么来认识心,怎样来剖析。就如现在医学里的解剖学一样,能够把整个人分析,我们身上这个部位是什么,那个部位是什么,这个器官是什么,都分析得清清楚楚。电脑、电视、录像机也是一样,一个零部件一个零部件,叫什么名称,有什么性能,是什么形状,清清楚楚。佛法对心的认识也是清清楚楚,只是说我们后来的人不懂行,认识不了这么复杂、这么细腻、这么深的这样一套理论,这样一套剖析内心的工具。

我们学一部《百法明门论》,不是要学一百个定义。如果要学一百个定义的话,那根本不要学了,《成唯识论》定义得清清楚楚,解释得清清楚楚。我们要找参考书,也能找出几十种、上百种。不是那么一回事情。所以我们常常讲,学佛法不是学文字,是学一种经验,什么经验呢?就是讲课的法师对这部经、这部论是什么体会,这种体会才可以同我们现在的人接轨,我们现在的人才有办法接受。比如说,医学也好,科学也好,非常深,如果没有人给我们讲,我们很难弄懂。必须要有人给我们讲,我们学起来才很容易、快速,少走弯路,不会走错路。如果没有人给我们讲的话,那科学的书非常多,我们怎么能够看得过来?同样一个科学,里面各种门派、学科非常多,你究竟要学哪一个学派?那肯定学不好了。

《百法明门论》、佛法,非常的扼要,从这方面,我们就能够慢慢地,一步又一步,一层又一层,逐渐认识到自己的心,认识到佛法所要告诉我们的一种心态究竟是什么。不是我们自己的妄想认为说我们的心应该是什么样,“我们要用功”,过几天说“算了,用不下去”,又不用功了,那纯粹是妄想!妄想,今天这么想,明天这么想,过几天又那么想,它怎么能持久呢?只有对我们的心进行非常深入、细微、系统、全面的剖析,我们才会知道说我们的心有哪些好的方面,有哪些不足的方面,有哪些问题,我们现在怎么办。这才是我们学经论的一个主要目的。

所以,我们听经闻法本身就是在修行,就是在用功,是真正意义上的用功,而不是听了一些道理而已。听了一些道理,跟心是结合不起来的,绝对结合不起来的,是理论的一套。就如我们上解剖学一样,上完解剖就能对应,就能够知道这是躯体的哪个部位,我们身上哪一个部位,就对得起来。上电脑课也一样,哪个零部件跟哪个地方对应,绝对要对应的。如果不对应的话,我们学得就很远;很远,我们就学不下去。

“四,或名为识,了别义故。五,或名为意,等无间故。”什么叫“等无间”呢?前面灭了,后面生起来,中间没有间隔,这是无间灭意。

“或第八名心,第七名意,前六名识。斯皆心分也。”这些都是心的一分,心的一部分。所以,八个识各有各的作用,虽然各有各的作用,但是都是心的一分。

我们学佛法,学唯识,学这些法相,很多人学了会很害怕,觉得这个很麻烦,很复杂,分不清楚,也记不住。其实,学法相不仅是记些名词而已,你如果把所有的名词都记住了,一百个名词的定义都记住了,但最后不能通达无我,那记得越多越烦恼,绝对的。若能汇归到无我,汇归到空性,那么再多法都是相,它的本体都是一样的,再多也不怕。它可以分类——分五类,这个法归到哪一类,下一次就知道了。就犹如一个百货公司一样,什么东西摆在什么地方,都清清楚楚,衣服、日常用品、电器、食品……一个百货公司里几千种、几万种物品,都能够归类,一目了然,找起来也很清楚。那几千种、几万种货品,每一个也都是一个法——色法。它为什么能够摆那么清楚呢?它也是要分类的,分类学。那我们的心也是如此了,它需要去分类。色法都要分类,心怎么可以不分类呢?不分类的话,我们怎么能够认识得清楚?认识不清楚的。

分类也有学问了。我们说起来容易,什么东西放在这里,什么东西放在那里,真正那么多东西来了,肯定发愁。但如果一个百货公司的总经理,他一看就知道,因为他有经验,怎么管理他有学过,所以他能够把一个百货公司里面的东西摆得既非常好找,又好管理,同时又很整齐。那我们没有学过,光有心去分类,是分不了的,没那么简单。大科、中科、小科怎么分?很简单的东西都很头疼。为什么呢?因为我们不懂分类学。如果知道的话,就很容易。我们常常讲归纳和演绎,就是这个道理。任何一个法,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来归纳?有没有这个本事来演绎?哲学谈归纳和演绎,佛学比哲学更高,可以用到心上去。世间法只能用到物上去,没办法用到心上去,做不到,太难了,只有佛法才有这样的一套学问。

我们长期以来不能解脱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们所构筑的是我们自己的一套名言体系,自己个人的一套名言体系,它既不同于世间的名言体系,跟佛法的名言体系又不一样。就是说,学习佛法,对这个世间上面所有的一切都不上心、不用心了,觉得这些东西可有可无。世间上面的所有名相已经坏了,至少是坏了一半。为什么坏一半呢?觉得可有可无,学佛法不在乎这些东西,所以几乎就坏一半了。但佛法的名言名相体系又不懂,不知道佛法是怎么安立的。我们搞不清楚,认为说,我来否定外在,那么我内心自己就能够得到肯定。没有那一回事!否定外在的不等于说内心有一套正确的建立起来。自己内心要建立起一套来,是要根据佛法来建立的,不是凭自己的一种热情就能够建立起来的。先要学,要学习佛法里怎么讲,没学过是绝对建立不起来的。“虽慧不能了”,它的原因也就在这里。

释迦牟尼佛说法的目的,就是要让我们的心完全、彻底、究竟解脱。如果心不能解脱,心有束缚,就有问题,就有烦恼。有束缚就不能自在,有束缚,就是你的心被捆住了。佛法是让我们觉悟:心被束缚,如何把它去掉;心被局限,如何把它突破;这个心痴暗,如何让它光明。佛法就是告诉我们这样一套方法:如何来突破我们内心的局限,如何来照亮我们内心的光明,如何让我们内心由死气沉沉到死灰复燃。它有这样一套方法,同时有这样一套标准,内心的境界是有标准的。

那我们怎样能够做到内心越来越有智慧,越来越有力量,越来越有光明?除了有标准、有方法以外,我们当下怎么用功?就谈到唯识里面的“转依”,转识依智,转八识依四智。怎么来转心呢?我们常常讲转心,那怎么叫“转心”呢?就是把我们的识转成智慧。转成智慧,也就是说我们要用智慧去观察,而不是用分别心去观察。用分别心,用妄想去了解、认识外境外物的话,答案绝对是错误的。智慧是一种觉悟、观照,一种透彻。比如我们心脏有问题,做一个心电图;肺有问题,做一下X光透视,它能透视进去,结果就出来了。佛法也是如此。你用了这种方法能够自我透视,自己能够知道现在身心是什么状态,是一个什么境界,是一个什么答案。

那么你掌握这种方法以后,好比医生掌握了这种仪器,是可以给很多人做透视的,你哪里有问题,做一下,心脏有问题或胃有问题,他都能给你讲出来。佛法也是如此。你如果不精通的话,就会有很大的问题。什么很大的问题呢?你用测胃的仪器去测心脏,用测心脏的仪器去测肺,测肺的仪器来测脑,这个就叫乱用,乱用法类,绝对是这个样子。人家本来不是这种病,你非要让他到那里去检查一通,没有病都给他折腾得有病,至少是破财。好多医院里边,医生一看,哎呀,你现在可能有什么病,那个病人觉得医生都说了,不查到时候也麻烦,心里放不下。再没有钱,也借一点钱去做,做完了又没事。医生给说一下,病人心里就担心。实际上,有些医生说一下是有提成,是不是?但他给你说一下,你就麻烦了。我们学佛法,如果不了解的话,也绝对是乱开药。

那我们今天这么学,实际上就是要心理解剖,理论跟实践相结合。心理解剖、自我解剖。只有真正意义上的自我解剖,最后才能够真正意义上面达到转依,不然绝对不可能。

我们有些人对外在的境界,对自己的内心的境界,都很难真正了解佛法是怎么看待的。佛法是怎么看待、对待我们内心世界的?佛法是怎么看待、对待外在世界的?内在的世界就是我们心里面的世界,外在的世界是客观存在的外在世界,这二者的方法是不同的。也就是说,我们不能以对待内在世界的方法来对待外在的世界,也不能以对待外在世界的方法来对待我们内心的世界。世界悉檀、各各为人悉檀、对治悉檀、第一义悉檀。对治内心世界,我们所要用的是对治悉檀;对应外在世界,我们所采用的法类是世界悉檀。

所谓世界悉檀,就是世间公共标准,必须要遵守世间公共标准,如果不遵守世间公共标准,也是背离佛法;不遵守世间公共标准,肯定不能成就。比如我们做直播,它有公共标准,怎么做才是好,我们只有掌握了、熟悉了、应用了这种公共标准,我们才能做成功。我们哪里还有问题,哪里还有不足,就说明我们对于这些标准的掌握还不熟练。任何一个事情都是如此。你开车可以不守交通规则吗?不守交通规则,马上警察不让你走,停!不让你开。这就是公共标准。

但是我们内心世界的标准就不同了,差别就很大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一套标准,还有佛法的非常严整的一套标准。那每一个人的标准,首先我们自己有没有标准?第二,自己给自己设定的是一个什么标准,究竟有多高?有些人说,我以无标准为标准,实际上就是乱七八糟,就是没有。他只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说我是以无标准为标准,实际上就是没有了。

我们问题认识清楚了,问题找到了,还能够分析清楚,之后我们要怎么办呢?我们要有处理这些问题的能力,就是要有解决事务的能力。社会上解决事务用科学,绝对不会用农业时代那种落后的方法,用手工来做,那怎么有竞争力呢?不可能,绝对要用科学。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民族,必须都要用科学,不用科学就要落后。我们从修行的意义上来讲,要用佛法。那么,只有真正意义上掌握了高科技,才有办法使用高科技;只有真正意义上掌握了佛法,才能够熟练运用佛法。如果不掌握,你怎么运用呢?你出问题、起烦恼了,拿一本藏经能不能断烦恼呢?不可能的事情。你起烦恼了,抱一尊佛像,能不能去烦恼?没有用。你要解决问题,拿一本科技的书解决不了,必须要熟练掌握、融汇贯通,境界来的时候才有办法,在日常生活当中才不会违反科学的常识。譬如,什么东西跟什么东西放在一起不能吃,什么东西跟什么东西放在一起会变质,炒菜什么东西跟什么东西搭配在一起,这里面也是有科学的道理,你不掌握、不了解,炒的菜就不行,这是很简单的一个道理。

我们常常觉得到处都是矛盾,这个人跟那个人有矛盾,这个事跟那个事也有矛盾,自己跟自己也矛盾。我们要来听课,还是要去劳动,还是要去看书?自己要个人用功,还是去共修?时时刻刻、随时随地都是矛盾。矛盾,就是一种烦恼。那么我们烦恼了、矛盾了,怎么办呢?怎么来认识这些问题呢?矛跟盾,就犹如我们左手拿着矛,右手拿着盾,你认为二者互相矛盾;换一个思路,你认为左手拿的矛具有发展性,能够进攻,右手拿的盾具有保护性,那就不矛盾了。你又觉得:矛要进攻别人,盾要防护自己,到底自利跟利他怎么来统一呢?其实,矛攻击敌人,就是利他;盾防护自己,就是自利。你如果老是疑惑到底要自利还是要利他的问题,本身就是不会用矛、不会用盾的一个标志,就是自己不能很好地认识究竟什么是自利,什么是利他,把自利和利他对立起来,把动跟静对立起来,把读书跟修行对立起来,这实际上都是我们自己内在心理互相矛盾、不能超越、不能解脱的一个表现。实际上哪里有矛盾呢?矛跟盾都是人的一种工具,都是一种武器,是看我们自己怎么来用它。

我们在日常生活当中,对空间的方位也非常执着。怎么执着呢?上中下、前中后、左中右,人也很执着。你可能站到前面就高兴,站到后面就不高兴;你站在上面高兴,站在下面不高兴;从左中右来看,你又喜欢站中间,站到旁边不高兴。为什么上中下自己要愿意站在上,前中后自己愿意在中?因为世间上面认为:人在上面的话,这个人要比别人高一等;人在中间的话,这个人比较有尊严,这个人地位应该比较高。这些实际上也都是世间的一个名言标准,世间的一个价值标准。那么佛法,无论前中后、上中下、左中右、你我他,都能够从无我上面来认识。上中下的人,在上面的人认为无我,在中间的人也认为是无我,在下面的人也认为是无我。也就是说,在上位的人认为无我,就不会觉得自己要比别人高一等,那心就平等了,就有平常心、平等心,就不会有障碍,就不会遭到别人的嫉妒。否则,你认为自己在上面,高高在上,这就麻烦,就会引来很多灾祸。在下面的人,在旁边的人,若认为别人高一等,见到别人抬不起头来,看到别人总是觉得好像自己比较差。如果能认识到无我,人就不会自卑,不会认为我不如你,或者你不如他。

很多事情都可以从“无我”上来观照,自然而然很多矛盾、问题就没有了。自己起烦恼,可以观察是无我;别人起烦恼,也可以观察是无我,这个烦恼很快就会过去,这个问题很快就会过去,这个烦恼、问题都是不实在的。这样,我们的心就不会被他人烦恼的境界、现行所转。不然的话,对方烦恼的时候,非常容易引发我们自己的种子,让我们的烦恼种子也起现行。对方起烦恼就如起火一样,他的火烧到你的烦恼,你也起现行,火跟火一起全部烧起来,就越来越厉害,最后就救不了。所以需要学佛法来观照无我,色法、心法都是能够用得上的。

实际上,大部分的人都是活在一种感觉当中,什么意思呢?例如刚才说的,上中下,认为站在上面感觉比较好,在中间感觉比较好。社会上的领导人,出门的时候坐飞机,外国的领导接待的时候要走红地毯。其实,走红地毯跟走水泥板有什么差别呢?一样的。就是一种感觉了,走红地毯感觉不一样,身份不一样。就是一种感觉,人的一种感觉,大部分的人生活在一种感觉当中。

第二种人,生活在一种理性当中。理性的人就不管这一套,就能够从事物的本质意义上来认识问题。

佛法,不仅仅说是一种感觉、一种理性,而是对感觉、理性的超越。感觉只是在事物的范畴;理性是推想这个事物背后的一种原理,一种道理;佛法是超越于事、理的,是事跟理对立的两个世界的统一。不生不灭、不增不减、不垢不净、不来不去、不一不异。为什么说不生不灭、不增不减、不垢不净、不来不去?就是一种超越了。没有生就不会灭,就不需要灭了。没有烦恼生起来,也就谈不上断烦恼。只有生烦恼才需要断烦恼,本来就没有,不起烦恼,本来就不生烦恼,就不存在断不断烦恼的问题。

那我们怎么样来超越?这就很关键。怎样来转依,就是非常重要的问题。

首先,我们是否真正意义上相信自己能成佛?如果对这一点不能真正地相信,其他所有都会有问题,其他所有的理论、方法都会有问题。首先对我们的一个终极的目标有怀疑,那么对其他的理论和步骤都是会有怀疑。我们做一个科学的研究,他就相信能够研究出来,例如我们过去研究原子弹,他就是有信心,所以就能研究出来,这是最重要的一个道理。就是从我们内心深处真正意义上相信轮回,相信解脱,相信修行能够成佛。

同时,我们要有理论,要有实践的方法;有理论和实践的方法之后,我们还要训练,然后才有办法真正意义上去实践。训练与实践是两个概念,训练阶段是在练习了。如一个人要当兵,都要去先练习,先训练;大学生毕业到社会上去工作,先要有实习期。我们修道也是如此。大部份人实际上训练期还没有过关,有时候根本就没有经过这种训练的阶段,那我们就说“我听到我就去实践”,怎么能够实践得好?所以戒律里面说要“五年不离依止,通达开遮持犯”,就是说,如果五年我们还不能自立,还不能真正意义上能够自己实践的话,还要继续训练。所以我们谈到依师,目的就是要来训练自己的心。如果没有依师,没有依着外在善知识对我们的训练,我们自己很难把自己训练起来,训练不了的,人都会有很多很多的问题。再一个,我们自己很难学会,很难学好,很难来掌握这样一整套的佛法理路。

如果我们在佛门中以分别心、功利的心、世俗的心来看人事物的话,那我们在内心上所呈现出来的都是自我的一个沉渣,自我的一个影子,根本没有办法看到诸法的实相。我们所看的答案,所看的结果,所看的现行,都是有问题的。

所以我们自己的内心必须去培养一种能力。培养一种什么能力呢?一种追求真理的能力。追求真理,好像是社会上的话,但实际上佛法才是一个永恒的真理。我们内心上、真正意义上,要对成佛、对修道有渴求,有渴望。所谓渴求、渴望,就犹如我们口渴要喝水一样,要到这样一种程度——就先要去培养这种能力。我们口渴了,肚子饿了,必须要喝水,要吃饭,不然身体就会有问题。我们现在烦恼重重的原因,就是对修道、对成佛没有渴望,没有渴求,所以觉得佛法不管用,因为不需要了。就如你不想喝水,那眼前摆再多的矿泉水,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你真正有这种渴望,有饥渴感,你才会去享用这些美味佳肴。

我们对道场、三宝、善知识有没有信心,归根究底就是对佛法有没有信心;对佛法有没有信心,就是对自己所走的路、对自己信仰的终极目标有没有信心。这些都是有一种连带关系的,不是无缘无故的。有的人认为:我只要一个法类,别的就不要了,就能够坚持得下去。那绝对不能长久!

我们总是认为娑婆世界一无是处,我们要到极乐世界去。苦海茫茫,我们尚不能自度,怎么能度人呢,肯定掉到大海里面去,自己也淹死了。我们没成佛,烦恼这么重,也不是菩萨,我们怎么去度人呢?这都是很荒谬的想法。此岸跟彼岸,此地跟彼地,此界跟他方,凡夫跟成佛,不是时间和空间的距离,是一个心态的距离。凡夫跟成佛,此岸跟彼岸,都是人心态的问题。如果心态好了,心态对了,是佛的心态,那么秽土就是净土;如果是凡人的心态,你认为自己是凡人,没办法,如此作意,一直坚持这么作意,那你永远是凡人;你认为自己有问题,没有办法,那么你就永远有问题,这些问题永远没有办法解决,因为你没有想去超越,没有想去超越这些问题的对立。所以你内心的距离就越来越远,痛苦跟快乐,凡夫跟圣者,此岸和彼岸,这些距离只有不断扩大,扩大到什么程度呢?最后已经分不清楚此岸彼岸了,不去分了,也不去管了,也不去管现在是现实世界还是极乐世界,到底是要成佛还是要成凡夫,反正就这么过了,就不去理这些东西。这样慢慢下去的话,我们对佛法的信心就越来越没有了。

我们有对立,就是不懂无我。不懂无我,随便遇到任何一个法,都会被它局限住。有可能是色法,有可能是心法,也有可能是心所法,无论哪一个法你过不去都会局限住,绝对是这样的。为什么我们总是有业障呢,无论哪一个法,它起作用,对我们都是一种障碍。障碍的话,就学不下去,我们前面的路被挡住了。那怎么办呢?就要去忏悔业障,忏悔业障就是把前面的石头,把前面的障碍物排除掉,才能够进步。否则要么只能走回头路,要么只能绕道。绕道就绕到别的地方去了,这条路就过不去,这是肯定的。

所以我们学百法,就是要让我们对内心潜在的问题,在种子位的时候,就不要让它起现行。第二,现行、究竟,我们会有哪些状态?都要让它很快断灭。现行,我们还要转化,转依。怎么样从种子位到现行位,从种子到现行,从因变成果,从种子到发芽、开花、结果?我们现在是处在哪一个阶段?然后,我们要让哪些种子不起现行?我们要让哪些现行持续?我们要让哪些现行转依?这都是我们修行要去培养的地方。好的等流、好的现行,我们要持续。要持续也是有方法的,我们要从内心上面来着手才能持续,如果不是从内心上面来着手的话,就很难持续。不好的现行要去掉,那怎么把它去掉?一样有它的方法,有它的理路。我们要转识依智,我们要转依,也是有方法、有理路的,有它的训练技巧,以及长期实践的一个渐进的过程,用功下手的地方。那么,我们现在究竟是处在一个什么状态?我们现在要怎么修?我们现在要怎么学?我们现在是在哪一个点上着力?这些事情都要非常清楚。否则的话,势必造成头痛医脚,肯定的。最后很多工作、用功都是无益的,顶多种种善根,熏习一些佛法的种子,积一些资粮,仅此而已。

我们要更进一步来深入了解和认识,必须要有佛菩萨的经验,没有佛菩萨的经验是绝对过不去的。

(本文为2009年5月19日学诚法师在北京龙泉寺对僧俗二众的开示,由义工根据录音整理,略有删改。) 【责任编辑:郑琰】 标签:百法明门论 唯识

[心的世界]《大乘百法明门论》第六讲

来源:龙泉之声 作者:学诚法师 发表时间:2014-09-23 05:11:00 字号: 小 中 大 [双击滚屏] 我们学《百法》,目的就是用百法来分析一切事物,来分析我们的起心动念。分析我们的起心动念,分析我们人、自然、社会,目的就是为了要断除烦恼障和所知障——二障。 好,大家请坐。请翻开教材第九页。

上一节课,我们谈到心法的定义,这一节课我们要谈的是心所法的定义。

“言心所有法者,具三义故”,心所有法有三个意义,就是心所有法的定义:“一、恒依心起;二、与心相应;三、系属于心。具此三义,名为心所。要心为依,方得起故。”

“恒依心起”,意思是说心所永远依着心王才能够生起;“与心相应”就是心所与心王必须相应;“系属于心”,心所是心王的一部分,所以,它要“以心为依”才能够生起它的作用。“触等恒与心相应故”,触、作意、受、想、思等等,这五十一个心所,恒常、永恒地与心王相应。“即云与心相应,盖心不与心自相应故。”就是心所与心相应,心不与心相应。“心非心所故,他性相应,非自性故。”心王有八个,眼、耳、鼻、舌、身、意、末那识、阿赖耶识,这八个心王各司其职。八个心王又有各自相应的心所,各自相应的心所,与自己的心王相应。“相应之义有四:谓时、依、所缘、及事皆同,乃相应也。”时是时间,依是所依,缘是所缘,事就是同缘一件事,同做一件事,才叫做相应。“触等”,触、作意、受、想、思,等等五十一个心所,“看与何心生时,”八个心王里面,哪一个心王生起的时候,“便属彼心之触等故,如次为三义也。”触、作意、受、想、思这五个遍行心所,与八个识都相应,其它的心所就不一定如此。这五遍行心所与所有的心王都相应。

现在我们对心所的定义,这里只是做一个简单的说明。实际上,我们看这个文字还不是那么容易懂的,可能只会记住心所有三个意思:恒依心起、与心相应、系属于心,但是我们要去了解里面真正的意思是不容易的。

我们学习《百法明门论》的目的是为了要通达无我:人无我,法无我。那怎么来通达呢?法非常多,就需要去归纳,把宇宙万法归纳成一百个法,归纳成一百个概念,这是世亲菩萨的一种智慧,非常高的一种智慧。有了这些概念,有了这些名相,我们才有办法思考,我们才有办法破我执,我们才有办法来观照。我们日常生活当中的一切,无论学习也好,工作也好,走路也好,等等,都可以用百法来分析,可以用百法来观照。

那么怎么来分析,怎么来观照呢?比如说一个人骂我,(说)某某人怎么样怎么样,你如果去观照说,这是一种声音,这是一种文字——语言相、文字相;如果人家写了一篇文章骂你,你觉得这是一个文字,人家说一通话骂你,你说这是一种声音……文字、声音,因为你自己去作意,把这个语言文字连起来看,你去缘他,那你就会受到一种伤害。如果你去观照它,你把别人说的话——十句话,一句话十个字,一百个字,把它当成一个字一个字来看,一个词一个词来看,你就不会(受)伤害,他就伤害不了(你)。

我们在日常生活当中,很多都是因为自己把这些不好的东西去联想,连起来,那人就有很多的问题。好的东西你不能联想,不好的东西你会联想,这个就需要我们用一种分析和归纳(的)方法——不好的东西你就把它观空,好的东西也能够把它观空。观空的话就不执著,有成就也不执著;失败了也不执著。可以用这个来观照,所以这是一个非常好用的方法。

用无我来观照宇宙万法,就知道说万法的生起、万法的存在、万法的消亡,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因缘的,都是有因有缘的,都是无常的。我们常常都是缘着世间上面的这些名言安立,缘着世间上面的名言安立,它背后都有一个世间上面“我”跟“法”,世间我法,世间上面的我法就是我执、法执。《百法明门论》、《唯识》,它告诉我们要依于“人无我”、“法无我”,就是要把我执去掉,要把法执去掉。所谓我执去掉,它本来就没有一个“我”,本来就没有一个真实的我,既然没有一个真实的我,那么就不存在说我自己会怎么样,我自己会好或者会不好,就不存在这样一个问题。

这样的目的就是为了要破我们内在的一种执著,通过无我来破对自己的一种内在的执著。所以,只有真正从人无我上才能够缘到法无我,也就是先要人空,那么法才能空。如果不能观察到我们五蕴身心是空,我们自己所有的观念也是虚妄的、不真实的,那法空、法无我是没办法通达的,就通达不了。所有的东西、所有的一切境界、一切法,我们用我们自己的这种分别、执著,用我们内在的自己的观念去缘它,那么这个法也都变成一种执著。

我们常常说念经也好、持咒也好、用功也好,能够增长多少功德、多少福报等等。我们用功、修行、办道,固然能够增长很多很多的功德,但是我们是不是真正、有没有得到那么多的功德?那这个就很难说了。因为你不断去串习,如果没有办法通达、了解人无我跟法无我,可能我们所增长的只是对这些功德的一种贪着。实际上我们所增长的所有都是内在的一种贪心——根本烦恼,不是增长,因为没有得到功德。功德不是贪的,“贪功德”本身就是一个烦恼,本身就是一个问题。

所以我们学《百法》,目的就是用百法来分析一切事物,来分析我们的起心动念。分析我们的起心动念,分析我们人、自然、社会,目的就是为了要断除烦恼障和所知障——二障。断二障才能证二空,证二空就登初地,就是登地、见谛了,所以如果我们不能通达二空,那都是很难。实际上我们一切的障碍、一切的问题,都不是外在的,都是我们内心上面的问题,都是内心上面自己给自己造成的障碍。外在都不是什么问题,问题都是我们内在的,所以需要从内在上面来下手、来遣除。这样就需要对我们内心的一些问题、内心的一些状态、内心的烦恼、内心的善法了解非常清楚,我们才有办法来决定今天、明天,今生、后生自己要做什么、不做什么。

我们如果对法相很了解的话,才有办法对人无我、法无我进行深入的观察。如果我们不明白佛教的人无我、法无我,那么我们是用“有我”、“有法”来观察,那刚好是相反。就是我们要通过一层又一层的分析,一层又一层的自我剖析,剖析到最后它就无我。而不是一个很简单的概念说人无我就无我了,法无我就无我了。人家问你为什么无我呢?答不出来。

无我就包括了非常多的内容,无我是包括了所有一切都是因缘和合而有。既然是因缘和合而有,那么因缘就是很重要。我们想要有什么,就要有什么因缘;我们想不要有什么,我们就要把什么样子的因去掉,或者应该要把什么缘去掉,这是很简单的,这样才能够达到。

所以我们学经、学论、听经、闻法,不是说语言文字的问题,也不是说这个词是怎么定义的问题,也不是说某一位法师他是怎么表达的,方式方法的问题,而更重要的是我们讲课的法师他是怎么讲的。他怎么讲的,就是说他是怎么思考的,他怎么思考的,他怎么表达的?这个是最关键的。我们人说话总是要有思维的,没有思维的话,话讲不出来。他为什么要这么思维是有道理的。这样的话,慢慢慢慢我们心才能够相应。

不是说你拿一篇经典、经文来解释法相名词,这个都有法相词典,它都解释得清清楚楚,每一个法相都解释清清楚楚,它有几个定义,专门有几大本的法相词典,你根本看都看不完,记也记不住,你一辈子也记不完。但你学那么多,不一定说最后能够通达无我,还是用不了,用不上,不会用。就犹如说我们一个人会认识很多种武器、很多种工具,那么你会认识不一定说你能够使用,也不一定说能驾轻就熟、善巧使用。所以我们学这个法相不是要造成对自己的一种障碍、一种困惑,不是要让它们搞得好像非常大的**上面的包袱和负担,目的是要通达二无我,这是比较重要的一个问题。

我们常常讲皈依、依师。“皈”,就是回归、回头。回归,我们的心回到什么地方去?我们心的所依是什么?“时、依、缘、事”,我们缘的是什么,我们缘的是什么事?我们心归何处?我们心真正依靠什么?我们如果对这些心相不明白的话,这个人内心里就很容易会有动荡。就像我刚才说的,人家批评我们,我们就很不高兴;人家夸奖我们,我们就会很得意, 肯定是这么一回事情。这都是世间上面常常会发生,常常见到的一些现象,日常生活当中的一些现象。

学佛,佛是觉悟,觉悟就是不迷惑,不迷惑就是说我们都通达法相了才不迷惑。佛通达一切法。一切法本来不可说不可说,一说的话,它就变成法相。所以我们学唯识本身就是在观照,从观照般若就能够证到实相般若。而不是说我们非要把门关起来,或者说我们要在深山老林当中,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去观察,你不懂这种方法一样观察不了,一样没有办法观照,你都会有境界的。

我们念佛也好,参禅也好,持咒也好,目的都是要破迷、要断执。我们断执著、破迷惑,卡就卡在理上面不明,理上面不明造成行上面做不了——行门跟理门。因为你不知道做这个事情的意义,就不会心甘情愿,就不会很踏实地这么去做,这样的话自然而然就盲修瞎练了。如果明白这个道理,你去做就比较容易,相对来讲就比较容易,所以理门和行门是配套的。

理门,实际上也就是一种修行经验的指导,对我们的一种指导。是靠经验对我们的一种指导,而不是靠文字对我们的指导。文字指导不了我们,它必须是一种经验,靠经验对我们的一种指导。所以就要讲经了。为什么从印度到**,从古代到现代,从**到外国(都要讲经),原因就是如此。各个地区、不同时代,众生的业不同,环境不一样,问题不一样,事相不一样,但是都可以从道理上面来剖析,来讲一讲,那我们问题就没有了;讲一讲,我们自己**就开通了。如果不讲的话,我们自己看不到,自己意识不到,自己发现不了。发现不了,虽然我们常常讲要破执著,反过来执著会越来越厉害;我们说要集资粮,不仅资粮没有集到,贪心反而越来越重。

实际上,执著,它当体即空。所谓当体即空,它也是因缘所生的。任何一个法都有生、住、灭,你观它灭相的时候,当体即空;你观它是因缘和合的时候,它也是当体即空。当体即空,本身我们的执著就破掉了,不是说要拿另外一个东西再去破它,那个就不对。不是说要再拿一个法来破烦恼,这个法再去破那个法,那个是不对的。

我们有这种观照力,它本身就是一种慧力。那原因就是我们观照力起不来,我们烦恼的时候没有观照力,观照不了,观照的能力失去。或者说,我们没有这种修观的能力,那怎么办呢?我们修不起来。那只有通过分析的方法,通过文字的方法,首先要从理论上面承许它是怎么一回事,然后从理论再到实践,从理论再到现实,从理论再找到我们的下手处,这样的话我们才有办法真正意义上面用观照般若。不然的话我们没有办法来用这个文字。我们用这个文字的话,只有对文字越来越执著,这是肯定的。你看到“佛”、“菩萨”、“涅槃”,就很喜欢;你看到“地狱”、“饿鬼”、“畜生”,就不想看;你看“功德”很欢喜,看“过失”、“罪过”,心里就很害怕。这是肯定的,就是对文字着相。实际上就跟看一部文学作品一样,你看这个境界,心里起这个心;看那个境界,心里起那个念头。

实际上我们学经论的目的,就是要培养我们的一种观照力,观照力才是真正的一种智慧。这是比较重要的。观照力培养起来的时候,我们才不会在名跟相上面打转。实际上我们念佛也好、念经也好,它也是在相上面,只是说这是比较好的相,它还是有相,还是有相修。只是一个好的相,不是世间上面不好的相。那么,刚开始需要借这个好的相,但是如果你弄过头了,反而弄不好就会变成一种执著,所以事修跟理修是不同的。比如说事念佛,要一心不乱,有佛可念;理一心不乱,就无佛可念,能念所念都能所双亡——理一心不乱。那事一心不乱还有自己,还有佛菩萨,还有佛号。到理一心不乱了,它已经是不分了。所以我们念佛,就是要从事一心不乱证到理一心不乱,才不会退。如果不能证到理一心不乱的话,人都是靠自己的意志力去坚持的,那是很少人能够坚持长久的。一般人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十年,十年八年他就坚持不下去了。一般的人有这种意志力说,我做这个事情,天天去干,干它多少年。但实际上你不明道理,那干起来就很费功夫了,干起来也是很不容易做的。

所以我们学教理、学法的目的,就是要懂道理。如果我们不懂道理,那么我们学法就学错了,学错了方向。这都是比较关键的一些问题。

上根利智的人,根性比较好的人,如果一听到“一切法无我”,一听到人无我、法无我,可能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如刚刚开始的五比丘,此是苦、此是集、此是灭、此是道,只要讲苦集灭道,他就能够开悟;就一句话,他就能够悟入很多很多的道理。但是我们现在不行了,我们现在需要很深入、很详细的分析。我们听到这句话,听了多少遍,听了多少回,听了多长多长的时间,依然还是有我。那这样的话就需要去学习,这是非常关键的。

所以我们要认清楚我们自己的根基,我们自己的根性,我们自己的条件。知道我们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然后才知道说自己怎么修。我们是钝根呢,还是利根呢?我们自己正在道次第上面的什么位置?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如果我们不明白的话,就不知道说我们的车现在已经开到什么地方了,自己不知道自己的位次,那我们再往下走、再往下开,就不好开。因为你要开很远很远,在什么地方有休息的地方,什么地方有加油的地方,那必须都要很清楚。如果不清楚的话,你再开,可能开到一定的时候,就……你要加油都没地方加,你要找吃的,要吃饭也没有地方吃,汽车坏了,也没地方修,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只有认得清楚以后,我们才不会遇到这个问题,我们才不会处于一个混乱的状态,我们才不会处于一个被动的状态,才不会处于一个无可奈何的状态。

但是通常我们总认为说,这个事情我很熟悉,没有问题,能够做好。这样的话,都是一种麻痹大意的状态。总认为说,在日常生活当中,所有的这些事情、这些人,自己需要去努力的地方,都很熟悉,不需要花太多的心力,也不需要再怎么样去学习了。所以慢慢慢慢我们的一种学习的心就没有了,我们一种向别人学习的心就没有了,我们一种希求学习的心就没有了。

世间上面的学问也好,佛教的学问也好,深不可测,我们穷一生都学不完。多,多得不得了;深,也是非常的深,非常的广。所以我们只有具有广大的希求心,然后认认真真去学,才能够不断进步,才能够一天一天得到提升。

实际上,我们一个人在这一生当中,或者说我们生活到现在,能够让我们回忆起来的事,能够让我们记在心里的人是很少的。比如我们家里边的父母来讲,每个人有父母,每个人都会觉得父母对我们的恩德很大,应该要孝顺父母。但是实际上在家的人,有多少人说我们一生用很多的时间跟父母相处,跟父母一起生活,跟父母同住呢?同住,可能很多问题就会出来,就会观过。兄弟姐妹也是一样,你认为说兄弟姐妹没什么事,如果真正住在一起,你的问题就来了,肯定就互相观过、互相排斥,问题就会很多。那老师也是一样,你说这个老师教我们很多很多的知识,教我们很多的技能,但你真正在一起的时候,在一起生活的时候,那情况就不一样了,肯定都会观过。我们在佛门里面也是一样,住久了,因为你有烦恼,那就会观过;因为你有观过的心,不管对什么人,只要跟你接触的人都会观过。

所以我们这一生当中,实际上我们伤害的人都是跟我们最近的人,都是跟我们最好的人。无缘无故的人、很远的人,不会去伤害;缘份不好的人也不会——缘份不好的躲都躲不及,都不理你,一看了都躲。但两个同行道友关系很好,过几天就不行了,过几天就问题就出来了,就互相观过,然后障碍、业障都起来,很多问题就出来。这些都是我们可以用佛法来观照的。

所以实际上我们一生从小到大,从生到死,好人好事没有记住多少,不好的人、不好的事记得很多。你一想:这个人过去对我怎么不好,那个人过去怎么对我不好,都是记得一些负面的东西,是吧?所以说人的心是非常有问题的,不是一般的有问题。这样的话,人的心态就会有问题,你一直在熏习一些不好的种子,不断的在熏习。你熏习来熏习去,最后我们所增长的所有东西都是恶法,都不是善法。这个对方是会有感受的。你内心善良,他能够感受得到;你内心不善良,对方也能够感受得到,语言上面再怎么去组装都是其次的问题。就像社会上面的一个小孩,他一两岁就知道,来一个人,哪个是好人,哪个坏人,他都知道,他不会说话他就知道,他凭他的感觉就能够感觉得出来。所以这个语言要表达的都是很有限的,他都是人心的一种感知,他就知道,大概什么情况,心里都有谱。

我们学佛法,学唯识,它要把这个基本的心相告诉我们,为什么我们人会有这些基本的一些心相,它的道理在哪里,它的原理在什么地方,然后告诉我们如何来把握,如何来通达。所以我们学佛法的目的就是要让我们的心住在究竟诸法的实相上,要究竟诸法的实相,而不是说我们安住在诸法的妄相上。住在诸法的妄相上,那么我们永远没办法解脱。所以,二无我就是非常好用的一个方法。缘起法本身就是无我,一切的缘起法都是无我。

我们常常也谈到转依,就是依智,不要依识。我们从前面九十四个有为法来通达无为法,从有为法的有生灭相来通达到无为法的不生不灭相。如果一下子从不生不灭相我们很难通达,所以只有从生灭相上,从生灭法上我们才有办法理解,我们才有办法学习。所以前面谈了好多有为法。

我们从经验上面观察和从文意上面来理解、来看待,这个是不同的。也就是,有经验的人和懂文字的人是两回事情。所以我们学法,首先要搞清楚说,我们要把一篇文章弄懂,把这个文意弄懂,还是说我们学这个法的目的是要去使用,这个动机是不同的。如果我们本身就没有希求说听了这一堂课,听了这次法,要去实践,就是本身你没有这个**上面的准备和**上面的希求,那你听完了是不会去做的,这是肯定的。就犹如社会上面搞投资一样,你听一堂课,那你准备不准备去投资?你不去投资,你说这个课真好,讲得很好,讲完也就完了;那么你要去投资,回去就会去做了。做,也就有可能发财。那我们修行也是一样,你听完了以后你想不想去做,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如果我们一次又一次听,听了一百次,都没有一次想要去做,那我们就白学了,就白听了,肯定是白听。如果我们听完了、知道了,我们就能够去做,我们就能够懂得去行持,那这个效果就不一样了,这个才是真正意义上面说我们学佛法、修观,才是真正意义上来认识我们自己的心。我们学广论也好,学百法明门论也好,实际上都是一样的,都是跟我们的心有关,都是要用心。生死轮回也是因为心的关系,还灭证到涅槃也是因为我们心的关系。

世亲菩萨能够在这种部派佛教的**非常发达的一个时代,造出这样一个论,简明扼要,让我们很好学,让我们很好懂,并且他讲得非常形象,以后我们往下学就知道。就刚才我们谈到的心所,他就给你讲,这个心所有三种定义,他先给你界定什么叫做心所。可能我们没有学过,以前只是说:心所,我们会举出很多,信、惭、愧、慧、定,等等,那究竟什么叫做心所都不知道。可能举了很多很多的心所,个别的心所,他的定义,但究竟心所本身什么意思,可能就不明白。

这样的话就是不明白佛法里边告诉我们的这种心所的意义,那我们就非常容易从自我的身份——我们常常讲不要有自我——来看待问题。自我就包括自我的身份。自我的身份,比如说,你是一个什么头,大头也好,小头也好,只要你是一个负责的人,那么你就很容易以你的这个身份去看问题,那你就会很苦。

前几年,我在广化寺的时候,春节办法会,里面有一个总负责的法师工作干不好,我问他:你为什么干不好?他说:大家都不听我的。他理由很简单,他说找不到人,大家都不听我的,光杆司令。这就是佛法没有学好。你通达了缘起法,才有办法去组合。如果我们自己给自己定位说,我比别人要高, 安立我这个位置的目的就是给大家发布命令,要让大家去干,那当然不行。你要对现实缘起了解得清清楚楚,那就要花心思了。今天我们庙里面住了多少个人,出家众有多少、居士有多少;什么时间大家在做什么事,做到什么程度;庙里面一天有些什么事需要大家去做,这些事是怎么分工的,谁做什么谁做什么谁做什么,这个事是怎么执行的,遇到问题的时候去找谁,这个工作是怎么布置下去的……一方面上面的人要告诉下面的人,让下面的人明白;第二个下面的人问上面的人,上面的人必须要能够回答得清楚这个事情怎么办,不能问这个这么讲,问那个那么讲,那都是没有章法。那你只有去关心,去学习,才能掌握。你觉得这个跟我的工作没有关系,就不会去管那么多事情,你的心就会收得很紧,你会说属于我的业务范围我就管,不属于我的业务范围我就不管,甚至说最好什么事情都不要管。时间长了,慢慢慢慢这个人心就收死了,这样的话,我们内心的智慧就不能增长。

我们吃饭也好,工作也好,休息也好,拜佛也好,实际上背后都有一个“我”字在起作用,刚才谈到自我,背后都是有一个自我。这样的话,也就是吃饭、穿衣、拜佛、做事,做不好的话都是增长我执,都是扩大我见的一个表现。做得好,大家称赞,你这个我见就在增强,我执也在增强;做不好,别人批评,你也是在增强。你自己做好做不好在增强(我执),你看别人也是在增强(我执)。你看不惯的人、很讨厌的人,就不愿意看他;你觉得这个人不错,跟我挺合得来,他喜欢拜佛我也喜欢拜佛,他喜欢做事我也喜欢做事,他很会做事我也很会做事……那都是增长自己的一种执著,增长自己的一种分别。所以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增长我执、法执,这些都是同我们修道相背离的,都是注重外在的一个体现,不是真正观照内心的一个需要。这些我们在今后的过程当中都要特别去注意,如果不特别去注意的话,到一定的时候都是很难治的。

不管做什么事,我们都要用心,这是很关键的问题。我们做事情用心不用心?那怎么用心,你就要观照:观照自己的心、观照外在的缘起。缘起不是一种借口,不是说这个事情自己解释不清楚,我们就说“你要观察缘起”,或者说“这个缘起就是如此”。佛说缘起,这个事情的产生、出现,它是什么缘而起的,它是什么因而起的,它是有因缘的,这个因缘是能够分析的,是能够改变的。首先我们要从内在方面来观照,然后从内到外,从内心的改变再来改变外在。

比如说给你一些境界:一帮游客来这里吃饭,大家不排队,你争我抢,甚至发生纠纷,发生纠葛,那你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大家很快恢复秩序?这就要去观察,应该怎么做大家才会听。如果你用的方法不对,那可能别人不会接受,你还会给这个境界火上浇油。本来你心里很平静,但你去劝,劝了不仅别人没有听,你自己还起了烦恼,是不是?这肯定的。那你事先就要有**准备,这种混乱的局面我要怎么做,让它有秩序,你要很清楚。你不清楚,只有乱上加乱,更乱,它已经够乱,你再加进去更乱。那么这个时候对我们来讲就是一种考验,看你能不能过得了这个境界。这是举一个很简单的事情。

先要把自己的心态调整得很好,你前行做不好,心态调整不好,那就很难办。内心、心态调整得很平之后,然后我们还要有方法,这个方法就是对缘起的一种观照:我的语言要怎么去表达,让这些人能够非常容易听到,大家都能够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并且都愿意照着这句话去做,这里边就很有学问。那你就要考虑到这些人的程度不一样,男女老少、有学佛的,有不学佛的,可能各种状况都有,自己要怎么表达才可以。我们有时候常常听说排队不好,义工去批评:“你站队不整齐,罪恶多大;你饭没吃干净,下辈子下地狱!”刚刚学佛的人吓都吓死了,他到庙里边来,一点饭没吃完就下地狱,那他以后肯定就不敢来了。这句话是祖师大德对我们的一种策励,但是我们不能随便乱用,是不是?我们跟他说:庙里面来之不易,大家不要浪费粮食,他就会听了。你要那么去讲,就会起反作用,表达就不恰当。

那什么是缘起呢?就是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地点,做自己需要做的事情,这就符合佛教里的缘起。如果不恰当,本来这个事情不是你管,你跑去管,别人也不好阻挡。那么这样的话,别人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但是有时候我们自己内心里还很难明白这个道理。这个事情该不该我去管,我应该怎么去管,都是很有学问在里头。那我什么时候去管,我怎么去管,就我们刚才谈到这个心王、心所,都是很重要的。如果我们不恰当,虽然说你动机是好的,行为是好的,但方法是不好的,也会引来很多的问题,是不是?比如说别人刚做了一半,你说这个事情应该怎么做,那别人就起烦恼:最后到底要照这种方法做,还是要照那种方法做?这就是很有智慧在里头。就是我们怎么样去观照,自己的表达对这个事情的解决是有帮助的,而不是说在这个境界上来显示我们自己比别人高一筹,或者说在这个境界上显示比别人有能力。恰恰要在这个境界上,我自己怎么做,我自己怎么表达,对这个事情的解决、对这个事情顺利圆满的成办是有利的,同时又能够让大家容易接受,让大家高兴,你都要去考虑。

社会上面做事情,他的动机和目的是很清楚的,佛教里面就更清楚。佛法本身就是心法,心法本来就是讲动机的。社会上面的人很清楚,比如说开一个公司,各种物品、商品,有成本、有利润、有税收、有分红、有奖金,一年能赚多少钱,有多少人要怎么算,怎么管理……他都会算得清清楚楚,这个公司才有办法办。佛教里面讲的是功德,功德是无行相的,世间上面物质的财富是有行相的。有行相的东西,你分的话,就会患得患失。那无行相的,你讲好话、赞叹、随喜功德、观功念恩,就是无行相的东西,你需要它有多大它就会有多大,你想这个功德有多大就有多大,只是看你怎么去作意,你怎么去思维,你怎么去观照,你有没有这种心要把所有功德分享给大家。这种能力和这种力量是很不容易培养的,如果我们真正培养起来以后,自然而然事情就好办了。

所以我们学佛法,学唯识,就要去明白,世界、人、社会都是众缘和合而成,包括我们自己个人也都是众缘和合而成。既然是众缘和合而成,那我们每个人也都是一个缘,每个人的行为也是一个缘。你是一个缘,他也是一个缘,第三者、第四者、第五者……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缘,所有人都是一个缘。那这样的话,我们就需要去剖析,不断去剖析,剖析这个世界上面的这些虚幻相,然后才能够达到它的实相,诸法的实相。如果我们不能够观察到这些假相、这些幻相,那我们就会被这些假相迷惑住。

我们常常听人家说这个人正常,或者说哪个人不正常,或者说这个人情绪失控等等,如果根据佛法的标准来看,所有人都是不正常,肯定都是不正常。为什么讲是不正常呢?正常的一个人,我们对自己的学习也好,工作也好,未来也好,目标方向是非常清楚、非常笃定的,并且越走越有把握、越坚定,这才是正常的。

社会上面无论搞音乐的也好,搞绘画的也好,搞建筑的也好,搞雕塑的也好,农民也好,工人也好,知识分子也好,等等,实际上这些外在的成就背后都是一个自我的成就,自我意识的加强,实际上都是一种执著。

外在的成就是一种表相,内在实际上都是一种自我的成就感,外在只是我相而已,我所提出、所表现出的一个法相。实际上内在如果没有这个“我”的话,问题就来了。佛教里面讲,恰恰一切问题的根源都是因为“我”引起的。所以自然而然他就会不正常。

这些不正常的人一多,因素一多,就会造成整个社会上面的一个失衡、失调。这种失衡和失调,用现在一个比较新的名词讲,是“人类集体心智的失衡”,就是整个人类一个集体的心理、智慧的失衡,就是大家普遍内心有问题,内心的智慧有问题。所谓智慧有问题就是没有真正的智慧。现在实际上都是这样的一些问题的出现。比如说现在这种猪流感,在过去都没有这种状况。那为什么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疾病呢?都是因为我们人不尊重其他的动物,不尊重大自然,就是说我们人只想到自己人类本身,没有考虑到其它道的众生,没有考虑到其它的环境,所以这就是一个失衡,跟其它道众生的一种失衡,人跟自然环境的失衡,人跟社会环境的失衡。

大家都这么想,大家都这么做了,不正常的东西就变成正常了。不正常的东西变成正常了,自然而然正常的东西就变成不正常了。所以社会就会发生很多不正常的现象。

所以,社会上面所出现的这些种种现象,我们只有用佛教里边的菩提心,用佛教里边的菩提大愿,才有办法转变。只有发大愿,不然所有的业都是很微弱的,转变不过来。因为这种问题太大,你只有发大愿,只有真正发菩提心,那么才有办法。我们自己内心才有这种力量来面对,不然不可能,这问题太多。菩提心一发起来,自然而然这些问题就变小了。

我们在社会上面常常听一句话:“意识形态”,为什么叫意识形态?所谓意识里边现行出来的一种状态,就是我们心里的一种状态,那么这个就谈到我们的心王跟心所,意识里边的一种状态、一种形状、一种状态。社会上很讲究这些,实际上这个“意识形态”就是我们佛教里面的话,唯识里面的话:现行的状态,在意识心里边所现行出来的一种状态。那佛教里告诉我们的意识形态,就是要发菩提心、菩提大愿,你不断去串习,串习、串习、串习,最后大家意识里的状态是一样的。至于说它结果是什么样子,那个是要一步一步来的。

它这种力量是很强大的,就是人的一种精神上的力量,是来熏习你这种力量的。每天要这么想,天天要这么想,要这么说,要这么做。如果我们这种心理上的训练不够,在行为上面的约束就很难。只有在我们的意识里边,在我们的内心深处,真正把这些形态、把这个法相建立起来之后,那我们才会真正有行动力。

如果不然的话,社会上面的一些问题,比如贪婪,权力,你我是非,纷争,它一样也会反映到佛门里面。社会上面的权利也好,贪婪也好,矛盾好,纷争也好,它认为这个是自然的,是推动社会前进的一个主要动力,人就要去竞争,人就要去拼搏。所以这种力量也是造成社会上人际关系紧张的一个主要因素,因为他要竞争,竞争就弱肉强食。那么我们佛教里边,如果自己没有真正学到菩提心,学到发大愿,学到人溺己溺,学到要广度众生,那么你看到这个境界你过不去的,你看到烦都烦死了。

那我们知道了这种方法,我们有这种教理的学习和熏习,即便我们看到别人的**行为有偏差、有错误,这样的一种心理状态下,也不会给自己的心态和自己的行为造成扭曲,这个是很重要的一个问题。

有时候我们看到别人不用功,就会给自己作为一个不用功的理由,你说:他也不用功,所以我也不用功;反正他也做不好,所以我这算还可以的,算不错的。自然而然就会有这种心思,就会有这种心态,就会有这种现行出现。这些问题出现了,时间长了,我们就会认为这是对的,这是正常的,这是我自己观察到的,并且觉得我们周围的同行、别人也是这么看的。慢慢你就在一个非正常的状态下熏习,一直在熏习这些错误的现行。这些本身就是我们内心当中烦恼的一些行相,就是你看到别人烦恼的一些行相,再来熏习自己烦恼的一些行相,就更加烦恼。

我们学唯识,学《百法明门论》,都是要对这些行相进行剖析的。剖析的目的,就是要让我们通达二无我;剖析的目的,要让我们分清楚,究竟那些是我们要的行相,那些是我们不要的行相;我们只有知道了哪些要、哪些不要,那我们好的行相才会在我们心相续当中持续,在内心相续当中等流。佛菩萨叫法界等流,我们叫做轮回、流转、流浪,都是指烦恼,所以需要转依,需要智慧,需要听经闻法,需要师法友的这种环境和条件。

(本文为2009年5月26日学诚法师在北京龙泉寺对僧俗二众的开示,由义工根据录音整理,略有删改。) 【责任编辑:金珊】 标签:百法明门论 唯识 心所法 无我

[心的世界]《大乘百法明门论》第七讲

来源:龙泉之声 作者:学诚法师 发表时间:2014-09-27 06:14:00 字号: 小 中 大 [双击滚屏] 我们通常不会认为色法是法,不会这么去认为。不会认为这些外在的事物,桌椅板凳啊,这些色法跟我们的修行、我们的用功有什么紧密的联系。实际上,它不仅跟我们的修行有非常紧密的联系,跟我们的学习,跟我们的生活,跟我们的工作都有紧密的联系。

今天讲色法的定义。“色法者,识之所依、所缘,乃五根五境质碍之色,亦名有对色,以能所造八法而成,乃十有色也。 无对色,即法处色也。”

“色法”分成两种:一种是有对色,一种是无对色。

什么叫作“有对色”呢?“识之所依”、“识之所缘”,所依跟所缘境——五根、五境。五根、五境都是有质碍的,所以名为“有对色”。

物质彼此之间都是有质碍的。所谓“有质碍”,就是会互相障碍。互相障碍,任何一个物质法,它都有一定的空间。比如说你这个人坐在这个座位上,别人就不能坐;你这部车停在这个车位,别人的车就不能停。它就具有这种排他性,互相会妨碍,互相会障碍,互相会有影响。比如在高速公路上停了一部车子不开,这样的话别人的车就会受到影响,影响到车辆流行的速度。

“有对”又有三种,分成三种:一种是“障碍有对”;第二种是“境界有对”;第三种是“所缘有对”。

什么叫作“障碍有对”呢?由“极微”所构成的五根、五境。眼耳鼻舌身是根,色声香味触是境,这十个色法互相障碍,不可以同时在一个处所存在,就叫作“障碍有对”。

“境界有对”,六根、六识,以及这些心所法,它们所缘的境界各个不同,不能缘其他的境界。比如说眼——眼识、眼根,以及同眼识所相应的心所,它只能缘色境,不能缘声境、香境。就是说,我们的识、我们的根也会受到境界的局限,被外境所局限。

这就是外境对人的关系和影响。比如人,白天看得到,晚上就看不到;但一只猫就不同,它晚上看得更清楚;而鱼在水里看得见,在陆地上就看不到;人在陆地上能够看到东西,在水里就看不清楚、就看不到。同样一个境界,虽然都是色法,但对我们的根、识、心所,影响都是很大的。这个就叫作“境界有对”。

第三种,“所缘有对”。“所缘有对”的只是六识以及它的心所,就不包括这些根,它缘自己所缘的法。

“境界有对”和“所缘有对”,指的都是六境——色、声、香、味、触、法,那么如何来区分“所缘有对”和“境界有对”呢?

“境界有对”指的是我们识通过根去缘它,就是“随缘”了,我们常常讲随缘,去缘这种境。“所缘有对”就是我们要刻意去缘它,就是我们一般所讲的“攀缘”。所以“境界有对”和“所缘有对”虽然指的都是六境,但是从我们的识来讲,从我们的心所来讲,它是不同的。境界,比如我们眼睛看到,也可能看到一张桌子,也可能看到一张椅子,也有可能看到前面一个人,也有可能看到前面一根木头,一堆石头,都是有可能的,境界是非常广泛的。那“所缘有对”呢,就是我们自己刻意要去缘它,我们特别地用心去缘它,这样一种所缘的境和前面这种“境界有对”就有区分了。

法相唯识以及部派佛教里边的“有部”对这些色法都非常重视,《百法》里边有十一个色法。为什么说色法跟我们的修行有关系?为什么说色法是“法”?法具有运载的作用,我们说“大乘”,它有“运载”的作用,“大乘百法”。色法也是法,它也具有运载的作用。但世间的物质没有运载的功能,它只是被运载。一堆木头、一堆石头、一堆沙子,我们要用车去拉它。那为什么佛教里谈这个色法就有运载的功能呢?这里边都有很深的道理在里头。我们后面还会再仔细谈,今天我只是简单地这么提一下:色法也是法。

我们通常不会认为色法是法,不会这么去认为。不会认为这些外在的事物,桌椅板凳啊,这些色法跟我们的修行、我们的用功有什么紧密的联系。实际上,它不仅跟我们的修行有非常紧密的联系,跟我们的学习,跟我们的生活,跟我们的工作都有紧密的联系。

色法既可以分成有对色,又可以分成无对色;又可以分成显色,又可以分成形色。“显色”就是颜色,“形色”就是形状——大小方圆,显色——青黄赤白等等。我们后面还会详细谈。

比如我们这个讲堂,多高、多宽、多长,它有比例的。我们这个讲堂20米长、10米宽、4米高,这样就很恰当、很好用;反过来,比如说10米宽、4米长、20米高,那这个空间对人来讲就不实用,人也不会这么来盖房子,是不是?但是如果我们在大寮里边起了一个灶,灶有烟囱,烟囱就是要很高、很细长,这个空间就有关系。在我们房间里面也是一样,桌子、椅子,多长、多宽、多高,什么形状,圆的、长方形的,它的关系就很大。

那么颜色更是如此。我们穿的服装,建筑的材料,甚至我们的交通工具,汽车,颜色的搭配都是很讲究的,都是很深的学问。有些人喜欢黑色的,有些人喜欢白色的,不一样。礼品的包装盒、包装袋等等,也都是很讲究这些颜色,也很讲究这些形状。乃至整个城市、园林、盆栽等,所有的一切都是跟色法有关系的。

我们每个人的身体也是一个色法。比如我们排队、排班,走得整齐不整齐,大家走得速度很匀称,你故意走得很慢,就会给别人造成影响;你故意站那里不走,对别人也会有影响;或者说你自己一个人跑得特别快,对别人也会有影响,都会影响到人的心态。那么你怎么来处理,把它处理圆满,把它处理协调了、匀称了、合适了,那我们的内心就觉得非常平稳,就不会有障碍。外面做不好,内心就会有障碍,大家看了就起烦恼。这就有很大的关系。

所以“有碍”,既是外在的有碍,实际上对我们内心来讲也是有碍。我们内心只有观察到这个东西跟那个东西有碍,这个人跟那个人有碍,你才知道怎么去处理。你如果不知道的话,就很难去处理,很难去做协调关系、化解矛盾的这种工作。所以心法、色法,都是紧密相连的。

我们一个国家各个区域的划分,省、市、县、乡镇;我们一个寺庙里面各个功能区的布局;乃至我们这个讲堂里、教室里的座位排列,这些都是能够代表法的。但是我们不会认为这个有什么法,觉得反正过得去就可以了。“拜佛,我自己有个地方拜就可以了;过堂,我自己有个碗,有饭吃就可以。”就不会去管那么多,不会认为这些事跟别人、跟大家有联系。

世间上没有这样一套学问说这些东西跟我们用功、修行、办道有关系,没有这样一套学问来教我们。但是佛教里边,法相唯识,有一套这样的学问,告诉我们,这些东西与我们的用功都有关系。比如我们昨天直播比较好,大家在电脑前面看到了就欢喜;播不出来,卡壳了,大家就起烦恼。你说有没有关系?关系都是很大的。这都是一种声音么,影响人的心态。声音也是色法,色、声、香、味、触,对人都是会有很大的影响的。

我们出家人、修道的人,怎么来对待这些问题?我们不能认为这不是一个问题。不是说,山上现在没有水了,水比较缺乏,那我们大家找一点水,不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事情。节约用水只是我们节约的一种观念。这跟法怎么相连?不是说我少用一点水就生长了很多很多福报,你多用了一点水就浪费了福报,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也不是这么一回事情。

唯识告诉我们色法的分类,首先就从根上、识上来判断、界定。眼睛所对的境、耳朵所对的境、鼻子所对的境、舌头所对的境、身体所对的境,五根缘五境,这样就很好区分,再多的物质都可以统摄到这五种当中。这五种里面再分类:分成障碍有对、境界有对、所缘有对。这三种有对是告诉我们应该如何来认识、区分色法、物质,也就是我们的物质观,就是我们对这些物质、色法,是持一种什么观念,是持一种什么态度,不是很简单的说“色法是空”就可以。法相唯识恰恰是通过分析的方法来达到它的空,不是让我们去悟到最高第一义谛,从本质上面来谈这个法。

从本质上面来谈这个法,就是“无我”,一切法无我,本论第一句话。那什么无我?九十四个有为法都是无我。九十四个有为法是生灭法,六个无为法是不生灭法。不生不灭就是涅槃,那有生灭就是生死,生死和涅槃的区别就在这里。不生,没有生,当然就没有灭了,就不生不灭了;有生就会有灭。

这个生灭都是从我们人的心里来讲的,从心理上来分析的。我们心缘到一个境界,一起心动念,它就生灭。看到好看的我们就想看,听到好听的我们就想听,这个就是生灭。那么不生灭就是说,我们无论什么境界都能够用般若智慧去观照,用无我来观照,在我们内心当中就不会有这种生灭动静的差异。我们人内心的这种落差、反差是很大的,内心的动荡是很大的。所有落差、动荡、起伏、不平静,所有这一切都是生灭法。你感觉到痛苦或感受到快乐,一样,都是生灭法,都是有为法。

我们在色法的境界上来用功,来观察、观照它的不生不灭,这个是比较容易的;在心法上,更难以琢磨。比如我们说有惭愧心,那怎么叫有惭愧心呢?你怎么样把握你一直有惭愧心?这是把握不住的事情,就很难缘。信心,怎么来把握?很难把握。比如,自己生病了,高血压,必须吃这个药片。医生说我们这种高血压、糖尿病必须要吃这种药,大家也吃这个药,那么你对这种药就会有信心。你一看,时间一到,你就会吃,不吃就不行了,血压就上去,糖尿病指数就上去,就影响到人的健康。那么这个药片就是我们信心所缘的一个对象,一到时间你就会想起自己要吃药了。反过来说,如果没有这个药的话,虽然我们也知道说自己得了这种病要吃什么药,但就很难专注,很难肯定说这种药对自己究竟有多大的作用、有多大的帮助,所以它需要外在的一个色法。正法的时候都没有像,到像法的时候才有佛像,以便于我们培养信心,就是这样的一些道理。

我们如何发长远心,如何用佛教告诉我们的起心动念的方法,保持一种佛教告诉我们应有的心态,这是世亲菩萨造论的一个根本意趣。

一部论,我们把它当成一个教材来研究;或者说我们把它当成佛法来修持,是不同的。如果我们只是把它当成教材来研究,那我们就是研究理论;如果我们把它作为一个思惟修的教材,那情况就不同。

那么“思惟修”,我们怎么修呢?比如我们念佛,念佛跟思惟修有什么关系?念佛实际上也是一种声音——“阿弥陀佛”,有这个声音,我们心、心所,就比较容易安住到这个佛号的声音上。念佛的时候,你要把四个字完全作为自己所缘的境,困难都很大,都不会分明。你念念念,念十分钟、半个小时,都乱了,都忘记掉了,人都走神,都念不下去。我们最多只能记住一个字,记住“阿”字,它就不会忘。“阿”,只能记住一个字,再多一个字我们都记不了,就念乱了。所以你只要记第一个字,自然后面三个字你就记住了,你肯定能记住。这就是我们用心的一个方法。

比如念经,你念一念就念乱了,念一念,念不下去,你就起妄想,心不知跑哪里去了。那怎么办呢?你只要把每个字都念出声,每个字的读音都正确,自然而然就专注。就是你把每个字都念好了,这个经文就念好了。实际上,我们对经文熟悉了,或者会背诵了,念的时候,这个心根本都不住在这个音声上,也不住在这个文字上,只是一种习惯的行为。我们一看,这些字都很熟悉,看一下都可以看好几行,实际上我们心意没有住在这个文字和声音的境界上,这个法就不能入心;不能入心,就没办法来训练我们的心智,训练不了。念越久就越烦恼,念一段时间就念不下去,包括做功课也是一样。

学教理、学佛法,不是学哲学。现在很多人学得有问题,不会学,所以他学佛法,学来学去最后变成学哲学了。学哲学呢,一般人头脑都不够,学来学去学得自相矛盾。这里这么讲,那里那么讲;这个宗派这么说,哪个宗派那么讲,最后无法融会贯通。最后,经读得越多,困惑越大,最后就学不下去,就是不能真正去用法。

佛法是在宇宙万法上去体现,但是它不在宇宙万法的本身。比如桌子、椅子,本身就是木头,但是我们怎么去用心,就有很大的关系。就是,我们怎么来认识它,我们怎么来分析它,关系就很大。

我们能够认识到这个法本身的体性,那么就变成法性;我们能够认识到这个法的表相,那我们就能够处理好缘起的关系。缘起性空,有为法、无为法,都是能够从这方面来认识的。法性不是一句口号,你说是法性就是法性。不是说我们死了以后才能证法性,我们活着都不能证法性,死了以后怎么能够证法性?死后谁知道你能不能证法性?法性不是那么来理解的,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情。法性就是不生不灭,有为法有生灭——生灭法和不生灭法的一种关系。

那我们怎么能够洞察到事物生灭的状态,然后从这个生灭的状态中来体会它的不生不灭相?如果我们生灭相都观察不到、观察不清楚,不生不灭是很难的。

什么叫作有余涅槃?什么叫作无余涅槃?有余涅槃,我们身体还在;无余涅槃,灰身泯智,也就是身体都不要、身体都不存在。所以有余涅槃,我们现生就能够证到涅槃,所以小乘里面叫做有余依涅槃,他身体还存在。有余依涅槃就是说他能够观察到、证到、悟到不生不灭相,就是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五欲八风,所有的一切不动心,这个是很不容易的事情。我们周围,哪个法师说一下,我们就受不了;哪位法师表扬一下,我们就洋洋得意,要一切都不动心是很不容易的事。如果有人把你的手给砍掉一只,看看你受得了受不了?你肯定受不了。

在庙里边,一年也好,二年也好,三年也好,四年、五年也好,甚至十年八年也好,没有真正在我们内心上下功夫,是很难体会到佛法的;没有在师友同行身上发现长处,我们很难进步,绝对很难进步。为什么这么讲呢?道理也很简单。我们没有在内心上面真正下过功夫,那你看到外在的人都是有过失的,都是有问题的。你跟自己一起修道用功的人都观察出那么多过失,换一个环境,那你过失就更多了, 罪过就更多了,就不计其数了。

只有我们培养成、保持、拥有这种虚心好学的心,向别人学的心,敬畏佛菩萨、同行善友,(才能进步)。我们常常认为,要向别人学,好像是很不好意思的事情。“学”的范围是很广的。我们听别人说话,学几十年都不容易学好,即便我们天天练《广论》里面的听闻轨理、讲说轨理,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听别人说话,比如我们听一个法师说话,要知道这个话里边的意思是什么,他要告诉我们一个什么道理;第二,你要给众生说法,或者说你在小组里面研讨,你要知道大家心里在想什么。你如果不知道大家心里在想什么,那你怎么去给他说法?就说不了。

首先,我们有那种耐心去听别人说话,这个都很不容易培养。我们常常就是自己内心里边的垃圾愿意加给别人,就是喜欢别人听我们讲,不愿意真正很耐心去听别人讲,这就是很大的一个毛病。你不听别人讲,你怎么知道别人怎么想的?肯定搞不清楚。那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我们要用功的点。我们会认为听别人说话很浪费时间,当然不是说你一天都要去听别人说话,但是里面有一个比例,有一个度的问题,有一个怎样进退的标准。至少,别人跟我们说话,别人来找我们,我们来怎么应对?我们怎样来因应?我们保持一个什么心态?这都有很大的关系。

我们不会认为这个同学身上有什么法,或者这个法师身上有什么法,这完全都是很荒谬的说法。法不法是在人的心里,不是在外相上。

所以,我们在道场里面呆久了,很多业障都会起来。就是自己的业障,自己的非理作意,自己的一些情绪、一些烦恼在起作用。有烦恼,就造业了,你就这样子看别人。这种心态不对,这种心念不对,所以你接受的信息都变成负面了,假的东西你认为是假的,真的东西你也会变成假的。

学佛法刚好相反,世间法、世俗法、有为法,要变成为出世间法,变成无为法,刚好就是这样的一念之差,让我们来转心,恰恰就是我们要转的地方,转心的地方。

比如说,我们一个同学生病了,或者迷路了。生病了,另一个同学到医院去看他;或者迷路了,你给他打个电话,他马上感恩戴德,几个月几年都不忘记,他说这个同学对我很好,他生病了他来看我。从这个小事反映出另一个问题:哎呀,其他同学都不来看我,肯定对我不关心。不能这样划等号了,不能说你来看我就关心,没有来看我就不关心,但是我们通常就是这样子推理,这个推理的很多结果都是莫名其妙的。这种都是世间上的一种心态,世间上认为说人应该怎么相处。

过去在广化寺的时候,有一个学生生病了,住在医院里。他天天想:今天谁会来看我,明天谁会来看我,后天谁来看我,天天就在想这个事。然后他就记住谁没有来看我,都记得一清二楚,他专门记这些东西,这还了得?

实际上,在日常生活当中,我们很多都是如此,就是我们用心的时候都用在错的(地方),就错用心。我们都用在一些鸡毛蒜皮,用在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上面去了,没有真正用到正道,所缘境不明确、境界不明确。自己要做什么常常提不起心力,我们所要对的境界是什么,常常忘记掉。所以我觉得我们不仅要写善行日记,还要写观心日记,每天怎么来观察自己的心相,这个更重要。

比如我们人,五蕴和合,色、受、想、行、识。色无常,受也无常,想也无常,行更是无常,识也是无常。五蕴每一蕴都是无常,它是五蕴和合,所以名为无我。法也是一样,众缘和合。问题就是,我们看到、想到这些问题、这些概念的时候,我们不会相信说是无常,它是无我,我们把它认为是有我,我们认为它是常,所以很多问题就来了,很多烦恼就来了,都是这样子引起的。没有认识到诸法都是仗因托缘而有,都是因缘所生,法性是不生不灭的。

一个人从生到死,我们怎么来认识它?你认为说从生到死,就是从出生到死亡,从出生走向死亡,那这个认识就比较消极。那么我认为说我们从出生走到永生,永远生,那这个人就是非常健康,非常积极。人生命的状态是连续不断的存在,不是从出生走到死亡,那还得了!从摇篮里走到坟墓里,那这个人生有什么意思?这本身不是我们佛教的观点。你要永生,那你怎么办?你不作为、不努力,怎么办?那你还活不活呢?活也要活,不活也要活,看你怎么活。那这个就要用法,用法来活,活得才有意思;用法来活,才能够解决问题。

佛教的信仰都是培养我们内心一种光明的心态。什么叫做“百法明门论”?就是培养内心光明的心态。内心打开了,内心的智慧之门打开了,光明的心态有了,无明就被去除了。如果我们光明的心态没有培养起来,那我们内心就是黑暗的状态,就是无明的状态,就是莫名其妙的、无可奈何的一种状态。这样的话,我们就会迷茫,我们就找不到答案。因为我们找不到答案,所以天天去找答案。实际上人生是没有答案的,它连续不断地存在,有什么答案呢?就看我们怎么存在,就看我们怎么活。如果我们一定要去找人生最后是一个什么,就犹如我们画画一样,要找出一个什么图画来,比如找出我们大雄宝殿的这个蓝图出来,那怎么能够找得出来呢?它不生不灭,心包太虚,量周沙界,整个山河大地、宇宙万有,所有的一切都包括进去了。

我们不能天天说“我们要死了”,《广论》里面讲“念死无常”的目的是要来策发我们对时间的珍惜,而不是说我要死了,其它的都放一边。恰恰是从反面来说明我们生命的状态是无常的。无常,跟《百法明门论》第一句话的宗旨“一切法无我”是相吻合的。无常,不仅仅说死亡才叫无常,我们心念的变化本身就是无常。前一念灭,后一念生,这个本身就叫做无常。我们人今天这么想,明天那么想,就是无常。那么“念死无常”的目的就是作为我们修行用功办道的一种助缘、一种动力。就是我们要这么去作意,我们才会有动力;如果我们没这么去作意,我们动力就不强。而不是说把死亡作为我们所要追求的一个目标,那这还得了!死亡不是我们要追求的一个目标,它是一种状态,也是一种存在的状态,有生必有死,就是一种状态。死了以后不等于没有,如果死了以后没有,那我们不用修行了,修行干什么?

所以我们对这些法相名词,对佛教里面经论的文义都要非常认真去领会,才能够悟入诸法的真实相。什么叫做随文作观?随文作观和随文作解是不一样的。随文作解就是你随着文字来理解,随文作观就是你随着文里边的义来修观。我们用法是随文义来观察、来观照、来修观,“观”跟“解”只是一字之差。无论在印度也好,在我们**也好,在汉地也好,在藏地也好,都非常注重奢摩他、毗钵舍那,就是培养我们一种观的力量。讲来讲去就讲这种功夫。

我们说一切众生平等,我们说要恒顺众生。那什么叫做恒顺众生呢,什么叫随顺众生呢?这里边就有很深的道理。但是我们通常会跑到两边,就是说,众生、大家,怎么样反正都可以,这就是恒顺众生;还有一种就是说,你们大家必须要照我这样说去做,这叫恒顺众生。实际上,这两种对恒顺众生的理解,都是有偏颇的。

佛法为什么要分五乘法?人天乘、声闻、缘觉、菩萨乘,这个人需要根基够了,可以行菩萨道,才能够告诉他发菩提心、行菩萨道;有些人只适合修声闻乘、修缘觉乘;有些人就适合修人天乘。也就是说,无论修人天乘也好,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也好,你都要能够随喜赞叹,你都能够随顺众生,给他讲这个法。他做好事,你说升天也好,总比下地狱要好;那当菩萨更好;当菩萨当不了,那当声闻也可以。这就是随众生不同的根基去开导,而不是说我们这个狗皮膏药非要强卖给你,那人家接受不了,哪有那么容易,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这样的话,别人听不进去,我们讲得也没有味道。时间长了都造违缘,你觉得“你也不认真学,那我们讲课的人也带动不了,没有这个心力去带动。”“我们这么好的法你不好好学!”这都是有问题的。

你手上有一本《百法明门论》,不等于说你就懂了,你全部看得懂,不一定内心里面就有法;你手上有一本《法华经》,你弄得很熟,不一定内心就有这种境界;你《广论》学了很多遍,不等于说你内心有这种境界,另一回事情。内心有这种境界,内心有这种经验,跟你有学过,跟你的理解,跟你有这本书,是两回事情。

所以我们要能够认识到哪一类众生需要了脱生死,那么就告诉他了脱生死;哪一类众生要广修六度万行,那么我们就告诉他怎么样去广行六度万行。这样才不会造成对我执法执的一种坚强和扩大。你要强加给别人,结果你增加法执,他也增加法执;自己增加我执,他也增加我执。这是肯定的。

我们自己用功的一个过程中,应该从人天乘、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这样来进步。这才是一个对的方法,我们修行心路历程的一个状态。如果我们刚刚开始劲头很足,要广度众生,要如何如何,最后我们这种助人为乐的精神都没有掉了。要像雷锋一样,至少是助人为乐,帮助别人是一件快乐的事情。但这样一件事情,这个境界,内心的这种状态,我们都很难培养起来。实际上,我们都是在退化,就是从菩萨到二乘,最后到天人,事实上是在退化当中。所谓在退化,就是在退步,不是在进步。为什么呢?就是我们不懂得用心,不懂得这种精神信仰上面的追求,究竟我们应该怎么做。所以不是说学佛时间越长,自己的功夫就越多,没有那回事。

所有的一切都在人内心的力量,心的力量也是法的力量,法的力量就是三宝的力量,都是在人心念上面的转变。八正道,为什么正见是第一位?如果人的知见有问题,那一切都会有问题的。正见有问题,心里就会有障碍,绝对有障碍。你内心障碍大,那么你的心量就小;心量小,你就不能容人,不能容事。你心里障碍小,那么你的心量就大;心量大,你就能够包容一切,你的我执、法执就轻。这些都是有关系的。

为什么要解决这种障碍呢?心法障碍、色法障碍。有对、质碍,作为一个问题提出来,我们应该怎么来对待。这些问题对我们修道来讲都有很大的一种关联,很大的一种关系。

无常观、无我观,是一个最积极的心态及行动的动力,而不是一种消极、被动的状态:反正时间到了就无常,春夏秋冬就无常,白天黑夜就是无常。这个谁不知道呢?讲这个是没有意义的,一般的农民都知道。到什么时候种什么庄稼,什么时候种花生,什么时候种大豆,什么时候种水稻,他比我们都清楚。你还跟他讲这个道理,这谁不知道?根本不用讲,这些农民更清楚,几号种什么,都一清二楚。无常、无我,是我们对宇宙万法的观察,(这样去观察),才能够不迷茫,不会受它所局限,不会受它障碍。

那么外在的色法、色性,和我们内心当中的一个状态,怎么样来了解、辨别清楚?一个外在的,一个我们内心的。那么这个,一个是正见上面的解决;第二个,作意也很关键——触、作意、受、想、思。

作意,所谓作意,作动于意,就是你特别要去注意。你要去注意这个问题,才能够解决这个问题。比如,我们从德尘居走到云水堂,我们走上去可以有几条路;有多少棵树;有哪些形色;会有哪些建筑物,会有哪些物品;我们自己的寮房里住了几个人,有些什么东西;我们庙里面一天到晚做些什么事,自己要做些什么事情……是不是都能够了解得清清楚楚?

你说:我去了解这些干什么,这跟修行有什么关系呢?这个是说明我们对万法关心不关心。万法、众生,众生跟依报环境都是相联系的。要度众生,你没有房子,他怎么住呢?你没有讲堂,他怎么听经呢?你没有斋堂,他怎么吃饭呢?你没有菜、没有米,那怎么办呢?这些都是我们要度众生所缘的境界,这些本身都是法。度众生,不是说你们坐在下面,我在这里讲才是度众生,不是那么一回事情!这都是有联系的,所有这些都是有关联的。我们有没有这种发心,对万法的一种关怀,对万法的一种关注,对万法的一种慈悲,这个就是大慈悲心。你只有一直去串习,一直去观照,才会有这种力量,不然是不可能的,你烦都烦死了。

我们通常认为这些都是别人的事情,我们修行、用功、学佛,不管那套。实际上我们功夫也没有达到那种境界,我们真正如果看到万法都无动于心,那也是很不简单的事情。比如晚上睡觉,房间里面有只老鼠,它一直在叫,那你心里肯定会很不耐烦。你要睡觉,它在那里动一下、那里爬一下,你肯定说:老鼠藏在什么地方?声音在哪里?肯定会想方设法把它赶走。这只老鼠在你房间里,影响到你的睡眠,那你就会去管。实际上,推而广之,如果别人的房间里有老鼠,你愿不愿意去帮忙?你可能说:这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了上一天班,明天再说。

实际上,我们说的自利利他的心是很难培养的。我们在理论上是这么说,实际上是很难的,非常难非常难。这个就是理论和实践的差距,理论和现实的差距。你必须要去承认有差距,然后你才能够知道为什么会有差距,如何来缩短这种差距,我们应该怎么办。这样才是有智慧的体现,才是通达缘起的一个表现,不是把缘起到处乱贴标签,“不善观缘起”,这不行,不能这么说。

(本文为2009年5月27日学诚法师在北京龙泉寺对僧俗二众的开示,由义工根据录音整理,略有删改。) 【责任编辑:郑琰】 标签:百法明门论 唯识

[心的世界]《大乘百法明门论》第八讲

来源:龙泉之声中文站 作者:学诚法师 发表时间:2014-09-30 06:32:04 字号: 小 中 大 [双击滚屏] 我们信佛,我们修行,我们用功,这一切都是要认识我们的本心,认识我们本心所创建的种种幻相,然后来净化我们的本心,而不是说停留在对佛法种种内涵、法相名词、意义假设的这些观念上。

各位法师、各位同修:

翻开教材第十页。今天我们是《百法明门论》的第八讲,“言不相应行法者,行蕴有二:一、相应行,即心所法。二、不相应行,即始自得,终至不和合性,二十四法是也。”

心不相应行法一共有二十四个,从开始的“得”一直到最后的“不和合性”二十四个。那我们看这个教材的第四页,五位百法——心不相应行法:“得、命根、众同分、异生性、无想定、灭尽定、无想报、名身、句身、文身、生、住、老、无常、流转、定异、相应、势速、次第、方、时、数、和合性、不和合性。”开始是“得”,一直到最后的“不和合性”,二十四个。

行蕴里边包括了相应行——就是五十一个心所和不相应行,这二十四个。

为什么我们要学二十四个不相应行法呢?我们刚刚开始学的心法,然后是心所法,第三个色法,第四个心不相应行法,最后才是无为法,它也是有次第的。心法、心所法——心所法就是心法的一部分,心所法就是心法的、心理的动态,活动的过程。色法是心法、心所法所变现出来的,心不相应行法是从心法、心所法、色法上面假立出来的,假设的。所谓假设的,它既不是色法,也不是心法,也不是心所法。

那么我们怎么样来领会心不相应行法?比如说空间、时间,比如说刚刚开始的第一个“得”。我们说你得到了一个什么东西,你得意不得意,它都有一个“得”——成就、成就感。比如说得了一支毛笔,那么这个“得”就是,本身你心里感受到我得到了一支毛笔,外在也有一个毛笔,你心里也有去作意,所以这里面既包括了心法,又包括了心所法,又包括了色法,这三个和合起来,来假借有这么一个“得”。

通常人内在也好,外在也好,有许许多多的困惑他分不清楚,就是说到底是外在的困惑还是自己内心的困惑,他分不明白。一根毛笔放在这里也好,一根钢笔放在这里也好,一个茶杯放在这里也好,一台摄像机放在这里也好,那比如说:这把钢笔送给你,那你此时此刻你就会觉得,“我今天得到了一把钢笔。”那其他的人心里就会有一种感受说:“我今天没有得到一把钢笔。”对不对?这个摄像机送给你,你说:“我今晚上得了一台摄像机。”其他人没有得到,心里就很难受;得到了心里就很高兴。实际上,这个钢笔实际还在这里,但是这个话、这种语言一讲出来,对这个人影响就很大,是不是?但实际上它没有变化,钢笔、毛笔、摄像机,一样还在这里。

人与人、人与物、物与物之间筑起的非常牢固的墙壁,跟心不相应行法也有很大的关系。比如我们今天去什么地方,去爬山或者去搞什么活动,比如去法门寺拜舍利,去的人可能很高兴,没有去的人不高兴,等等。实际上这里面都是有得有失的,而这些有得有失跟外境是有关系、有关联的,不完全是我们内心,跟外境也有关系。也就是说,如果外在没有这些境界,人内心里就不会有得失的这样一个状态。

那么这些法一共二十四个,既不能把它归纳到心法里头去,也不能把它归纳到心所法里面去,也不能归纳到色法里面去,所以它就单独立一科,名为“心不相应行法”。

实际上,我刚才谈到了,你内心当中的一种感受“得”,是真实的吗?它不是真实的,它是一种假设。没有得的人,实际上也没有失去什么东西;得到,也没有真正得到什么东西。但是我们都会在自己的内心里,在这些名言、习惯的这些环境当中,安立了种种与外在产生隔阂、距离的因素。看到的、听到的、接触到的,总是别人比我们好,那么我们内心都会有一种隔阂感。我们得到一个什么比较好的,我们就会觉得,我们比别人要多一点点什么东西。这一天当中,总是认为说:我今天又多了一点什么东西;有些人说:我一天又少了一点什么东西,又没有得到一些什么东西。这些都是我们内在当中的问题,会造成我们一直觉得很有压力。“某某同学进步很大,他今天得了很多的资粮,我今天没有得到资粮;他看了很多书,我没有看几页;他背书也背了很多,而我今天书也没背,只有背几行。”这样你内心就会有压力。有压力,时间一长的话,你内心当中就很担心、很害怕、很恐惧,慢慢就会引发很多痛苦,然后就不能宁静、不能寂静。

这些都是有很多深层次的原因,都是跟“得”有关系的,都是跟心不相应行法有关系的。但是我们了解不到,往往说这纯粹都是我们心所的原因,其实不是那么一回事。心所是心所的原因、问题,色法是色法的问题,心不相应行法是心不相应行法的问题。我们看到的、听到的、接触到的,是否这样东西你看到了、你听到了、你接触到了?比如我们眼前的一尊佛像,仅仅是我们看到这尊佛像非常庄严,我们认识到这尊佛像很庄严,而不是说我们的眼根、我们的耳根、我们的身体跟这个佛像碰在一起,眼耳鼻舌身、色声香味触,不是这样的一种境界了。实际上,很多外在的境界仅仅是我们所认识、所感知、所了别的一种对象。

那么这样的叙述、这样的认识,目的在哪里呢?就是要修道,要解脱。你认为这些问题是在外在的,那外在的东西太多,你怎么能够解脱得完呢?宇宙万有,太多的东西,你怎么去解脱呢?解脱的是我们内心对外在事物认知过程当中所存在的种种障碍和困惑。你把它去掉了,没有了,那就解脱了;有,那么你就被束缚,就是没有解脱。所以,解脱都是从我们人心上来讲的。当然它跟外在的境界是有关系的。有关系是因为我们认知、分别的过程当中发生了问题,造成我们不能寂静,造成我们躁动。

一个境界大家都可以去缘。比如我们佛堂里面一尊佛像,大家都可以来拜,一个人也可朝拜,一百个人也可以拜,一千个人也可以拜。明天你来拜,后天他来拜,大家都可以朝拜。同样一个境界,它可以作为许许多多人、千千万万人所缘的一个对象、所缘的境界。不等于说这尊佛像、这个境界我们缘了,别人就不能缘;我们得了,别人就不能得;或者我们得了,别人就会失去。这些都是我们通常人认识上面所发生的偏差和问题。

我们为什么要讲戒定慧?为什么要讲转心?为什么要讲转依?转依,我们整个人生,我们的生命才会发生根本性的转变,如果不是的话就很难。

《金刚经》里面讲:“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那么,什么叫做如梦,什么叫如幻,什么叫如泡,什么叫如影?前面九十四法都是有为法。

如梦,就犹如我们做梦一样。所有佛菩萨、圣者看我们,我们都在做梦。我们做梦的时候,自己不知道是做梦;我们醒过来的时候,才知道我们在做梦。这个就说明“色蕴如梦”。我们看到色蕴本身,看到这个色法,我们会认为它是真实的;只有在第二个念头去作意的时候,我们才会认识到说:哦,它是物质。你真正去缘它的时候,这个色法会变成我们内心上的一个形相,你会把它当成是我们心里的一部分。你只有去作意,只有去胜解,只有用慧去观照,你才知道说:哦,这是外在的东西。这就是如梦,色法如梦,色蕴如梦。

受蕴如幻。幻就是有如变魔术一样。变魔术就是无中生有,没有东西他能够变出一个东西——如幻。受蕴是人的一种感受。人的一种感受是如幻的,所谓如幻,就是不真实的。人的感受是千差万别、千奇百怪的。比如说有些人喜欢吃什么昆虫、吃什么蚯蚓,等等,很多我们很难想象的事情。世间上面人种种的生活的习惯、种种的追求,都是一种感受。有些人认为这样很快乐,有些人认为这样很苦。没有事的人天天打牌、搓麻将、打游戏机,他认为这个很快乐,而有些人觉得这个是玩物丧志,在浪费时间,这是一个很苦的事。也就是,大部分人在从事这个事本身的时候,他不知道这个事情究竟是对还是错,有意义还是没有意义,只有用我们的智慧去观照的时候,才知道这种苦也好,这种快乐也好,它都是如幻的。就是你快乐的感受是不实在的,你痛苦的感受也是不实在的,都是不实在的。这样我们就可以解脱了受蕴。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们从小到大、从生到死、从前生到今生,会随着我们自己的习性、我们的一种习惯,然后去缘那些我们感受比较好的,也就是比较快乐的感受,去远离那些我们觉得不快乐、痛苦的这些感受。就比如说不愿意接触的人,我们不愿意同他接触;不会的东西我们不愿意去学;麻烦的事情我们不愿意去碰,就觉得这样很麻烦,心里面不好受,所以就不愿意去碰,这样我们就不容易进步了,不容易会转变。受蕴如幻。

想蕴如泡,泡沫,“泡沫经济”。泡,水上面起了一个泡、浪花,我们看起来这个水泡一个一个也是真实的,但实际上它很快会过去。想蕴就是取相,然后给它安立种种的名言。那这些取相、安立的种种名言,和事物的本体,和诸法的真实相是不能划等号的。我们在想蕴上面无法做到这一步,我们认为,我们看到的、听到的、所认识到的、脑筋上的这些影像和我用语言来叙述和表达的是完全正确的,这样的话我们在想蕴上只有不断来坚固,怎么能够超越说这个想蕴是如泡的?

行蕴如影,犹如我们的影子一样。我们造的业都有(影子),犹如我们走路,在太阳光下面都有影子,如影随形。业就是我们的影,我们造的业就是我们的影子,影子跟着我们。因为业是如影的,所以它可以忏悔;如果不是如影的话,无始以来我们造的业不知其数,多如恒河沙,尽虚空遍法界容纳不下。

所以,色、受、想、行,如梦、幻、泡、影。

识蕴,如露亦如电。如露亦如电,什么意思呢?如露——朝露;如电——犹如要下雨前的闪电一样。露是从空间上面来讲,我们都看得到,很快露水就消失了,它是事物空间上的表现;电呢,是时间上面的表现,非常快速。透过时间和空间的表现,才能够使我们的心来认知万物,才有办法来认识。但是自己的心本身也是如露如电的,也就是我们心念的生灭是非常迅速的、非常无常的,我们一下这么想,一下那么想。整个宇宙也是时间、空间,宇就是空间,宙就是时间,我们自己心念也是宇宙,也是有时间,也是有空间的,并且这个变化是非常快的,宇宙的运行变化也是非常快的。

所以我们就要去思惟五蕴“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要“应作如是观”,一切的有为法都应作如是观。所谓应作如是观,这“应”字不是说应该不应该,而是是不是跟这种观相应。跟这种观相应,才是佛法。不是要不要、有没有,有没有如是观。如是观,我们才有办法解脱;不如是观,那只有积累负面的东西、世间法的东西、有为法的东西,只有越来越沉重,就不是佛法用心的方法。所以说“应作如是观”就是我们有没有相应,跟这种观法有没有相应,就观五蕴皆空。

五蕴皆空就是人无我。人无我是法无我的一部分,人空是法空的一部分,如果人不能无我,法怎么能够无我?那怎么来观察人无我呢?那就是“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五蕴空,它就是人无我。

无我、假我,什么叫做假我?不真实。我们刚开始谈到说,“我”的含义是常、一、主宰,其实它既不是常,又不是一,又不能主宰,所以它是假我。那么这个假我重要不重要呢?假我也很重要,不是说既然是假我,我们就可以不去管它。

佛教里面所讲到的“假我”的“假”,不是世间上真跟假的意思。世间上,你给我一百块钱,这一百块钱是真的就可以用;这一百块钱是假的、伪造的,就不能用。佛教里面“假”是假借,所谓假借就是凭籍,一切法仗因托缘而起,因为仗因托缘,所以它是假的。但是我们常常把假的认为是真的。这个人怎么是假的?我们明明看到一个人,怎么说是假的呢?我明明看到前面一桶水,这个水怎么是假的呢?我明明看到一碗饭,你说我怎么可能够把这个饭当成是假的?假的,你可以不要吃饭,你可以吃泥沙。不是那么一回事,不是那个真假。这个“假”是凭籍、假借,这个法需要假借种种因缘,才能存在,才能成立。

如果我们能够观照到这个法所假借的种种因缘,我们就不会执着;如果我们不能观察到这个法所假借的种种因缘,那么我们就会被沾染在这个法的本身上,那就变成有我了,就有实在性,有真实性,有常、有一、有主宰,就会引来无量无边的苦恼。

四大五蕴的身体、宇宙的万有,都是我们假借来修道、用功的,它本身是需要假合众缘而成的。既然是假借众缘和合而有,那么我们就应该有一种什么心情呢?感恩的心情。我们应该有一种报恩的心情,我们应该有一种恭敬的、虔诚的、尊重的心情,对万物,包括对我们自己。一切都是众缘和合,如果没有人煮饭给我们吃,那我们过几天就死了;没人给我们水喝,我们过几天也死了;没有人给我们造房子,我们也会死……这些都是我们活在世上的缘,仗因托缘我们才能生存。

所以我们要这样去了解万法,去了解五蕴,去了解世界,自然而然我们的种种观过就会消除。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你肯定会观过,不可能不观过,因为你都是在这个事物的表相上面来比较。那么你一比较,它就有长短、就有得失、就有你我、就有高下,这是肯定的,这不是我们佛教所要处理和解决的问题,这是世间法。世间法就是要追求事物的差别相,佛法就要从事物的差别相趣入事物的无差别相,归到诸法的本性,明心见性。

有些人说:“我自己学一些佛法,自己受用就可以,当个自了汉,不用学那么多。我空、法空、大乘佛法,我也做不到,也不学那么多。”大乘小乘,不在于经论的本身,是在于我们自己的发心。我们发大乘心,那就是大乘;发小乘心,学所有的一切都会变成小乘的法;大乘发心,学一切法都会变成大乘法的支分。比如四念处——小乘的四念处,大乘也可以用,大乘的法就包括了小乘的法。关键就是我们怎么发心,所以是从发心方面来论大小乘的。那这经论的大小乘,这部经是释迦牟尼佛说的,这部经是弥勒佛讲的,它是释迦牟尼佛、弥勒佛的大乘,不是我们的。我们学了后,是不是、能不能变成大乘,这才是比较关键的问题。

大乘,我们常常讲菩提心、广大愿,悲愿,愿跟行,愿心、行心,大悲,大悲心。大悲心——慈能与乐、悲能拔苦,要救度所有的众生,无量无边的众生,要救度他们的痛苦。大悲,不是说因为众生有苦,所以我们需要悲心。大悲众生就是大悲自己,就是自己大悲,就是我们自己要有对一切众生的那种大悲心。我们自己成佛、用功,要去培养这种大悲心。并不是说外面有那么多的众生,有那么多事需要我去大悲,那这个法都用错了。

地藏王菩萨讲:“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过去常常有人问:“那众生那么多,度不完他就不成佛了?”无量无边的佛菩萨,包括我们修行,大家都发这个愿,所有的众生又不是靠你一个人去度,又不是地藏菩萨一个就能度完。但是你必须要发这种心,你才能成佛。就是你的心对所有的众生是无分别的,那这些众生是否与你有缘,是否能接受,他同你有没有业障,这是另外一个问题。而不是你自己发心的时候就有区隔,这些人我要去大悲,那些人我不给他大悲;这些人只要给他小悲;那个人、那些人不给他慈悲,这就不是佛法。

大慈悲心绝对是不舍一切有情的,关键是你能不能做得到,你有没有来培养这种能力。那么你只有真正通达我空、法空,否则绝对做不到,绝对做不到。因为在这样一个过程当中,我们会有种种的障碍,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你去给人家帮忙,不一定人家都说你好,不是那么一回事情。有时候可能会相反,你越给他帮忙,人家越会讨厌你,越会嫌你烦,都是有可能的事情,不一定是好心就可以。但是不管别人嫌不嫌你烦,你都有大悲心,那就是一种境界。

我们讲:我们要究竟了义,这些方法不重要,善巧方便不重要,可有可无。恰恰唯识的说法相反,它讲,方便才是究竟了义。究竟了义,一般人是不容易做到的,只有佛才能够真正究竟了义,那么方便才是佛出世的究竟了义的本怀。方便就是要有无量无边的法门。比如说,释迦牟尼佛不设无量无边的法门,不开设这么多种种的法门,那众生怎么来信教呢?怎么来信佛?怎么来学法?所以这个本身就是佛陀出世的本怀,究竟的本怀就在这里。你没有用这样种种方便的方法,人是很难信佛的。所以我们不能认为说这些可有可无,那这就错了,就很严重地错了。你认为说,我只要求真实,这些是方便,不要。没有方便的话,你就达不到真实。最后你求到真实,有没有得到真实?真实难道就这样子求吗?那都是不实的。方便是跟大悲配套的,你有大悲没有方便,这个悲心就没办法实现。所以我们要掌握种种技能,要有种种方法,才有办法去帮助更多的人。否则的话,你帮不到。

我们学佛法,不能随便把人划分成大乘、小乘,你这个是什么宗派、他那个是什么宗派。你这样去划分本身就有问题。更何况,不是你学了什么经、学了什么论,就能够代表是哪个宗派——学了大乘经、大乘论就能够代表大乘;学了小乘经、小乘论就能够代表小乘,这个绝对不能那么划分的。释迦牟尼佛说法的时候,他是根据众生的需要,根据你的程度,根据你的根性来讲的。他也不是说,哪些人看了比较顺眼的,我给他说得深一点;哪些人看着比较不习惯的,我给他讲得简单一点,那都是世间法的一种心态,不是佛法的一种心态。

我要表达的是一个什么意思呢?是说,我们不能认为说,现在外在已经有了一个问题,这个人学法学得不专,或者这个人学法学得不好,那么我要告诉他一个方法,让他能够很专一,让他能够学好。这个就是他本身有了一个障碍,你拿另外一个障碍再去障碍他,就是障碍加障碍,最后麻烦越来越大。他本身有了这个麻烦,然后你再告诉他一个方法,那他不是越来越麻烦?他越来越不知道怎么办。因为这个问题是所知障,是出自于人内心的认识,知见上面出了问题,他跟佛法相应的程度还做不到,就是他的所知还达不到,所以它就成了一个所知障。我们人有能知、有所知,心,心就是能知,那么所知就是我们心上面的东西、心上面所缘的这些境界。他还没有达到这种境界,他又想去达到这种境界,但是他又不能达到这种境界,所以他内心就成了障碍。他内心产生了障碍,你又说:你一定要这么去做才能够达到,如果你不这么去做,那么就会怎么样怎么样……那这样的话,他心里本身就有一种毛病,你再去说他,就病上加病。

我们学了很多佛教的理论,这些理论我们怎么样用来观察、用来观照?我们不能把这个理论、这些经论、这些法义用来观照我们自己的心相的话,我们就会拿这个理论去要求别人、去衡量别人、去判断别人。这些理论、所有的理论,是要观照我们自己的心相的。只有观照到我们自己的心相之后,才能够我空、法空,才能够真正意义上去帮助别人,才能够真正帮助得了,就不会很机械。那往往就是,我们也很好心想要去帮助别人:你要学这个法门,你要去学那个法门,你要学这个经论……这都是好心,都是好意,但是我们对人的培养、对人的引导,怎么来辨别这种培养的方法是正确的,这就很重要了。可能你的心是很好的,但是所用的这种方法是错误的;可能今天想要帮助他,过了两天、三天,觉得“这个人这么难教”,就不教了。这都是会有可能的事情。

今天刚刚学,“这个法好,世界上最好!”过一两年以后,他又听到一个法师讲,“这个法才是最好!”意思是说,这个法最好,另外一个法、其他的法就不如,就不好。这个起心都是错误的。就比如一个小孩吃东西,喝奶啊,吃米粉啊,吃面啊,吃面包馒头啊,在各个时期吃的都是让我们身体长大的,都是需要的,都是佛法。不能说这个馒头就是最好的,或者米饭就最好,面条就最好。前面我们所学的东西,也都是长养、滋养我们法身慧命所必需的。如果我们去对立说,我今天吃的这个面包是最好吃的,我过去吃的米饭、面条全部都是错误的,那这个假设怎么能成立呢?那都不对的,这个只是我们今天的一种感觉。但是我们学佛法就常常落入这样的断见、常见,然后就一直否定自己:我学错了,学不好,最后自己信心越来越没了。

这些都是我们的问题,就是不能真正认识到我们自己生命中最需要的东西是什么,生命中最重要的是什么,我们如何来获得,我们如何来拥有,我们如何来巩固。我们不知道的时候,肯定是患得患失的。我们听到一堂课,一堂法,都非常容易拿我们今天的心得来怀疑过去自己在成长过程中的种种不足,非常容易这么去分别。然后到了明天你又想,昨天那样的想法也不对。到了后天你又想,昨天那个也不怎么样。人都是这样,很奇怪的,一直来怀疑自己所作所为的正确性和合理性。

我们怎么样来认识生命的本性,认识到我们自己的本心?只能向内用功,莫向外求。人的才能、人的技术、人的学问都属于世间法的范畴、世间法的一部分。我们生命潜能的开发,我们的觉悟、我们的智慧,是不共世间法的。就是说,再多的知识、再多的学问、再大的能力,都不能开发智慧。用得好,它对我们人的觉悟,对智慧的开发是有用的;用不好,它起反作用,刚好成了我们心所缘的一个对象,心所缘的一个境界。

反过来说,我们体悟了无我,超越了种种事物的生住灭相,我们能够把握诸法都是仗因托缘这样一种和合的假象,既然仗因托缘,那么它就是假象;所谓假象,就是不真实的。不真实,这种境界就是能够改变的,能够过去的。那么,不好的就让它改变,变成好的;好的我们就能够仗因托缘,让它一直持续,并且好上加好。这是我们生命所要去着力的地方。

如果我们不会、不能在这些方面去着力,那么我们就非常容易让自己生命在现实世界的边缘上存在。什么意思呢?就是你会认为说,现实社会、现实缘起,这个世界众生共业所感,我也没有办法来改变这个世界,我又不想去改变这个世界,但是我又不能说我不活,那我怎么活呢?算了,我也不能跟你们大家混在一起,我站在最边缘的地方去,所以你就活在这个世界最边缘。不知不觉,人都是这样莫名其妙的一种心态。

在一个团体当中也是一样。慢慢慢慢,自己认为说:别人不重视我,自己好像边缘化了。其实没有那一回事。为什么会认为自己被边缘化了?说明你自己缺乏主人翁意识,或者说自己的主人翁意识在退化,才会有这样一种**。就比如说我们是**人,你不会怀疑说“我不是**人”,哪一个人会怀疑我们不是**人呢?我们学佛法也是一样,你住在一个道场也是一样,你本身就是这个道场的一员了,但你一直不相信,一直在怀疑,所以法就学不进去。从此以后你会引发很多很多问题,都是因为这些,你的正见出了问题。你的正见要是出问题,那么你的念头、正念也出问题,正知也出问题,正行也出问题,一切都出问题。所以,我们要远离颠倒梦想,要让我们的心走到正路上,要走到心的这个轨道上。

我们人的心念念持续不断,真如法性是如如不动的,它是超越生灭的,无为法是超越生灭的,我们的心念——有为法,是念念在生灭。念念生灭,伴随着自己,伴随着自己的一生,伴随自己的生生世世。我们的心这样念念相续,但是我们往往是忘失本心。忘失本心的话就会造成舍本逐末、舍近求远。舍近求远就是说,总觉得不容易得到的才是好的。那什么东西不容易得到呢?最远最远的东西不容易得到,这个东西在喜马拉雅山最高峰,或者在大海最深的地方,不容易得到,认为这个最好,这个就是舍近求远的标志。舍本逐末,就是认为外在的成就才是实在的,内心的成就不实在,所以就不会非常重视在自己内心上去观照和做功夫。这样的话,我们向外追求,怎么能够解决我们内心的问题呢?不可能的事情!

有些人认为说:“现在因缘还不到,我还不需要去好好去修行;因缘到了,那我好好去用功,好好去努力。”这个也是错误的。哪里说有人建了一个非常好的环境,一个非常殊胜的修道场所,最后请你来,“某某,请你到这里来修行。”这有可能的事情吗?没有可能的事情。你还等待什么,没有什么等待不等待,都是念念相续。我们修道的人、用功的人,绝对不能说,哎呀,我还要等待,还有什么期望,期待以后怎么样,谁再给我教什么东西,谁给我们讲什么东西……实际上这些都是一种梦想,都是一种颠倒梦想,都是不知道佛法的知见是在自己内心上面用功。

我们的种种幻想、种种梦想,是造成我们无法安住当下的一个最根本的原因。实际上,大部分的人、绝大部分的人,所追求的外在上的一些成就——刚才我谈到的舍本逐末、舍近求远,这一些梦幻泡影的境界、海市蜃楼的境界——就是我们生命状态的扭曲。如果我们生命状态没有扭曲,非常正常、非常健康、非常有判断力,有慧就有判断力,就知道怎么办,此时此刻、当下就知道怎么办,而不是说期望以后再过几年怎么样,那就不是一种判断力。有判断力,时时刻刻都知道今天做什么、明天做什么,都非常清楚。

所以,我们要去做的东西,我们要去追求的东西,我们要去安住的东西,是我们生命本质上面真正需要的东西,而不是那些不切合实际的东西。追求不切合实际的东西,最后就会造成远离大众、远离师法友的因缘。就是你跟大家在一起,但是你另外想去得到一个什么东西,大家都没有的;去得一个什么,比大家都要高一点的。这种念头就会造成你不能安住,就会造成你远离师法友,就会造成对佛法的体会越来越遥远,而不是越来越接近佛法。就是用心用错了。

我们要安住当下,能够安住当下,需要安住当下。但是不等于说我们要安住当下就能够安住,对不对?我刚才讲,舍本逐末、舍近求远不能安住,但不等于说我想安住就能安住,这也不能画等号。我们为什么不能安住呢?就是有种种幻相,如梦幻泡影的这些幻相。我们不能通达人无我、法无我,所以不能消除这些幻相。因为不能消除,我们会把这些如梦幻泡影的形相信以为真,认为是真实的,认为这就是我们所要追求的、所要拥有的。这样,我们就无法解脱。

所以,我们信佛,我们修行,我们用功,这一切都是要认识我们的本心,认识我们本心所创建的种种幻相,然后来净化我们的本心,而不是说停留在对佛法种种内涵、法相名词、意义假设的这些观念上。你说佛法讲得多好,多美妙,等等,那么你没有做到,它都是一种假设了。你只有真正去用它,才会变成自己的东西。当然不等于说假设是没有意义的,假设也是有意义的,但只有我们真正去使用它,用到我们的当下,它才是有价值的。如果我们没有真正去用这些法,那所有的经文都是一种假设。甚至学得越久,你的假设越多,你的问号也就越多,肯定是这么一回事。

如果我们一直来串习那些不正确的知见,那么很有可能就会让我们内心瘫痪。所谓瘫痪,就不能起正常反应,绝对不能起正常反应。犹如我们身体瘫痪不能走路,内心瘫痪,心不能正常运转。只有不断去熏习这些正确的,为什么叫如理思维呢?它就是这样一个道理,如果不如理、不如法,那我们的思维绝对出问题。现在大部分人为什么烦恼,不能安住呢?他就认为这个假象之身(是真实的),所以他就在这个假象上面去计较、去比较、去分辨,追求外在的成就。

有些人认为说:“我很忙,一天工作八个小时不够,十个小时、十二个小时,十五个小时、十六个小时都要工作,我今天工作完了我才来修行、才来用功,最好我这个功课半个小时,或者是十五分钟就可以。”实际上都是很颠倒,把我们自己的修行用功、学佛法这个根本的事认为说,要把今天事做完了以后再来修行,就是把修行跟做事对立。反过来说,修行才是我们的正事,现在所从事的职业、工作只是我们活在这个世间上必须的一个要求,不是正事。本末倒置就这样,就是这样颠倒了。

很多在家的居士都认为说,我只要持之以恒,白天做十五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功课就可以了,我要有空才来到庙里,如果没有空就向佛菩萨请假。这个心态都不是真正有法的一种心态、一个表现。如果我们真正得到了法义,真正理解了无我的精神,不是让我们不去做事,反而要饶益有情,要做更多的事。就不会说:“要等我工作完了以后,我事情忙完了以后,我再来修行、再来用功。”这种状况有时候在我们寺庙里也会发生,就是把做事和修行对立起来了,说现在忙,忙不过来,修行放一边。非常容易会这样。又有些人会认为,“修行才是最重要的,做事是第二位的。”都是会有可能会发生的偏差。

做事本身就是在实践菩提心、大悲心,也是最高的佛法;念经、念咒、礼佛,本身也是修行的一种方法、法门,它远离外在的一些境界,让人能够更加清楚认清自己的本心和自己的心相,那才是对的。如果不是这么来思维,你看到别人那么忙,就会觉得别人做的一些事情都没有意义,都是世间法。反过来,别人成就了我们,让我们在这里用功的时候,我们又无法真正洞察到自己的心相,反而在起烦恼。我们在起什么烦恼呢?我们在起对别人观过的烦恼。但是我们还不会认为自己在观过,反而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别人是错误的。这样的话,一天到晚都不会感到很喜悦、很欢乐,只是不断串习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不断串习对对方观过的一种心态。这些都是我们知见上的问题,都是没有通达无我的一种表现。

无我是能够用到一切处的,用到所有的地方。心法也好,心所法也好,色法也好,不相应行法也好,无为法也好,都是一样,最后都是汇归到无我,都是要汇归到我们的心,都是汇归到心跟相的问题——我们的本性和诸法的差别相之间的问题。

(本文为2009年5月30日学诚法师在北京龙泉寺对僧俗二众的开示,由义工根据录音整理,略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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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世界]《大乘百法明门论》第九讲

来源:龙泉之声中文站 作者:学诚法师 发表时间:2014-10-08 06:50:25 字号: 小 中 大 [双击滚屏] 只有把我们内心的烦恼灭掉,那我们的心才是清净的,才是安静的,才有办法达到不生不灭的境界。我们只有从生灭法上来说明不生不灭法,从生灭法上来诠释不生不灭法,从生灭法上来领会、体悟、最后证得不生不灭法。

请翻开教材第十页。我们今天晚上要讲的是《百法明门论》的第九讲。

“言无为法者,即不生不灭,无去无来,非彼非此,绝得绝失,简异有为,无造作故,名曰无为也。”有为法是有生、住、灭,无为法没有生、住、灭。也就是说有生、住、灭的法,名为有为法,没有生、住、灭的法,名为无为法。不生所以就不灭,没有生灭,没有去来,非彼非此。

百法,每一个法都有它的定义,从“五遍行”一直到最后的六个无为法,都有它的定义。这种定义起什么作用呢?为什么需要定义?百法是让我们观察万事万物的方法,而不是说本身有实实在在的一百样东西。比如说,一个庙一百个房间,所有的房间门都锁了,人进不去了。你要到房间里头去,首先要把这个锁打开;要打开这个锁,你要找到这个钥匙。百法就是让我们打开内心的钥匙。就是说,你能够透过一个法,透过另一个法,来了解、洞察自己内心的状态,而不是说这个法的本身有多大的范围,法的本身是什么东西。

法是无量无边的,非常多的,人的心念也是非常多的,犹如大海一样,大海的波涛。我们的烦恼也好,善心也好,状态也是非常多的。在百法明门论里,把人的善法心所概括为十一个,烦恼心所六个,随烦恼心所二十个,所以根本烦恼、随烦恼加起来二十六个。二十六个就是二十六种不好的心理,或者说二十六种有障碍的心理。十一个善法就是十一种善良的心态。

实际上,人善良的心态和烦恼的状态是非常多的,这只是简单的来说明,来划分。善法的心所、烦恼的心所、随烦恼的心所是哪些,它有些什么特点。好比管仓库的人拿了一大串的钥匙,如果不做记号,那就麻烦了,这个锁不知道要哪把钥匙去开。所以就要给你下一个定义,哪个房间,哪一把锁,它需要配什么钥匙,多大的锁,多大的钥匙,对号入座。心所也是一样,比如它告诉我们,惭、愧,惭是什么状态,愧是什么状态,我们才知道我们现在到底是惭,还是愧,还是无惭、无愧;是智慧,是贪心,还是欲望,才会搞得清楚。如果没有借助这个定义,我们就很难确定我们现在是一种什么状态。

那么,这个钥匙找到了,锁打开了,还仅仅是一个方法而已,仅仅是我们要到这个房间里去的一个基本条件而已。而不是说我们学了这一百个法就要得到这一百个法,(而是)通过这一百个法来达到无我,无我就是空。

为什么要六个无为呢?一下子我们不明白了,所以它从六个方面来说明无为法是什么。实际上无为法不生不灭、无去无来、非彼非此,是不可言说的。不可言说,我们没办法理解,所以还是需要假借这种法相,我们才有办法多多少少来体会无为法究竟是什么。

那我们要把所有的钥匙找到,靠的是智慧。否则,我们一个人一百个锁一百把钥匙,十个人一千把钥匙,一百个人一万把钥匙,那你怎么开呢?你根本开不了。一千个人、一万个人、无量无边的众生,起心动念,你怎么能够对治得了?根本就看不清楚。所以我们学习经、律、论,目的就是要来辨别、认识我们内心的种种障碍,然后来如何打开。我们跟善知识学习,跟同行善友学习,也就是如何来遮遣自己内心障碍的这些方法,打开自己内心宝藏的这些方法。怎么样来发现我现在心是被什么锁锁住,被什么东西障碍住,用哪个法来对治?你这个法找对了,问题才能解决。

我们学习《百法明门论》的目的也就在这里,不是说这些障碍是外在的。我们常常会认为这些障碍都是别人给自己附加上去的,这些障碍、这些问题,都是别人带给我们的,别人给我们造成的。那这都是错误的,都是我们自己用错了心,错用心的体现,这种心用错了。实际上,我们学佛法遇到各种各样障碍和问题时,恰恰是我们去用法的时候,去找钥匙打开的时候,是我们努力用功的时候,真正是我们的下手处。

如果我们认识不到问题,并不等于我们没有问题,只是说明我们已经没有能力来认识自己有什么问题。就是不具有这种能力来认识自己的现行,认识不到、认识不了。你认识不到、认识不了,不等于没有。

我们的心有各种各样的心态,《广论》中说覆器、垢器、漏器,有器过。就污器来讲,实际上就是我们内心的障碍,内心的烦恼。我们内心的烦恼出现了,这个时候我们才有办法来转变,才是我们转变的机会。所以我们修行、用功、学佛,就是要认识我们的自心,我们自心为什么会有问题,我们自己的心为什么会迷茫,然后修行。

修行就是造业。造业,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制造,现在这些商品都是**制造,**出口。制造什么呢?制造痛苦或者制造快乐。快乐也是我们自己制造出来的,痛苦也是自己制造出来的。你如果活得很苦,是你自己制造的;你如果活得很轻松,很快乐,也是你自己制造的,这样的造作。行就是造作,造作就是制造,就是造业,造业会感果。所以你的痛苦,(如果)没有办法认识到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我们就常常会责怪说,这是环境、他人给我们带来的,那这样只有错上加错,不仅痛苦不能去除、快乐不能得到,这种邪见还会让我们越来越痛苦,越来越麻烦。

我们学佛法的目的,就是要把快乐分享给许许多多人,让大家都能受用,大家都能够得到法乐。这个法乐是通过观心来得到的。观心就是观察到我们自己内心烦恼的心相,然后来对治它。

什么叫闻慧呢?你不闻,你怎么能够(把)智慧启发出来?都是自己的烦恼心、分别心,妄想,所以需要去闻。闻,需要法师给我们讲才能够对机,对仗我们的机。因为我们自己的问题自己认识不到,自己看不清楚,需要法师为我们说,这个时候才能够对治我们当下的现行。当下的现行被对治,慢慢慢慢我们就能够打开内心,智慧就得到启发。所以通过听经闻法,通过听开示、听闻,启发自己内心的智慧,这就是闻慧。内心的智慧有了之后,我们才有办法去思维;然后在思维过程当中,进一步来证成自己听到的这个佛法是正确的。这样,这种智慧就变成思慧了,思慧是经过自己抉择以后产生的。有了思慧,我们就有经验了,下次再遇到这个问题,诸如此类的状况,就知道怎么办,那么这个就是修慧。

所以经律论当中所谈到的闻思慧,不是我们自己找东西来听。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佛在世都是听佛讲,佛知道这些弟子们是什么根器,他要讲什么,需要讲几句,需要讲多深多浅,他一清二楚。需要讲一句话,你讲两句话都是多余;这个人需要讲一个小时,你给他讲半个小时,他就听不明白,他就需要讲一个小时,就是要仔仔细细地跟他讲,他才有办法接受。每个人的问题不一样,根基不一样,状态也不一样。

我们长期以来,不知不觉累积下来种种错误的观念“积非成是”,就是错的东西熏习久了变成正确的,你自己认为是正确的。每个人都是在一种自我认识的过程中进行熏习,自己成了一套体系,然后遇到外缘的时候,这种体系和我们的体系不能相融的时候,这种力量就会产生:别人说得不对,别人说得不好,别人说得不如法。遇到外缘的时候,我们内在这些积非成是的观念就会产生反弹,这个反弹就会让我们自己整个身心粗重。用唯识的话叫“粗重”,经典里面讲“阎浮提众生刚强难化、难调难伏”,难调难伏就是粗重。粗重,对法无所堪忍,就是内心没有接受佛法的能力。没有接受佛法的能力,就叫做粗重。一个人烦恼很炽盛,你给他讲什么法都听不进去,就叫粗重;别人的知见我们接受不了,这就叫做粗重。

在佛门里边,我们上殿也好,过堂也好,出坡也好,拜忏也好,所有的一切,为什么难以坚持呢?就是“无所堪忍”,无所堪忍的原因就是身心粗重。实际上我们没有真正去对治,也没有真正去查找我们的问题。其实都是我们的烦恼,才会觉得自己好像很疲乏、很疲劳、很忙。这些状态都是不对的,绝对不正确。我们学佛法,应该越学心力越强,如果学来学去,最后一点心力都没有,那学得就有问题。

释迦牟尼佛对我们的指导,这些佛法都非常简明扼要、直指人心,所有的一切法都是对治法,都不是随便说的。释迦牟尼佛讲佛法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人去考博士,不是那么一回事,是要让人开悟,不是要让我们懂得多少多少道理。但是,长期以来我们很多人对佛法误解、扭曲,把我们自己对佛法的很多理解上的偏见给附加到佛教的本义上去,一个人又一个人,一次又一次,一点又一点加上去,最后让我们认识不到真正的佛法是什么。

我们所认识到的佛法都是佛法外面的一些包装壳、包装纸而已,外表的东西,实际上没有真正认识到什么是佛法。我们送礼要包装,要包装得很好看,那包装盒拿回去有什么用呢?主要是拿里边的礼品啊,但我们觉得这个盒子很好看,就被这个盒子迷惑住了。这些盒子都是为了善巧方便附加上去的,我们要知道这些附加上去的是要不得的,是不对的,它不是佛法,它是为了让我们容易接受佛法的善巧方便,跟里面的内涵是不一样的。

佛法就要让我们身心和谐、身心安稳。如果我们人与人之间存在问题,宗教与宗教之间不和合,有矛盾、有纠纷,那么就说明我们学佛法学得不对路。但是,当我们发现这些问题的时候,有时候我们很难认为这些问题和自己有关,是我们自己的问题,我们自己的主要责任,反而非常容易认为是因为对方不如法,所以我们跟他合不来;因为对方做得不对,所以我们没办法沟通;因为对方烦恼重、习气多,所以我们没办法接近。常常都是这样一种对立。实际上,如果我们更加细微去观察,更加深入去分析,慢慢就能够了解到无我的道理在里头——人无我、法无我的道理。也就是,一旦我们内心里存在事物的对立的时候,恰恰是我们内心我执在增强,远离了“一切法无我”这个根本宗旨。

我们学《百法明门论》,在日常生活当中绝对是能够应用的。如果不能应用,那我们学它干嘛?那学不是白学啦!善心所、烦恼心所、随烦恼心所,善心所是对治门,烦恼心所、随烦恼心所就是我们的障碍门。障碍门,你内心有障碍了;内心有障碍,那《百法明门论》的“明门”,你内心的大门就关闭了;关闭了,我们自性的光明就不能显露,智慧就开不了,就没有智慧。烦恼一出来,智慧就没有了,内心就封闭。

所以,我们一定要搞得非常清楚:烦恼是什么,随烦恼是什么。刚才谈到,烦恼就是粗重。虽然粗重,但是它又是烦恼,又是心所法,它是人的心理状态。那心理的状态,它看起来没什么体积、没什么重量,但是实际上比石头还重,比木头还重。烦恼粗重,你要把它去掉很不容易,是不是?你总说,唉,心里很难受,烦烦恼恼。想要把烦恼去掉,但去不掉,你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来去掉。

我们的烦恼粗到什么程度?粗到我们认识不到。有些人说:“我烦恼很轻,认识不到。”根据我的看法,恰恰你的烦恼很重才认识不到,就是烦恼太大了,你看不清楚;太多了,你分不清楚,所以它叫粗重。如果烦恼很小、很细微,那容易观察;就是因为太大了,你才认不清楚,像一座泰山一样,你只能认识得模模糊糊。如果很细微,你智慧现前的时候,只要有一个念头出来就观察得到。真正粗重的时候看不到,所以才叫做粗重。重,就不容易改变,这个力量是很强的;粗,就是体积很大,我们整个内心世界被它占满。它力量很强,别人移不动,触动不了。这就是我们内心的障碍。我们也没有办法用什么工具把它撬开,那怎么办呢?我们只有觉察到这是我们的烦恼,我们需要佛法的对治,那么这个问题才能够解决。

所以,必须要回归到自己的心上去。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你会发现,学佛的居士也好,甚至一些出家人也好,学到最后,心非常僵硬。你不能讲这个人不好,他的心不好,他的心也很好,但是他的内心非常僵化,都没办法了,什么人给他说都听不进去,他认为自己最正确。那这个就是烦恼,就是问题,就是一种障碍。所有的佛法,法相、名词、义理,只是在我们的内心中变成一个假设的概念而已。慈悲心如何,菩提心如何,这些概念、法相、名词,这些义理上面他懂得一点,实际上对自己内心世界的状况毫无所知。因为他不知道,所以他不能觉醒,没有悟性。佛是觉悟的人,不能觉悟就犹如睡觉一样,一直在睡,醒不过来。醒不过来那永远都是在睡梦当中,一直在睡梦中那能做什么事情?不可能。菩提心、慈悲心都无从谈起。

我们如何来认识自己的烦恼和这些粗重的问题?我们自己内心本身就有这种力量,所有的问题就是我们要不要来发挥这种力量,这就很重要。你想要发挥,力量就有;你如果不发挥,力量就没有。就比如人吃饭、睡觉、喝水,吃喝拉撒睡,这些生活当中的事情。你说吃饭我不吃,睡觉我不睡,别人绝对没什么办法。你说口渴我不喝水,别人没有办法替你喝。这种是人的本能,吃饭、睡觉、喝水,外在的力量要强加、要强迫,是没有办法做到的,外在只是可以告诉你、提醒你说,你如果熬夜,身体会有问题;你如果不注意食品安全,人会中毒;你几天不喝水,可能会死。如果你真的不喝的话,可能就死了,但你要喝必须自己喝,别人替代不了,别人最多给你挂挂葡萄糖而已,不能起根本作用。他可能劝导劝导你,给你帮一定的忙,但不能替你喝水,必须要自己喝。

那我们要断烦恼和认识我们内心的问题,是一样的。你要学佛法,要增长智慧,根据我的看法,就跟人吃饭喝水一样,很简单,就是你要不要去用这些智慧的问题,就等于你要不要吃饭的问题。现在很多人不吃早饭,他说“我不饿”,这样去作意,很多人这样作意。这样作意,人就会有问题。所以我们学习佛法的时候,要培养这种忍可的力量,才有办法去承载一切。

有粗重就没有轻安,有轻安就没有粗重,刚好是相反的。我们学习佛法,得到了轻安,学了才有兴趣;如果得不到轻安,那肯定是烦恼重重。

所有的这些法相名词、佛教的这些义理,都是要诠释我们内心世界的,是内心世界现象的诠释,而不是要来诠释外在的世界,也不是要专门来建构这样一套理论。释迦牟尼佛刚开始也没有说自己要建立一个宗教,要开一个宗派,要如何如何,他都是根据众生的种种疾苦、众生的种种问题来说法,不是故意要去讲出一大套理论出来。都是一次讲经又一次讲经,最后记录下来后成了经典,经典都是这么来的。但是以后的人、我们,就迷惑于这些名相上的解释,所以就和佛法的本意越来越远。

释迦牟尼佛悟到了什么呢?悟到了痛苦、痛苦的原因、解决痛苦的办法,痛苦解决以后得到快乐的状态——就是苦、集、灭、道。四谛也好,十二因缘也好,六度也好,成佛也好,归根究底是痛苦、快乐。痛苦和快乐里都有究竟和不究竟的问题,比如地狱是极苦,成佛就是极乐——究竟快乐,一般大多数众生有苦也有乐,苦多乐少。

我们如果没有从这些根本性上面去认识佛法的本意的话,那么我们在日常生活当中所有的学习,所有的熏习,直接的也好,间接的也好,自己学的也好,听来的也好,无形当中、不知不觉都会增长自己的邪见,都会增长“我的意识”、自我意识。“我要学”,“我要学什么东西”,“我要怎么样”……都是自我意识。什么叫自我呢?自我就是自私,同一个概念,有我就有执。自私是现在的语言,其实自我比自私还厉害。自私只是贪一点小便宜而已;“自我”的话,执著是很强的,彻底把自己障碍住了。世间上面的人,有时候为了贪一点小便宜,他对别人还挺好;那我们“自我”的话,那就不得了了,别人改变不了,对我们的修道就会有更大的障碍。

所以我们只有去认识到说,烦恼是我们的情绪,烦恼是因缘和合而有,人的情绪也是因缘和合而有。我们被人家批评,被人家责怪,甚至被人家抱怨,会引发诸多情绪,会引发很多烦恼,在这些烦恼、痛苦和情绪的时候,我们就要去觉悟。佛陀也是觉悟到这些境界,才有办法来解决问题。而不是我们自己做错了,别人不能说我们。“我自己做错了,那也没什么办法,你不要管我,跟你没什么关系。”这都不对,都不是觉悟的一个表现,不是学佛人应有的基本心态,就说明学佛还没有入门,还没有真正意义上面入门,所以觉悟不了,觉察不了。

我们对外在人、事、物的种种了解和观察,事先不能给它设定种种前提。一旦设定了种种前提条件,我们的认识就会发生偏差和错误。所有人的心态都是念念在变化的,但我们很容易把一个人过去的现行、昨天的现行当成今天的现行,过去不好,认为今天也不好;过去好,认为今天也好。就是没有办法很准确认识到对方现行的状态,也不容易认识到我们自己的、此时此刻的心的现行是什么,此时此刻的心态是什么。

我们非常容易认为,五年前、十年前,我是个英雄,就会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英雄。其实,“你是英雄”已经过去了,这个时候你不是英雄了。十年前你可能拿到世界冠军,拿到金牌,今天你可能参加比赛的资格都没有。你拿到金牌只能表明十年前你拿到金牌,不能表明今天你能拿到金牌,这是两回事情。一个人,在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可能是最后一名,过了十年可能是全班第一名。那你不能说:十年前你不如我,今天你也不如我。这是不对的事情。但是我们在日常生活当中,就很容易带着这样一种观念去认识人事物。认为这个人很好,脑筋里边这个“好”的种子就起作用;认为这个人不好,自己脑筋里边这个“不好”的种子在起作用,他就说:这个人对我不好。人就是这么很奇怪的,对对方、对自己都看不清楚。

人的**、人的头脑,就犹如一部电脑一样。电脑,要显示的话,它里边要装软件,它怎么来驱动,文件位置摆在什么地方,怎么让它固定,怎么来界定这个文件的标识等等,是有一定格式的,并且是有次第的。因为有一定的步骤、一定的格式、一定的次第,所以它能够变化出种种图案,还可以打游戏,等等。什么东西电脑上都有,你一联网,它都能够出现。但是,最主要的就在于我们人。你要去选什么画面,那它就会出现什么画面。

我们人也是一样,你看到的是什么,你想到的是什么,就是你心里边出现了什么画面,与电脑屏幕出现这个画面是一样的道理。实际上,这些状态,善的、恶的;好的、不好的,我们心里全有。你要让它出现清净的还是染污的,纯粹在我们自己。你要让它出现好的,那么要去取一段什么文件,要进入什么网站,点击什么;你要找不好的,或者找其它的,那要上什么网站,要怎么检索……一样的道理。这些都是作意,不作意,它就起不来。你要去哪里买一个电脑,你要搜索;你要到哪里买手表,也要搜索,它就出来。我们人心也是一样,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起心动念,外在的东西会随着我们起心动念出现,跟电脑是一模一样的。

通常我们会认为说,在这个世界上,或者在一个团体里,我这么用功,付出了这么多,大家对我还不理解。就很抱怨,好像大家都不知道自己一样。但是我们没有好好去想一想,什么叫做付出很多呢?一天24个小时,一年12个月,365天,你付出的是时间,时间不付出也白过。时间,你不能截留,不能储存。你储存不了的!你可以不让时间过去吗?不可能的事情。你用它也过去,你不用它也过去。只是说,在这个时间的状态当中,你在做什么,你做的事情是不是有意义,你付出的时间是不是有意义。有意义,那么你做了就很值得;你没有付出,就是白活。时间白过,你就白活,是不是?这段时间,就是要造业,就是要做事,就是要用功,那你才没有白活,否者就是白活、白过。这个道理都是非常简单的。

因为我们常常有“我、你、他”,自己跟他人的一种对立,所以我们内心中总是会积下来种种情绪,会有各种各样的埋怨。这种埋怨没办法排除,然后不断去熏习、不断去坚固,所以非常需要用佛法来观察、来观照。只有靠佛法来观察、来观照,它才能够消失。如果不是用佛法来观照,你听到也没用,听一百次也没用,因为你不去用它,你不去使用它,你没有真正意义上面去用法。所以我们听课、听法,要领纳,领纳这个法。

我们的烦恼障、所知障是非常严重的,每个人都是非常严重的。一障碍,就如我们电脑启动不了。所以,怎么样让我们的身心越来越轻安,就是我们学佛法、用功的人必须要去面对的问题。如果我们得不到轻安,天天烦烦恼恼、身心粗重、情绪很大,这个就要好好去反省、去忏悔,不然就麻烦。

有时候我们认为,在团体中,在佛门里,这些事情好像很简单,都能够做,也不算什么。出坡也好、我们做什么事也好,都非常很容易,只要去做都不怎么难。慢慢慢慢,我们的心对做这些事情就非常轻忽,认为我会做,但现在可以做,也可以不做。做呢,也很难说对学佛、修道有什么利益;不做呢,也不见得有什么坏处。慢慢慢慢,我们自己总是处在一种矛盾当中。西方哲学说二元对立,实际上这就是二元对立,也就是说我们把两边的话都说了:做了也不一定有什么好处,不做也没什么坏处。这样推论出一个结果——反正怎么样都可以,自然而然就得出这样一个答案。然后呢,每一天就不知道怎么办了。不知不觉,人的**等流就这么下来。学佛法为什么要靠智慧呢?有智慧来判断,就没有什么疑惑,不会说这样也可以,那样也可以,那就不是一种智慧了,那是一种怀疑,不是智慧。

我们人一天到头有三种爱。第一种,对自身的爱——对自己果报身的执著、贪爱;第二种,对环境的贪爱、执著;第三种,对来世的贪爱、执著。用佛法的话说,叫做自体爱、境界爱、当生爱。贪爱就是执著,三种执著:自己对自己的执著,自己对环境的执著,自己对来生的执著——自己来生要怎么样,也是执著。就是我们来生要有一个什么环境,我们今生要有什么环境,我们自己个人要怎么样。

但是更重要的就是我们现在要怎样才能够达到。我们现在要怎样去努力,现在要怎样去作为,若干年后才会变成什么样。如果我们只是要求若干年以后自己要变成什么样子,但没有注重这整个过程,那过了若干年以后可能还会更糟,是不是?一个环境要怎么样,不是靠一个人的力量,是要靠众人的力量。来生要怎么样,就更不容易把握。我们今生今世对自己以及自己所处的环境都把握不住,那对后世怎么能够把握呢?就更难了。

所以我们学习佛法,怎样用自己的心去感受周围环境对我们的重要性,异熟果报身对我们的重要性——暇满,以及我们来生生命的意义,就非常重要。只有充分认识到这种意义、这种价值,我们才知道怎么去努力,这就更重要。如果我们对这些没有认识清楚,那我们就是只要结果不要原因,只要因不要缘。实际上,有因有缘才会有果——因缘果报,必须因缘和合才会有果。如果只是注重自己一个人去种因,不注重与外在的大众去结缘,那没有缘怎么会有果呢?这都是不切合实际的想法,都是对佛法片面理解的想法。

所以我们必须要非常冷静地思考,非常如理地思维一法又一法的关联性。实际上,如果在自己身上把百法搞通了,那你用百法去观察一切人、一切事、一切物,都能通。这样的话,你就不会处在世间的名言体系和佛教的名言体系当中来分别。本身世间的名言已经造成很多矛盾、很多纠纷,这个单位那个单位,这个组织那个组织,这个厂家那个厂家,这个民族那个民族,这个国家那个国家……就造成种种的纷争、斗争。那佛教,如果我们学不好的话,它又给我们种了一套佛教的名言体系。就比如电脑里面有佛经,也有小说。看小说和看佛经,使用的软件都一样,文字都一样,不会说佛经就特别,或小说就特别,都是一样的,软件都是一样的,只是上面写的东西不一样。

那我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呢?就是,我们在佛门里,不能把世间上的名言丢掉了,但是我们再建立一套佛教的名言,那麻烦就大了。为什么很多人那么多分别心呢?他就是建立这个名言(之故)。这个宗派那个宗派,这个大德那个法师,种种对立,自己与自己对立,然后告诉别人也去对立,这就麻烦,这个是很大的问题,是绝对要不得的,肯定不好!所有的善知识、祖师大德,都是要引导我们去理解佛菩萨的意思,都是要学法,都是要离苦得乐。如果不是的话,就不是佛法,跟佛法没有关系。

所以我们要去区分哪些是共世间的,哪些是不共世间的。在组织方面是共世间的,在佛法方面是不共世间的。所有的人学佛法都是好的,在组织上面是共世间的。这个庙那个庙,这个地方那个地方,是一个组织;在学法的意义上,是无分别的、无差别的。有分别、有差别,只是学法境界上的差别,程度上的差别,领会的度上的差别,不是我们人为去分它的差别。你去区分,无形中就把佛法变成一块又一块,切割成一块又一块。一块又一块,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佛法了。最后你这个心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怎么来对待这些境界。

就比如我们国家一样,31个省。福建省也好,广东省也好,浙江省也好,虽然是一个省一个省,但都是同一个国家,都是有联系的,不能说这个省的事跟那个省的事情没有关系。在各司其职的角度讲,这个省的省长、省委书记为这个省负责,那个省的省长、省委书记为那个省负责,彼此有区别,但从国家整体看,绝对是有关系的,政治、经济、文化,所有的一切都是紧密相联的。这就看我们怎么去作意。

世间法尚且如此,何况佛法呢?更是有关系的。

那为什么我们想不开呢?就是我们内心有障碍,内心有严重的障碍,这样的话就会有人我是非,有种种的问题,内心不寂静。我们学佛法最后要证涅槃,涅槃是什么意思?寂静,涅槃寂静。寂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把烦恼寂灭了。把烦恼灭了,心就静了;如果烦恼没有灭,那这个心就是躁动的,是一种动态,不是一种静态。只有把我们内心的烦恼灭掉,那我们的心才是清净的,才是安静的,才有办法达到不生不灭的境界。

无为法是不生不灭,前面的九十四个有为法是生灭。生灭法好认识,不生灭法很难认识。我们只有从生灭法上来说明不生不灭法,从生灭法上来诠释不生不灭法,从生灭法上来领会、体悟、最后证得不生不灭法。生灭法也好,不生不灭法也好,都是因缘所生法,都是缘起法,佛说缘起。

大家在这边学习、修行、用功,要把握好这些最基本的概念,然后要真正意义上把法汇归到自己的心去,否则不能安住当下,绝对不能安住。你住久了就粗重,绝对粗重,绝对起烦恼,修行就修不下去,山上也住不下去。

法必须天天都学,不是学过就万事大吉了,不是那么回事。不学法就不能对治现行,不能对治现行就会有问题。然后,要有这种学法的氛围,才能够带动大家一起来学,才能够影响大家一起来学,才能够让更多的人来学,让更多的人有成就。这种氛围需要大家共同来爱护、共同来营造、共同来熏习。要发这种大心,要靠大家,而不是靠我们少数人能够做好的,要靠大家一起努力。所以我说佛教的未来要靠大家一起来努力,就是这样一种意思。

(本文为2009年5月31日学诚法师在北京龙泉寺对僧俗二众的开示,由义工根据录音整理,略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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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世界]《大乘百法明门论》第十讲

来源:龙泉之声中文站 作者:学诚法师 发表时间:2014-10-10 20:12:35 字号: 小 中 大 [双击滚屏] 修行修得上去,修好了,跟心有关;修行修不上去,修不好,也跟心有关。善恶、凡圣,一切因缘果报都跟我们的心有关,所以心在一切法当中最为殊胜,叫做“一切最胜故”。

今天我们讲《百法明门论》第十讲。

“一切最胜故。与此相应故。二所现影故。三位差别故。四所显示故。”第一句“一切最胜故。”“言初心法八种,造善造恶,五趣轮转,乃至成佛,皆此心也。有为法中,此最胜故,所以先言。”

百法当中,心法摆在第一位。为什么要把心法摆在第一位呢?因为三界六道中所有的一切,善法也好,恶法也好,都是人的心造作的。凡夫也好,圣者也好,染污的也好,清净的也好,所有的因缘果报,种种的差别,都是心造的。所以心的功能、作用是最殊胜的,我们修行也是修心。为什么心无形无相,但是它的力量又那么大呢?这就需要我们来认识自己的心。

地狱的有情也好,极乐世界的圣者也好,也都是跟我们的心有关系。地狱是最苦的地方,极乐世界是最快乐的地方,那么娑婆世界呢?释迦牟尼佛教化的国土,它同阿弥陀佛的国土——极乐世界,不同的地方在哪里呢?

娑婆世界,我们知道,“娑婆”翻译成堪忍。所谓堪忍,就是可以忍受,有这种力量来忍受。我们所看到的娑婆世界有种种缺陷、种种问题。其实我们所看到的都是娑婆世界世俗层面的世界,充满着种种苦难。释迦牟尼佛虽然也是在这个世界上,但是因为心不同、业力不同,所以这个世界对释迦牟尼佛来说也不同。释迦牟尼佛的娑婆世界能够让我们更加容易理解佛法,更加容易用功、经久修行、办道,更加容易体会无为法、证入涅槃。所以,我们怎么样来认识这个娑婆世界?实际上,长期以来,很多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个娑婆世界是释迦牟尼佛的国度,总是把娑婆世界同别的国度对立起来,对待来看。

业感不同,所见的境界不同。比如我们常常讲的水,人看到水是水,它是生命当中最需要的能量,我们要喝水;天人的业比我们要清净,比我们要好,所以天人看到水就变成琉璃;那么鱼呢?它业力比我们要差一点,它看到水只能变成宫殿,只能变成住房;那我们看到水就可以当成一种生命中所需要的东西,正报所必须要的水分;饿鬼看到水,就变成了脓血。这也就是,同样一个境界,由于业感不同,不同的众生面对它时产生的作用也不同。这个是大家都非常容易理解的。

那我们不容易理解这个娑婆世界是一个佛土,是一个清净世界,也就是因为我们的业杂染、烦恼杂染、身杂染,所以我们看到的世界也是杂染的世界。首先我们要从理论上面来认识,娑婆世界既有清净的部分,对我们来讲也有染污的部分。但是我们不容易理解得到,或者说我们理解不了,就是因为我们有烦恼障、所知障。

所知障就是说,我们的所知是错的,我们心里面所知道的那些内容,完全跟佛法没有关系,完全跟佛的世界的名言体系、清净业不相干,但我们反而会执著自己所知道的东西是对的、是正确的,所以问题就会越来越大。每个人学了一点后,就认为说,我自己知道的肯定不会有错。佛法犹如一只大象,每一个人只执著于大象里面的一个部分;佛法犹如一座高楼大厦,每个人也是执著于里面的一小部分,所以对整个高楼大厦、整个正法之城、整只大象就不能通达。所以我们为什么要通达一切圣教无违,道理就在这里。

那么,第一步我们要弄清楚:我们的所知是什么?我们要知道什么东西?我们要学什么东西?我们现在的所知是什么?我们心里所知道的东西是什么?我们内心当中所知道的这些知识纯粹都是烦恼,都是一种比较、分别、我慢、嫉妒、障碍、人我是非、世间杂事,纯粹都是这些没有用的东西。

我们好不容易能够知道一点点佛法的名言,或者说,我们好不容易能够知道应该要怎么样用功、忏悔、做功课、过堂等等,就是这么一点点的事情,我们知道了都不一定愿意去做,并不愿意真心实意这么去实践。大部分人都是刚刚开始一小段时间很新鲜,过一段时间不新鲜了就不愿意去做了。如果我们知道了却不愿意去做、没有去做,那么我们所知道的东西又成了障,绝对成障。佛法归根究底,教理行果都是在行持,它是行跟证的辩证统一,没有行就没有证。所以烦恼障、所知障,经论里不是随便安立的,不是我们所以为那样的,它是具体的,对我们的现行来讲都是有所指的。

我们学佛法,为什么说正见很重要,胜解也很重要?胜解就是殊胜的见解,佛菩萨的见解。那么佛菩萨的见解与我们的见解就不同了。我们的见解都是断常二边,要么对,要么错;要么好,要么坏,都是两边,没有去观察众缘和合。没有去观察说,对错在我们的心是善还是恶。我们的心善,外界的境界错的也是善的;我们的心恶,外界的境界是正确的,对我们来讲也是恶的。善恶是我们怎么来观察的问题,是在于我们的心,而不是外在的一个境界。

学佛法,不是弄一班人大家来讨论就能讨论出结果的,不是这么一回事情。你没有内心那种境界,都是在道理上说来说去。说来说去,说到最后,谁也不服谁。觉得我也有道理,你也有道理,最后不知道听谁的,反正我也不想听你的,我的见解你也不会听。这样就互相排斥,就造成不融合、不和合,就成了所知障了,自然而然就成了所知障。学佛法也会成所知障。

烦恼障、所知障的根源,就是我们内在有我执、有法执。因为内在有我执、有法执,所以与人相处的过程当中,我们没有真正地去行持(佛法),最后就成了障碍。只有真正在法上去行持,这种障碍才不存在。也就是说,我们行持本身就有一种很强的观照力,自我观照的能力——觉得这种对人的心态是有问题的,不能这么对人,不能这么对事。这样的话,我们自己内在的障碍就没有了,就非常容易与别人沟通。如果不是这样发心的话,不是这样安立的话,那肯定会有问题。

世间上面所有的一切,就好像做生意的一种交易一样。双方沟通的过程中,最后只有去找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意见,就是说,要找一个意见你也能接受,我也能接受。那我们学佛法,不是用这种折中的办法、大家都能够接受的一种办法,而是(要看)符合不符合佛法的正见,是不是正解。不是大家互相讨好,那是不行的,纯粹都是世间法。这样的话,必须是真正要有佛法方面的见地,同时要有实践佛法过程当中的经历和经验。不然,事情来了你就用不了法。人一多问题就多,就迷惑,不知道怎么办好,无从下手。

无明,最大的问题就是邪见。无明,不是说有个什么东西叫做无明,内心的障碍就是无明。只要我们内心有障碍,那我们就叫有无明;内心没有障碍,那我们就没有无明。学佛法就是要破无明,让我们内心光明,让我们内心清净。

邪见的出现和存在,实际上也就是我们的所知有问题;所知有问题,是因为我们的能知有问题;能知有问题,就是因为有烦恼、有执著。有烦恼、有执著,所以我们的心跟佛法不相应,我们的心是躁动的。只要有烦恼,那我们的心就是躁动的,没有办法静下来。涅槃就是让我们的心静下来,涅槃寂静。烦躁、躁动的心,让它寂静下来。我们的心寂静下来的时候,我们听课才能听得进去,听法才能相应。我们的心寂静下来的时候,坐在这里才会有轻安,才能够体会到我们生命真正意义上的快乐,才能够真正同佛法相应,才能够看得清自己的心路历程。如果我们心是躁动的,坐都坐不好,天天坐在那里烦烦恼恼,怎么去学佛法?这本身就成问题。

所以,我们要去培养寂静的一种能力。所谓寂静的一种能力,就不是那么喜欢动、那么喜欢说。需要讲一句话的事情,我们只要讲一句就可以,讲两句都是多余,讲十句就是散乱,讲二十句就是在浪费,浪费生命。讲那么多干什么?完全都是一种垃圾,心里的一种垃圾、一种烦恼。起烦恼了,内心就有垃圾了。这个垃圾不往外倒掉的话,我们人的心会难受,所以就喜欢说;内心里有烦恼,不动的话也受不了,所以就乱动。全是烦恼的一个表现。

三界唯心,万法唯识。我们烦恼重的时候看到佛像,和我们内心寂静的时候、烦恼比较少的时候看到佛像,内心都是不同的。也就是说,我们看到佛像时,能够真正作观是佛菩萨,那我们的心态才是正确的。如果我们看到佛像时,什么感觉没有,那都是一片无明了。就是这个时候,我们已经不能作意了,作意的能力没有了。我们看到一位法师,或者一位同行、同参道友,已经没有作意的能力,只有自我表现的能力,实际上都是内心不寂静的一种表现。如果我们内心寂静,看到这些同行善友也不一样,就会非常真实、非常亲切。内心不寂静的时候,看到所有人都是自己的障碍,看到所有事、所有人,好像都是自己的麻烦。

什么叫做“万法不离自心”呢?为什么讲“一切最胜故”呢?为什么讲唯心呢?道理完全都在这里。你怎么用心,那么你就得什么法;你不懂得用心,那么你就没有法,只有烦恼。你心用对了,法用对了,那么境界就不一样。

就犹如一部汽车一样。你要开汽车,一个要有驾驭的能力,就是你开车的水平,你要会开;同时你要有汽油,车况又要好。车况好,就好比我们根器具足;有汽油,就好比我们有资粮;驾车的技术,就好比我们调心的方法。三者具足,才有办法把车开好。你会开车,那没有车你怎么开?就等于说你不具器,本身就没有车,你怎么开车呢?即使有车了,我们条件好,没有资粮也不行,就像没有汽油,怎么开?汽车里没有汽油,再好的车也一样跑不动,所以必须要有资粮。这些都是很真实的。

我们的内心非常需要用佛法来熏陶,这种熏陶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不是一天两天、一年两年的事。多少生多少世,都要靠佛法的氛围来熏陶。慢慢慢慢,来养成我们的道心道行,养成我们的这种心态和知见。因为人的内心是无形无相的,是变化莫测的,今天这么想,明天那么想,后天又这么想。今年这么想,明年又那么想……只要一天想错了就麻烦。

更重要的还在于说,好多人把这些虚妄的境界当成真实的境界,把有为法作为我们追求的一个目标。所谓把有为法作为我们追求的一个目标,就是说我们一天做多少事、磕多少头、念多少佛,这都是有为法。实际上,我们设立这些功课,设立这些目标,内在深层次的原因是为了让我们发明心地,让我们寂静自己的内心,让我们证到无为法,让我们涅槃寂静。这些才是我们(真正)的目标。前面有为法修持的部分,仅仅是一个方便法门,是一种方法而已,不是目标。我们错把方法当目标,最后怎么能够得到目标?

要与无为法的涅槃寂静相应,靠的是智慧;与有为法相应的部分,更重要靠的是福德。我们的福德不够,就会障碍重重,就会有这个问题、那个问题的出现;如果人的福报大,那么他的问题就少。福,可以讲是有形相的;慧,是无有形相的。

小乘佛教常常要让我们修四念处——观身不净、观受是苦、观心无常、观法无我。四念处告诉我们的只是在我们自身上修行用功的方法,对自己来讲可以这么用功。那么大乘佛法,是在自利利他同时平等上来用功,自他平等、自他不二。小乘成阿罗汉,不在三界中,不在三界内。大乘佛法就不这么讲,就如刚才谈到的,释迦牟尼佛的国度——娑婆世界,痛苦也有,快乐也有,所以是更容易修行的地方,它跟一般的世界还不一样。

我们心心念念都是有业果的。人的心识都是在流动的,一个念头,一个念头,一个念头……每一个念头都是有业果的,所有的念头都是有果报的。所以,我们对心念的了解、洞察,以及对有为法、缘起法的观照,就非常重要。释迦牟尼佛与这些大菩萨,不会有什么大障碍,因为他能够观照,他知道这个事情是怎么样的一个因缘果报,他非常清楚。所以,释迦牟尼佛说:“化缘已尽”,就入了涅槃。就是已经度化的人都度化了,没有度化的人种下了得度的因缘,这也是一种缘起法。《普贤十大愿王》里为什么说“一者请转**”,“一者礼敬诸佛”,等等,这些都是有用意的。如果我们对佛法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希求心,也就是我们没有真正去作意佛法对自己的生命是很重要的,这种外在的因缘就会离自己越来越远,自然会离我们越来越远。所以我们一个人也好,一个团体也好,这方面都是非常重要的。

有为法和无为法是有关系的,色法和心法也是有关系的。世间上的学问虽然也谈到精神和物质,但是它没有像佛教这么说——我们的精神能够主导物质,并且能够转变物质、转变环境。所以这种学问、这种说法是不共世间的。色法也好,心法也好,不相应行法也好,唯识讲,都是法,都是我们心功能的一种体现,都是我们心识所变现的。我们是什么心,它就会变现出什么境,十法界都离不开我们的心。不仅仅我们这个娑婆世界,所有的十法界都离不开我们的心。心清净,我们的果报就清净;心杂染,我们的果报就杂染。

世俗社会上,一般有成就的人,多数都是自我意识比较强的。自我意识比较强的话,要学佛法就非常困难。自我意识强,就说明“我执”重。世间上的人追求成就,都要跟“我”联系在一起,一切都是跟“我”这个主体联系在一起的,小到自己个人,大到自己的单位、产业、土地、财富、员工等等,都跟“我”联系在一起。佛法里面的成就,恰恰是要放下这个“我”,要跟“无我”联系在一起。释迦牟尼佛说的“一切法无我”,这是佛对我们这个娑婆世界、现实世界的观察。世间法是建立在有为法生住灭上的成就,实际上,只是建立在生、住、灭的“住相”上的成就,暂时存在的成就。佛法就不同。

我们传承佛陀的教法、传承佛陀的说法、佛陀的**理论,不是凭空说“我们念经就是传承这个教法”,不是那么一回事情。而是要看我们是不是真正能够用佛陀的教法来作意,来指导我们的学习、生活、工作、实践、团体的建设、弘法利生事业的开展。我们只有这么去做,才能够真正意义上成功,才是一个不共世俗社会的团体。如果不是照这么去做,那就跟世俗社会上面的单位一样,不可能有什么大的成就,绝对不可能。即便有成就,跟佛法的本意也不相干。

人也好,社会也好,团体也好,事业也好,都是假借因缘和合而有,任何一法都是因缘和合而有。这些因缘是能够改变的,这些因缘都跟自己的发心有关系。

很多人去研究“心”,要开发我们内心的宝藏,要追究心的源头究竟在哪里。但是,世间上要去追究心的源头,最后这个源头也查不出来;要去开发内心智慧的宝藏,最后也开不了,并且众说纷纭,各有各的说法,千百种、千万种说法。这样的话,无形当中,我们就会用自己很多有限的东西、很多琐碎的东西、很多虚妄的东西,去开启我们内心的宝藏、去寻求我们智慧的源头,把这些当做我们内心最本然的一种状态去认知。其实,这些说法恰恰都是相反的,因为这些说法实际上都是我们奔流不息的妄念。你老想去追溯我们心的源头在哪里,智慧的大门在哪里,我们内心就不寂静了,内心都是在躁动,都是在向外追逐,不能反观自心,不能让我们的心寂静下来。这样的话很多问题就不能解决,心只有越来越动,越来越动荡。本来我们都是一颗杂染虚妄的心,用一颗杂染虚妄的心去追溯心的源头,怎么能够追溯得到呢?只有让这颗杂染虚妄的心静下来,沉静下来,寂静下来,然后慢慢慢慢,我们才能够认清内心的方向,内心的状态。如果没有让我们的心静下来,反而让我们的心动起来,动得越来越厉害,那这样的话,只有跟佛法的距离越来越遥远而已。

佛教徒也好,非佛教徒也好,或者说世间上面很多学问,实际上都有这样的一些问题。这就是对整个心的学问了解不够造成的,至少是没有完整系统的认识造成的。因为没有系统完整的来认识——首先就没有这套学问,那么我们就很容易把我们自己的一种经验,把我们自己的一种认识附加上去,认为我们应该要怎么样去做才是修行,才是修心。实际上,我们学习经论,只是我们来体会佛菩萨、祖师大德们的一种境界。他们告诉我们怎样来体会、来认识我们的内心世界,用功的方法,也就是这些祖师大德、佛菩萨把这些经验传递下来,变成经论,那我们今天学,就是要传递和掌握这种用心的经验,这才是佛法的一种传承。

如果我们得到了这种经验,自然而然我们生命的状态和意义就不同,我们就能安住。不能安住,不能寂静,因为躁动。躁动,人就会患得患失。24个不相应行法里面第一个就是“得”。得与失是相对的,得失,有得有失。通常人总是认为:我要得什么东西,要有所得,要有成就。学问、能力、知识、财富、健康、社会关系……所有的一切,只要你追逐,总是想有所得。反过来说,没有得到,或者得到以后又没有了,又失去了,那人就会非常痛苦。别人得了,我们没有得,我们也非常痛苦;我们得了又失去了,也很痛苦。

但实际上,得与失本身只是一种概念,是心法、心所法、色法这三者假立的一种概念。如果我们把这个“得”放下,我们也并没有失去什么,因为它只是一种概念。但因为你内心当中有得有失,所以你看到别人得了一个什么东西,你心就不平。你不平,不等于说别人就不得了,他依然还是得,是不是?别人当组长,你没有当上,心里很难受。但你难受,他还是当组长,你也没什么办法。你只有把这个“得”的概念放掉,这个心态才正常;你没有把这个心态放掉,那就是你的障碍,就是你的所知障。你不知道还好,一知道就起烦恼,肯定起烦恼。你看到别人得了什么好处,而自己没有得到,你就起烦恼。如果你把这种概念放掉——“得”的概念放掉,你就不会觉得失去了什么。反过来说,得跟失,把“失”的概念放下了,你才能够得。你看到别人得,就好像自己没有得,好像自己失去了什么;你只有把自己认为“失去了什么”这种概念放下,那才能够得到佛法。

得跟失都是我们内心不平的一个写照。因为你要追逐“有所得”,一旦没有得到或者得的不够,或者别人得到,那你内心即刻就会有起伏,就会影响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世间上很多问题、纠葛都是因为这样造成的。

实际上,诸法都是因缘和合而有。一个人的成就也是众缘和合的,不是偶然就成就了;一个人不成就也是因缘和合,也不是偶然的,绝对不是偶然的,都是众缘和合。所以我们怎么来用心,怎么来观照,就是很关键的问题。所以,24个不相应行法,你说:“怎么讲一个得,那谁不知道?”但怎么样跟我们内心联系在一起,关系就很大。

为什么佛菩萨,或者一些有修行的大德,对我们都能看得很清楚?他看到我们的现行,就能够推测这个人以后会怎么样。因为你现有的这些现行,现有的这些业,以后会怎么样,基本上都是一种法,都是一种规律。除非你真正痛下决心去改变,否则这种规律就没有办法。人就是这么一种思维,这样一种习惯。

为什么说“出家如初,成佛有余”?出家之初,你想去改变。哪里不对,要怎么改——修行是要改变自己;时间长了,就不想去改变,没有想去改变自己,老想去改变别人,那我们怎么能进步呢?好多学佛法的人都这样,老想去改变别人,改变别人的想法、改变别人的观念、改变别人的做法。他没有意识到说,改变别人要从改变自己开始,然后才能去影响和帮助别人。这都是有关系的。

一切法都要靠我们身语意的造作,都是业感。身语意造作,只要造作,都是有为法。在有为法造作的基础上,能够显示出无为法的道理,所以“一切最胜故。与此相应故。二所现影故。三位差别故。四所显示故。”前面4个有为法,在有为法的基础上,能够显示出一个人究竟对无为法有没有体会。如果我们有用心同佛法相应,那么你做的这个事情里就能够体察到法的内涵。也就是把无为法作为我们的目标,把涅槃寂静作为我们追求的目标。我们要追求涅槃寂静,自然而然不会在这些有为法的事相上跟人家发生冲突,在有为法的事相上心情躁动,那本身都是不对的,不是我们学佛法的人所拥有的一种心态。

当然我们应该这么去用心、这么去理解,但不等于说,我们今天听到了就能够做得到,不等于说我们说了都能够做得到,不是那么简单的。我这么说目的也就是为了让大家的用心有一个不同的角度,怎么去用心、怎么去理解佛法。

实际上我们大部分人都缺乏对自心的认识能力,对自心的觉察能力,甚至对自心的认识能力慢慢越来越匮乏,最后完全丧失掉,就是完全没有自己认识自己的能力。比如佛教里所说的慈悲,慈悲在我们心里,那怎么来认识我们自己的慈悲心?是不是我们学得越久越慈悲呢?怎么来认识观功念恩呢?观功念恩也是我们内心的一种作意。怎么来认识我们的终极信仰——涅槃寂静的价值?怎么来认识和合力量的重要性?和合才能成事,和合才能成道,不和合就说明这里面有违缘。我们只有知道违缘在什么地方,去改变它,那么我们的障碍才能过得去。怎么样来认识我们自己内心的力量,我们内心力量的源泉?只有我们认识清楚这些以后,我们才知道怎么办,力量才不会枯竭。如果不是的话,我们纯粹凭一种感性的信念,是绝对支撑不久的,过一段时间大家的信心就不够了。

人的心境是“离四句,绝百非”的,所有安立上去的名言和它的本体都是两回事情。所有的名言,所有的概念,我们安立它的目的都是为了让我们对心性有真正意义上更多的体会而已,多一些认识了知而已。我们要证到的是诸法的真实相,不是想在佛门当中得到什么东西。我们学佛,不是要得到什么东西,是要认识诸法的实相。

认识诸法的实相——涅槃寂静和在有为法上、事相上的成就,以及我们的功德,处理不好的话,就会变成一对矛盾。涅槃寂静是无为法,无有生住灭,没有实相。如果我们贪图功德,或者说我们一定要得到什么,那么就会把我们最后得到的结果作为我们的发心,最后的结果当成我们的方法,当成我们的手段,当成我们的行持,这就是倒果为因。只有我们怎么发心、怎么行持、怎么努力、怎么用功,最后才有这个结果。果是果,因是因。

所有这些问题都是因为我们内心有烦恼,内心不寂静造成的。内心不寂静,不要说认识到诸法的真实相,你要认识到一个法的实相都不是那么容易的。反过来说,我们只要在任何一个法上面真正有很深的体悟,都能够以此类推。

所以,我们对佛法的一些根本命题以及用心的方法,必须要搞得比较清楚,搞得比较透彻。

行跟证,行的过程也就是证的过程。行就是我们去做,那么你行一分就证一分,行两分就证两分,行跟证本身就是一体的。而不是说我们要行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最后才能够证到什么。行就犹如我们走路一样,我们走到***,每走一步就靠近***一步,只要不是走错路,走一步就靠近一步,你走两步就近两步,最后就到了***,就是这样一个道理。而不是说,我们只是心想“我要到***”,没有想这个路怎么走,没有考虑我们一步一步怎么走,这怎么行呢?

很多人内心不寂静的时候,总是一直在寻找,寻找什么呢?寻找善知识,寻找法,寻找路,就是这样一种状态。实际上,如果我们内心不寂静的话,即便遇到法,我们一样不寂静,也不会把它当成法。所有的法都是要让我们内心寂静。

千百年来,从释迦牟尼佛成佛到现在,都是三法印: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只要和这三个相应,就是佛法;如果不是,讲得再好都不是佛法。法是有标准的,是不是无常、无我,是不是涅槃寂静。这是佛陀告诉我们的法印,要同这个法印相应。

涅槃寂静的这样一种状态,首先,我们是不是很希求,这个问题就很关键。就是我们是不是很想得到,是不是作为我们真正的终极信仰的目标?只有我们自己真正追求的是涅槃寂静,那我们才会去实践,我们才会去认识诸法的真实相。

如果我们追求的不是涅槃寂静的功夫和境界,那我们怎么从能观的心和所观的境上来认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只能以有分别的、虚妄的心来面对世俗社会上种种的境,就是虚妄的心对虚妄的境,这是肯定的。

如果我们真正追求的是涅槃,自然而然我们会反观自己的内心,会去察觉自己的烦恼,会看到我们不寂静的地方在哪里,如何让我们内心寂静,并且会一直去实践,让我们自己的心寂静,这也就是说,我们的动力有几分。让我们内心寂静的根本原因就在于我们对涅槃的希求有几分,我们对终极信仰能够信几分,这都是成正比的。如果我们对终极信仰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希求,那么就不会去寂静,不会去实践;不会去实践,也不可能会有寂静,也不可能有修行、实践的能力。这些理论都是相关联的。我们常常说,要建立生命的宗旨——就是成佛,成佛就是涅槃寂静,福德智慧圆满,就这样一个道理。

如果我们对涅槃寂静没有追求,没有真正意义上建立成佛的宗旨,就非常容易以外在成就的价值来弥补我们自己内心中自我价值的不足。我们自己内心是苍白的,是空虚的,感受不到佛法的力量,这样就非常容易追逐外在的成就来弥补自己内心的不足,这样我们内心才会平衡,才会觉得我们活在世上还有点意思,很多人都是这样的。

那么因为你要追求外在的价值,这样的话就非常需要别人对自己的肯定,别人对自己的赞叹,别人对自己的鼓励,这样来满足自己一种虚假的价值。我们常常说,“你怎么老不理解我?我做这么多事,你们都不理解我,我为大家做这么多事情,大家怎么都不理解我?”实际上这种人都是很可怜的,老是追逐外在的成就。实际上,这个时候,我们潜意识里都已经不是一种佛法的发心了,我们的心态已经有问题了,有大问题了,只是我们自己看不到。

这个就是我们对佛法的价值观没有信心,不相信佛法的力量,不相信大众的力量,团体的力量。因为我们追逐这种外在的自我价值的成就,自然而然就与佛法背道而驰,就远离佛法、远离大众。远离大众,远离佛法,那修行就修不下去了。这些东西都是相联系的。

反过来,如果我们追求涅槃寂静,我们看问题反观自心,我们需要的是佛法的价值,自然而然我们各方面的关系就能够处好,这是肯定的。人、事、物,一切关系,一切因缘,都能够处好,佛法的力量也会很强,人的感召力、亲和力也会很强。《楞严经》里面讲:“大众熏修希胜进,十地顿超无难事”,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一种力量。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自然而然,我们内心就会走向一种越来越枯槁的状态。二乘还懂得怎么真正意义上来用心,如果我们不懂得在真正意义上用心的话,那修行就修偏了,这是很要不得的。

修行修得上去,修好了,跟心有关;修行修不上去,修不好,也跟心有关。善恶、凡圣,一切因缘果报都跟我们的心有关,所以心在一切法当中最为殊胜,叫做“一切最胜故”。

(本文为2009年6月4日学诚法师在北京龙泉寺对僧俗二众的开示,由义工根据录音整理,略有删改。) 【责任编辑:金珊】 标签:百法明门论 唯识

[心的世界]《大乘百法明门论》第十一讲

来源:龙泉之声中文站 作者:学诚法师 发表时间:2014-10-13 10:44:36 字号: 小 中 大 [双击滚屏] 心所——心所有法,实际上就是我们心理活动的过程和状态。我们需要对一种又一种内心状态了解非常清楚之后,才有办法在我们整个心路历程的过程当中了解更清楚。

翻开《百法明门论》第十页,倒数第二行,“言与此相应故者,谓此心所,与其心王,常相应故。望于心王,此即为劣,先胜后劣,所以次明。”这段话是要解释第二句,“与此相应故”,说的是心所的问题。

心所是恒常与心王相应的。心王不能独立造作,心王要造业,必须假借心所。也就是,我们的心王驱使、驱动心所去造种种的业,所以心所在百法明门论里就摆在第二位。第一位就是心王,第二位就是心所。

心所——心所有法,实际上就是我们心理活动的过程和状态。过程,它是有次第的;状态,它是有行相的。犹如我们后山的水,要往下流,它经过哪里,水会呈现出什么状态,什么行相。我们人的心也是如此,从小到大,从生到死,从早到晚,它的活动是一个过程,并且是有行相的。这种过程、状态、次第、行相,它里边是有规律可寻的。

我们(如果)没有学佛法,不了解,不了解的话,我们的心是模糊的。一早起来就是模糊,到了晚上也是模模糊糊的,所以人就很苦恼。模糊,是讲得比较好听一点;讲得不好听一点,就是糊涂;用佛教的话来讲,就是无明。

那么,我们怎样让自己的心相以及活动的过程不模糊呢?所谓不模糊,就是要非常清楚。不要说我们一年当中的心路历程的次第和状态,我们一天当中,或者说一个小时中,我们心所的活动过程、状态,能不能认识、了解、把握,都是很难的。因为我们不认识、不了解,把握不住,所以就会随波逐流,随着我们自己的妄想心在起伏。学佛法就是要让这种模模糊糊的心变得非常清楚。

非常清楚之后够不够呢?还不够,要让我们内心的活动过程和状态非常明确。如果我们知道现在内心是一个什么状态;知道内心是一个怎么活动的过程,暂时阶段性的一个过程,但是我们不明确这个状态是对还是错,这个活动的过程有没有问题。虽然清楚,但是我们不能下结论,就是不明确。所以在我们对心相观察比较清楚的基础上,还要明确说,我们这种起心动念是正确的,这样我们一直往下用功,才会有信心,才会有把握,才不会迷路。

那么明确够不够呢?明确还不够。你今天认为说,现在这样一种现行是好的,这种行相是好的,到了明天,到了后天,又有一种心相出现,那我们就不知道怎么办了。所以在对内心比较明确的状态的基础上,自己内心这些状态的认识,还要非常深刻。所谓非常深刻,就是不会变化了,就不是浅尝辄止了。我们常常讲,对这个问题的认识是不是很深刻,认识不深刻,就说明说我们认识问题只是在表层,没有认识到问题的核心。

那么深刻之后,要对我们整个心相非常透彻,大彻大悟,觉悟。那什么意思呢?就是完全能够掌握自己的心。“大圆满觉,应迹西乾,心包太虚,量周沙界。”这就是能够为自己的心做得了主。我们现在就是没办法为自己的心做主,不能自主,所以就是迷惑。不能自主,我们做的很多事情,我们的很多行为,就很难确定说,我们这样做是对的还是错的。

这些都是同心所有关。我们需要对一种又一种内心状态了解非常清楚之后,才有办法在我们整个心路历程的过程当中了解更清楚。

我们模糊就是因为有二执,因为有二障。二执,就是我执、法执;二障,烦恼障、所知障。由二执生二障。那怎么来破除二障、断除二障呢?需要靠二空,我空、法空。通达我空、法空,才能够证菩提、涅槃二果,两种果报。所以二空是断二障、破二执、证二果的非常重要的行门。它不是讲道理的,是让我们一步一步明了,一步一步清除二障对我们的一种障碍,二执对我们的一种危害。然后,二空的道理就会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确、越来越深刻、越来越透彻,然后慢慢慢慢我们才能转依,才会有涅槃寂静。大乘佛法告诉我们的主要就是要建立这样的一种知见,正确的知见。

我们迷惑于事,就会有我执;迷惑于理,就会有法执。就是要么迷事,要么迷理;要么执事,要么执理,那都是会有问题的。你只要有执著,都会有障碍。有执著,对诸法的缘起就不能通达。一切法的成就都系因缘和合而有,如果我们觉得离开了因缘还有一个什么法的存在,离开了因缘还有一个什么果的存在,有一个法、有一个果让我们去求,让我们去证,那么这本身对法、对涅槃转依的妙果的理解就出了偏差。我们说“要成佛”,我们说“要证涅槃”,目的就是要让我们对这些清净的果报产生希求,产生向往,它是起这样一个作用。

那我们有了希求心,我们有了向往之后,下一步怎么办呢?怎么努力,怎么下手,就显得非常重要。

佛法在两千多年来一直在流传。释迦牟尼佛悟出来什么呢?他悟的是缘起法,因缘果报。世间法是因缘果报,出世间法也是因缘果报;世间法是杂染的因缘果报,出世间法是清净的因缘果报。所以我们要在这样一个根本教义上,能够知道,能够了知。

社会上,过去一个科学家牛顿,他发现万有引力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这样的话:“我只是一个幸运的小男孩,在知识的海洋里捡到一颗贝壳而已。”这么一个大科学家,发现了万有引力,如果换成普通人,就不可能是这样一个心态。这个也就是有作为、有成就的人的一种平常心。有一个人问爱因斯坦说:“你为什么那么伟大?”爱因斯坦说:“我是一个瞎子一样的甲壳虫,爬在圆球上,说出了这个球是圆的而已。”所以世间上有大作为、大成就的人,他们在有成就的时候讲出来的话,看起来很平常,但里边非常有味道,非常有意境,他的话就能够一直流传。反过来说,一个不是很有成就的人,或者说成就有限的人,常常会有豪言壮语,要怎么样怎么样,实际上都是火候不到的一个表现。那么学佛法也是如此,我们讲起来滔滔不绝,实际上跟我们的心,跟对方的心,跟现实的因缘了不相干。

释迦牟尼佛说:我说缘起。他见到缘起,悟到缘起,也是说缘起。那为什么我们不能认识缘起?就是因为妄想执著。“奇哉奇哉,一切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但以妄想执著而不证得。”都是妄想执著造成的,就是二障、二执。这些不是说我们听了一次两次,我们这个问题就解决了,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我们听法本身就是对照我们的内心。

比如说色法,我们说色、质碍,这谁不知道呢?石头,非常坚硬、互相障碍,谁不知道?问题是,我们看到这些色法,看到前面的香炉,前面的香盘、拜垫,我们内心能不能生起质碍的感觉,有没有质碍的感觉?我们生不起来的。但工地上面的工人,就会生起质碍的感觉,他知道这个石头有多重,他要去搬,他要去砌这个石头。那我们也是一样,我们去搬石头、搬砖头的时候,这种质碍感才会。也就是说,平时你没有真正想去缘他的时候,我们是生不起这种质碍的感觉的。以此类推,我们对人、对事,实际上,我们的心没有在造作,我们的心没有去缘。去缘,就是把对方作为我们所缘的一个境界。我们看到有形有相的色法都尚且如此,我们对自己的心,对自己心理活动的过程和状态都搞不清楚,我们怎么能够去缘对方的境界呢?所以这都是我们内心的无明。因为我们缘不到,就对诸法的千差万别相不了解,对诸法的差别相不了解。本来我们学佛法是要辨别、分明诸法的差别相,那因为对我们自己内心活动的规律和行相不了解,所以就造成对外在的不了解。

又比如说五蕴——色受想行识,我们学过无数遍了,大家都知道,都会解释。那么释迦牟尼佛说五蕴法的目的,是为了要对治我们的我执,也就是为了要破我执。这个“我”是五蕴和合而有,而不是说五蕴合起来了就变成了一个“我”。那这你就刚刚理解错了,理解相反了。佛陀说五蕴,我们人就是五蕴和合而有,所以它是空的,是无我的。讲五蕴的目的也是为了要通达无我。

庄子讲,“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矣。”释迦牟尼佛有无量无边的智慧,有非常深广的大智、大觉悟、大辩才,我们要如何得到?必须要发四弘誓愿——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为什么要发这四弘誓愿?如果我们没有这么作意,会去管那么多差别相吗?管不过来的。如果我们没有这么作意,我们会那么认真,对自己内心的活动状态和烦恼进行分类,对这些烦恼生起的过程去认识吗?不可能的事情。我们只有发这种宏愿,(才能够做到)。

四弘誓愿也都是在我们的心。必须有这种大愿心,你才能够大行菩萨道,没有大愿就不可能会有大行。有大愿就能够“变大地为黄金,搅长河为酥酪”——我们受戒的时候都有这样的文句。过去儒家讲“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佛家讲“自利利他”。大地能够变成黄金,河流能够变成酥酪,就像我们昨天谈到的,我们看到水是水,佛菩萨、天人,看到水,境界又不一样。我们看到娑婆世界是五浊恶世,释迦牟尼佛看娑婆世界就是净土。业不同,这个环境也就不同,所看到、所接触到的这种依报环境也就不一样。

我们常常对自己的心念——更准确来讲,我们的心所,活动的状态不了解。不了解的话,我们就认为它没有规律,我们也控制不住,我们也把握不住。那么一天又一天,慢慢我们就会感觉到自己的起心动念很无常,反复无常。反复无常,就说明我们心念变化的快速。稍微用一点功的人都会知道我们内心的一种变化。这是一种不好的状态,散乱,所以就反复无常。

反过来讲,我们内心如果很寂静,我们内心如果有愿力,那我们的定力自然而然就容易产生,我们内心当中就会有一种坚固的力量,就会有一种持续不断的力量,这种力量是很强大的。我们没有这种力量,就说明我们没有愿心,虽然一天到头有这么一个、两个或者几个好的念头,善的心所、善心,但是没有一个更大的善法来摄持。如果我们发了大愿,我们天天都发大愿,比如我们成佛的大愿,那我们每天所做的善行、每天的善法,就会被这个大愿所摄持,我们内心就会越来越踏实,越来越真实,越来越有力量。

如果没有(大愿)的话,那我们内心就是散漫的、是散乱的、是无常的。这些都是凡夫众生心生灭、聚散、起伏的状态,所有人都是如此,所以必须要学佛法,必须要用佛法。如果你不学法、不用法,肯定过不去的。

实际上,我们内心坚强也好,我们内心没有力量、疲惫也好,它的心性是一样的,只是我们不了知我们自己的心性,就在这种相上面打转;相上面我们又认识不清楚,所以就造成我们认识不了我们自己,认识不了自己的心,也认识不了我们自己。那我们学《百法明门论》的目的,就是用一百个显微镜、一百个放大镜来放大自己,来透视自己。这样才能够真正了解到我们的心、了解到我们的心相,了解到我们的现行,了解到我们所做的业,以及这些业是因为什么缘结合在一起,它会产生(什么)果报。所有这些都是能够对应的,都是能够说得清楚,用佛法能够说得清楚。

在社会上面也好,在佛门里边也好,我们接受了什么教育,我们得到了什么样的训练,最后你就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才。世间法如此,出世间法也是如此。就是我们接受了什么教育,我们得了什么训练,最后就会成为什么人;有了什么人,最后才能够成就什么事业。不可能说这个事业凭空而起、无缘无故,不可能的事情。事业是跟人才有关系的,人才是同这个人才所接受的教育和基本训练有关系的。(佛法的)这种训练就是要通达无我,要了解我们自己的本心。那也不是说很简单的,我们打打坐就坐出来,或者说我们念经就念出来。念经有念经的用处,打坐有打坐的用处,那我所说的这种教育和训练是彻底、完全、完整、系统对我们心的认知、了解和把握。

所以,一个人也好,一个团体也好,外在事业的成败、得失都是其次的问题,也可以讲都是容易的问题,但如何用佛法贯穿我们自己生命的整个过程,就不简单。如果我们能够用佛法贯穿自己生命的整个过程,那就无所谓顺境、逆境。顺境、逆境是因缘,失败、成功也是因缘。所谓因缘,就不是一个缘,是众多的缘造成的。什么是缘起,道理就在这里。

我们常常会认为说,一个道场、一个团体,遇到问题,反正上面的人会有办法。其实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缘,每一个人都要意识到自己这个缘的重要性。比如一座房子,每一种材料、每一块砖头、每一块瓦片……都是一个缘,一座房子缺了一块瓦片,房子就会漏水,大殿里漏水,做功课都没办法做;哪块玻璃坏了,透风,晚上睡觉也睡不了,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那这些都是因缘,都是业感缘起。

在日常生活当中,我们自己也好,别人也好,**当中有错误的观念,也有正确的观念。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应该对自己和别人用“破”的办法,什么时候用“立”的办法,什么时候用“亦破亦立”的方法,什么时候用“非破非立”的方法,都是同我们对心相的把握有关系的。比如一个心力本身非常弱的人,也就是生病了,身体很不好、很虚弱,他就要补身体,就不能用破的办法,要用立的办法;有些人见解、执著非常坚固,这时候我们就不能鼓励,不能再去立,就不能再去肯定“你这种想法是对的”,那它就会越来越坚固,就要用破的办法;有些人,你去破,他受不了,那你还要讲几句好话,就是亦破亦立;有些人自己能够自觉自律,他按步就班,每天需要做什么,应该做什么,自己都清楚,干得很好,就既不用破也不用立。这些都是佛法,如果我们掌握不好,该破的时候你去立,该立的时候你去破,那这个法就用错了,只会越来越麻烦,就跟我们吃药一样的道理,特别是我们中医的理论。

学佛法,我们要学习佛陀、祖师大德的这种精神,学习他们这种精神的目的在哪里?来唤醒我们自己的精神。有人说,“佛陀是很了不起,但我做不到。“做不到,我们学不学呢?做不到,我们做一点也可以。薪火相传就是这样一个道理。通过经教,通过听经闻法,来呼唤、来唤醒我们自己的心,让我们自己的精神越来越强壮。

我们学习佛法就是要学习佛陀觉悟的过程,他是怎么觉悟的。佛陀在四门见到老、病、死和修行者,出家修道,最后在菩提树下大彻大悟。佛陀用他觉悟的过程来引导我们,让我们也能够逐步逐步走向觉悟,就是以佛陀的觉悟来启发我们自己的觉悟,以佛陀如何来破无明、断烦的过程,来启发我们自己破无明、断烦恼。

要学习佛陀同弟子们、六道众生、九法界众生传递力量的这种功夫。转**就是能够传递力量,传递力量靠佛法、靠心、靠语言。法师讲说,我们听了就相应,相应了就能吸收,吸收了就能产生作用,就能够改变。通过耳根能听到心里去,那我们的心念就改变,我们心就同法相应,就不同烦恼相应。这也是一个传递的过程,就是你怎么去传递,这个是很不简单的事情。你看《华严经》、《般若经》、《涅槃经》都那么长,他要讲很久,很长的时间。怎么样能够摄心,能够摄众生的心,让大家越听越有意思,同时又能够不跑题,这是怎么样的力量?我们要慢慢在佛经的文字背后来找答案,我们才会有更加积极、健康、乐观的一种态度和心态。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们念来念去,念得也会索然无味。

佛法在日常生活当中,“百姓日用而不知”,像百货商店一样,老百姓天天都是需要的。但天天需要的这些东西,我们不知道它的珍贵。佛法也是一样,我们常常受用,但是我们分不清楚究竟怎么样才是佛法。我们佛教徒也是常常受用了佛法,每天都用佛法,但是我们分不清楚究竟什么是佛法。就说明我们的心还在迷茫,我们的心还在迷惑,我们不了解自心活动的过程和状态。因为不了解自心,所以就不能了解佛法;因为不了解自心,所以我们在受用佛法而不知佛法。实际上不少人都是这样一种状态,在受用,但是不知道。

《百法明门论》这一部论,它本身属于“教”。它要让我们明白一个道理——“一切法无我”的道理,让我们去理解,这个是万法之要,百法之要,《百法》的宗旨。也就是我们只有真正明白了无我,我们才明白了百法,如果我们明白了百法,但是我们不明白无我,那么仍然没有用,只会越来越颠倒。学百法、学万法,目的就是要解剖,让大家知道人、法是无我的。无我就是“理”;如果我们明白了无我,自然而然我们就破二执、断二障。破二执、断二障就是“行”;二执破了,二障断除了,那我们就能够证菩提涅槃二转依之妙“果”。所以这一部论的本身就包括了“教、理、行、果”,就看我们怎么用心。其它的论也是如此,《法华经》也好,《菩提道次第广论》也好,都是看我们怎么用心的问题。

“大乘”,“乘”即是车乘。这个车乘是一个活动的车乘,是一个开的车,不是停在那里的车。它有“运载”意,运载之意,就说明这个车一直在跑,而不是停在路边。你这个大车在跑,大车里边坐着很多人,那么你这个驾驶员准备把车开到那里去?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你学大乘佛法,就是很多人的生命在自己的手里。你准备把车往哪里开?你车上面快没有水了,车上面快没有油了,过一个小时还要吃午饭,各位怎么办?你都要去考虑的。学大乘佛法不是那么简单地说:“我们就是大乘。”它是一种比喻,从生死的此岸运到涅槃的彼岸,从这个地方运到那个地方去。从生死到涅槃,它一直在运载。运载的过程,就是我们内心活动的过程;在整个路上跑的状况,就是我们内心的状态,就是我们的心态。大乘、小乘,都是在我们的心量上来划分的,在我们的发心上来认识的,在我们的心相上来说明的。

释迦牟尼佛未出家以前是王子,然后出家、成佛、转**、建立僧团,他一生有那么多的人得度,最后证涅槃。释迦牟尼佛一生的所作所为都是在示现,身、语、意都是在示现。他实际上为我们示现了从凡夫到成佛的一个过程,八十年。我们会认为佛法告诉我们修行八万四千劫、三大阿僧祇劫,非常遥远,(其实),三大阿僧祇劫可以浓缩成释迦牟尼佛的一生。

释迦牟尼佛一生,不同的生命阶段都能够给我们非常大的启示。我们在释迦牟尼佛一生过程中不同的阶段,会得到哪些启示?我们得到启示以后,是不是真正照着这些启示去实践?我们只有照着自己引发出来的启示去实践,才会真心实意去做,才会做得到,才会做得好。如果我们在释迦牟尼佛这一生八相成道的过程当中,都没有得到什么启发,没有得到什么启示,都不能有所觉悟,那我们学释迦牟尼佛的经,学释迦牟尼佛说的话,肯定是更加遥远的。所以佛法都是活生生的,都是让我们内心能够感受得到的。

有时候,一些比较用功的在家居士,内心会被束缚得很紧,为什么呢?原因就是,我们认为自己求到了法,得到了真理,生怕这个真理丢了。自己得到了法,自己得到了这个真理之后,也希望别人能够得到,所以常常不知不觉把自己所认为的这些真理强加给别人。实际上,我们对别人内心的问题、内心的局限,(对佛法)传递的过程和自己内心帮助(他人)的力量,(都不了解。)(我们)能不能做得到,都是很打问号的。包括我们对这些道理,自己认为说是正确的,一旦我们认为有正确和错误之别,我的观点正确,你的观点错误,这本身就已经成了问题。没有从每个人的内心去认识问题,而是从外在的结果来认识问题,这不是佛法认识问题的角度,我们常常讲的“看果相”就在这里。

一个人说一句话、做一件事,都是跟人的心有关的。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要这么做,才是关键的。所以如果我们没有发度众生的心,“众生无边誓愿度”的这种心,那么就没有因,没有因,怎么会有果呢?有因才会有果,我们有因,才会有成佛的果;我们有因种,才会有果觉。

实际上,我们发愿度众生,也就是来认识自己内在烦恼的一个过程。因为我们的心有高下、不平,我们的心有远近,我们的心有前后,我们的心有对立,所以就会造成种种的问题。佛菩萨的心是平等心,所谓平等心,是说只要众生与佛有缘,众生与佛说的话相应,他就能够得度。我们的心是根据我们自己的喜怒哀乐,根据我们自己的情绪来判断的——来判断我们对对方,我们对别人要怎么办。

我们常常讲正法、像法、末法,对众生来讲有正法、像法、末法,越到末法,离佛法的距离越遥远,佛法的味道越淡。对佛来讲,有什么正法、像法、末法呢?佛还是佛,对他来说,正法也是法,像法也是法,末法也是法。对众生来讲才有正法、像法、末法,对佛来讲有什么正法、像法、末法呢?

对众生来讲,有本门、迹门,《法华经》里讲本迹。本门是平等的、不二的;迹门是差别的、有相的。我们看到迹门,但是我们认识不到本门;我们看到有相门,但是我们认识不到无相门,这就是我们众生取相的原因。刚才谈到说,我们的心是一个活动的过程和状态、相状,我们只是在整个心相续的过程中取了某一个相而已。取了某一个相,就执著于某一个相,这就产生了颠倒,产生了问题。对自己如此,对别人也是如此,就成了我们的障碍。

所以,学佛法,如果不是对我们自己的心认识越来越透彻的话,一年、两年、三年下去,如果学得不好,就会出现刚才我讲的那种状态,善法凝聚不起来。

学好一点的人,如果对自己的心相把握不好的话,会有更严重的问题。更严重的什么问题?就是说,可能会认为我们自己的所作所为才是如理如法的,就是前面我谈到的另一种状况。我们看别人,很有可能认为,别人的所作所为、别人的用功,都是不如理不如法的。就是一旦认为自己得到了佛法,就犹如自己拥有了真理一样。你认为自己拥有真理,那么别人意见同你不合的,别人的情绪同你不顺的,别人的观点与你不一致的地方,你就有可能认为他是谬论。绝对会这样子认为,会这样子作意。时间一长,这个问题就很严重。为什么西方的一些宗教会出现极端呢?原因就在这里,他认为自己的观点是最正确的。乃至发生这些宗教战争,等等,都是因为背离了宗教的基本教义形成的。

我们要真正认识到学佛法是要去利人的,学佛法不是要去跟别人对立的。一旦我们跟别人,跟其他的法有对立,就不对了。一切法都是无我的,百法也是无我的。它用一百个方法,用许许多多的方法来说明无我,来理解无我,让我们觉悟无我。我们内心中的信仰与自己内心活动的状态、活动的过程紧密相关,就是心所跟我们的信仰是紧密相关的。如果我们没有这么来认识佛法,如果不是这么来学佛法的话,就学偏了,学出问题了。

注重外在形式的人,就非常容易拿一本经,拿一本论,或者说拿一本经里边的某几句、某一段,拿一本论里面的某一段、某几句、某一个法类作为作为我们自己的智慧。这个时候,实际上我们内心就感受不到佛菩萨的力量,就感受不到佛法传递的力量,加持的力量,内心充满活动的力量——善法活动的力量,就感受不到慈悲柔和的力量,而是我们非要把这两句话硬让人家去接受。

那么这个时候,这两句话我们应该怎样来稀释它,让对方,让现实时空因缘下的人能够接受、能够领会、能够相应,就非常关键。我们跟人家说法,不是说引用原经原论就没有错,那个“没有错”只能说明你的话完全跟经论是符合的,但是能不能管用?这只是我们自己在说,不是说给对方听。我们要说给对方听,要度人,要帮助别人解决问题,是以对方对佛法理解的程度,这种结果来判断的。如果我们讲了半天,最后他理解不进去,或者说学一学反而不愿学了,或者说他学得出现了偏差,甚至出现了错误,产生了执著,那么跟我们的引导、带动、讲说都是有很大关系的。这样一个过程,不知不觉就会把自我的意志转嫁到别人身上去,别人接受了我们的这种观点、这种做法之后,我们在内心当中就树立了一个更加坚固的自我意识,这个“我”就会越来越坚定。有一天你遇到一个也很自我的人就麻烦了,就过不去了,问题就很大了。

我们到庙里边来,首先要搞清楚:你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坐在这里干嘛?第二个问题呢,我们要研究说,你是不是真正坐在这里?第三个问题,我们要问:究竟你是谁?或者说,我是谁?我在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些看起来很简单,实际上要回答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是谁?”这是很难回答的问题。如果我问“你是谁”,你肯定回答说,我是某某人,叫什么名字,家住什么地方,哪里人,身高多少,体重多少,文化程度怎么样……就是简历说一通,最多只能这么回答。那真正说“我们是谁”,这个是很难回答的。我们的名字、我们的身高、我们的体重、我们的身份,这只是说明这些信息和我们有关而已,并不代表我们本身的意义。你叫张三,另外一个人叫李四;你体重70公斤,他体重80公斤;你身高1.7米,他1.8米,你很难说到底1.7米好还是1.8米好,70公斤好还是80公斤好,这个名字好还是那个名字好,分不清楚,从这些不能看出这个人跟那个人到底有什么差别,说明不了什么大问题,跟你的本身相去甚远。现在我们都是要看简历,简历当然跟一个人的阅历是有关系的,阅历就是说你在人世间经过了什么事;学历,你受过哪些教育。学历、阅历,只能说明你受过哪些教育,经过了一些什么事情,它不能说明你是什么东西。学历不高,只是说明你没有接受过那么多世俗社会的正规教育;阅历不多,只能说明你没有那么丰富的社会、人生的经验,它只能说明这些问题,同“你是谁,我是谁,人是谁”这样一个生命的本意是不同的。

那么佛教徒也是如此了。我们也可以这样来假设:佛教徒是谁?佛教徒是什么?你是不是一个佛教徒?你是一个佛教徒,为什么会在这里?就是可以从“人”,从“我”到“佛教徒”。这样我们就知道说,我们是佛教徒,我们应该要做什么事情,就非常清楚。就犹如说我是谁,我在这里,我为什么在这里,我要学什么,我要说什么,我要做什么;那么佛教徒在这要学什么,要说什么,要做什么。这样,慢慢慢慢从世俗的名言到佛法的名言安立,然后来清楚这些名言里的内涵和所指,一步一步去追究、去认识我们自己的心以及我们自己的身份。

如果我们模模糊糊,就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模糊糊,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模模糊糊,就是不了解自己的心态,不了解自己的心路历程,不了解自己内心的活动过程。都不知道,怎么来发现它的规律呢?怎么来把握它的规律呢?怎么来改变它的规律呢?

所有这些我们都要非常细心去学习,《百法明门论》一步一步都会对我们有非常深细的分析。

(本文为2009年6月5日学诚法师在北京龙泉寺对僧俗二众的开示,由义工根据录音整理,略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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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世界]《大乘百法明门论》第十二讲

来源:龙泉之声中文站 作者:学诚法师 发表时间:2014-10-14 05:59:49 字号: 小 中 大 [双击滚屏] 我们对色法,内心中这些影子的出现,心法当中影子的出现,和我们内心的本质都是有关系的,跟我们的心性都是有关系的,相有体无。我们的心体是什么?我们的本心是什么?这些轨则我们认清楚了,我们能够去任持它,那就是“法”。

(摄影:许仙)

请翻开教材第十一页,第一行。

“二所现影故,即前色法,谓此色法,不能自起,要藉前二所变现故。”前面所谈到的色法,它自己不能生起,必须要假借心法、心所法的变现。

“自证虽变,不能亲缘,故置影言。”每个识有四分:相分、见分、自证分、证自证分。虽然(色法)是自证分之所变现的,但是它(自证分)不能去缘它(色法),缘它的话靠的是见分。

“简其见分亦自证变,”见分也是自证分所变现的,“则非是影,”不同色法的是,它(见分)不是影。“或与自证通为本质故。”或者与自证分都是心的本质。

“或简受所引色,非识变影,”或者拣别无表色里的受所引色,不是识之所变现的影子。

“第六缘时,以彼为质,”第六意识心缘它的时候,以彼为质,“质从影摄,前二能变,此为所变,”前面的心王、心所是能变,色法是所变,“先能后所,故次言之。”先能变后所变,所以心王、心所谈完了再谈色法。

我们现在看这些文好像似懂非懂,那我们慢慢往下学,以后就会更清楚。

“二所现影故”就是说,色法是心王、心所法所变现出来的影子,只要我们记住这句话就可以。为什么说是它们能所变现出来的影子?

我们常常讲“法”,“法”是什么意思呢?轨持意,轨生物解,任持自性。那么,“轨生物解,任持自性”指的是外在,还是我们内在呢?这里面就有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好多人把它当成外在的,实际上它指的是内在的。那么什么是内在、外在的区别呢?

轨,轨则、标准、轨范。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一个法或者一样东西,有它的轨则。比如说茶壶能够泡茶,茶杯能够装茶,那这个泡茶、装茶就是它的轨则。有时候,我们要泡茶的时候,要拿一个茶壶,忽然间忘记这个茶壶到底叫什么名字了,那你可能知道说,我现在需要一个什么东西,我们就知道说:你把前面那个泡茶的东西拿过来。你说“那个泡茶的东西”,他就知道指的是茶壶。这里面就是我们内在的一个轨则,因为内在有这种轨则,所以别人才能理解我们的意思,我们也才有办法去表达我们的意思。

物解,就是人们对事情的一个**、心理的一个理解和领会。

那么“任持自性”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我们自己对色法也好,对心法也好,对人、事、物也好,能够保持、保任这样一种自性,就是能够保任这样一种轨则。这就是法的一个特点。例如,照相机有照相机的轨则:它有什么性能,能够起什么作用,怎么应用,怎么来保护,等等,我们心里面就会知道。我们心里面已经任持了“照相机”这个法的自性,一直都会这么认为,所以我们出去拍照片的时候,就会把照相机带上,就不会拿一个录音机,因为拿录音机去不能起照相的作用。那我们要听磁带,就会带录音机,或者MP3——我们心里面能够任持它的自性。

任持它的自性,固然说外在的物质有这样的一些性能和特点,更重要的是这些性能和特点已经任持到我们心里面去了,所以它就成了我们的法。色法如此,心法如此;世间法如此,出世间法如此;杂染法如此,清净法也如此。但问题是,我们任持的都是世间法,不是佛法。

这些轨则,我们守住了,我们知道了、清楚,就说明说我们有“法”了。也就是,外在所有的这些色法,我们对它的理解也好,我们内心对它的一种保任也好,实际上都成了我们内心当中的一种影像。我们内心里一想“自己要拿一架照相机”,就知道照相机什么模样,有什么作用,我为什么要去拿照相机……这些就成了我们自己内心当中的种子、内心的影子。

我们学习唯识,就是要学习说,这些法都是跟我们有关系的,不是去研究外在的东西,不是说外在的这一架照相机是我们变现出来的,它是指我们心里面这个照相机,心里面的这个色法,心里边的这个法。当然,外在的东西是跟所有人的心业力也是有关系的,都是共业所感,共业之所变现的。

所以,我们对于这些法的轨则的定义、说明,就变得非常重要。比如说我们要去找某某人,有时候可能某某人的名字记不起来,那我们会知道这个人的一些自性,这个人的一些特长,比如说,那个会开车的人,那个会唱歌的人,那个毛笔字写得好的人,那个胖胖的人,那个小个子……那就知道这个人是谁,就能够把这个人找来。就是这样一种意思,就在我们脑筋中已经形成了这样一种认识,在脑筋里任持了这样一种自性。

所以我们常常讲要去认识、要去调善我们的习性,原因就在这里,因为我们很多认识有问题,不符合法的轨则,符合我们自己的轨则。自己喜欢怎么讲就怎么讲,自己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符合法的轨则,符合自己的轨则。这就是遍计执、我执、法执了,是自己的一种分辨。

修行用功的人常常讲:我们要去对治自己的习性,去克服我们自己的习性。但是这个习性又不容易克服,不容易对治,因为我们对内心、外在的种种境界已经任持自性了,已经形成了我们的看法了,已经种下种子了,我们就这么认为了。要去改变,犹如这个房间里有很多垃圾,我们要拿一把扫把把它扫掉,就是说我们非常容易拿另外一个观念来清除我们心里的观念和习性,那个是很难的。也就是要找一个法来对治我们的习性这个法,是很难的,因为这个习性是自己内心认识的偏差形成的,只有去纠正我们自己内心的偏差,只有去矫正我们自己的正知见,只有养成正确的思维,才不会有问题。如果我们知见本身有问题,我们的思维有问题,那么再去找一个见解,这个见解到我们的心里一样成问题。就变成两个知见,一个原来的、世间的知见,一个佛法的知见。原来有一个问题,学了佛法,变成两个问题,佛法又变成我们的问题,那就更难受。本来只有一个问题,学了佛法就变成两个问题。这就是对法的理解有问题,对这个法则,对这个轨则不清楚。

这个轨则非常重要,它是保证你内心对万事万法的反应,因为你这么认识,以后你的现行就会这样下去。你认为这个人不怎么样,那今后你的现行就会认为这个人不怎么样;你认为这个东西好,那么你的现行就会说这个东西好。

实际上,我们内心中对诸法的任持是很有限的,非常局限。世间上常常说“挑战自我的极限”,一个是有限,一个是极限。那佛教讲无限,没有最高,没有界限,无限生命。极限也好,有限也好,有时候是我们自己给自己设立了种种限定。有时候,我们自己的一种固执,就是会一直这样坚持去做,慢慢慢慢就走到“极限”去;有些人认为,自己没有什么办法,反正就是这样子,那么就是变成“有限”。有限也好,极限也好,都是不可取的,都非常容易走偏,无限才是对的。

我们对色法,内心中这些影子的出现,心法当中影子的出现,和我们内心的本质都是有关系的,跟我们的心性都是有关系的,相有体无。我们的心体是什么?我们的本心是什么?这些轨则我们认清楚了,我们能够去任持它,那就是“法”:如果是色的部分,那就是色法;如果是心的部分,它就成了心法;如果是心所的部分,就成了心所法;如果是不相应行的部分,就成了心不相应行法;如果是无为法的部分,那就成了无为法。都是有它的轨则了。

这种轨则是看不到,摸不着的,是人内心当中的一种觉悟,人内心当中的一种感觉。比如一个人在打电脑游戏机,打游戏。游戏也非常复杂,它有没有轨则?肯定有轨则,你要把它打好,肯定要懂它的轨则。你懂它的轨则以后,一直去任持,要坚守哪些轨则,才不会打一半停了,才能够得到高分,那这个内心当中的任持就非常清楚。这种轨则,你能够告诉别人,也能够让自己明白。你告诉别人、让自己明白,就是“轨生物解”,你内心当中有这份保任,“这个游戏我应该怎么打,应该要注意哪些问题”,就是这样子一种原理。

实际上,就很简单的一部游戏来讲都是千变万化的,都是非常复杂的,那我们人对现实世界的看法就更加复杂了。游戏机的程序仅仅是人编出来而已,整个自然界、社会界,整个宇宙,是多少众生的业感,就更加复杂了。游戏机都是一些搞电脑的高手写出来的,大家来用,也只有少数人、个别人会编,那整个社会有多复杂,是不是?

我们学百法,就是要借助前面的九十四个有形有相的法,来说明无形无相的道理。有为法都是有行相、有生灭的,让我们来明白那些无有行相、无有生灭的一些境界。学了这个法以后,让我们内心越来越光明,我们内心对境界的认识越来越有力量,越来越有方法,对外境认识的角度越来越多,那这个就是学对了。

我们常常讲,自己要去对治一种习气,不仅没有把习气对治了,反而增长了习气,增长了内心当中一种对治习气的欲望,就是老想着要去对治,这样的话我们又增长了另外的一个心态,不知不觉又另外增长了一种心态。所以我们学佛法、学唯识,就是要培养一种良好的习惯,去养成一种好的习气,而不是说要拿一种习惯去对治另外一种习惯。好的习惯培养起来,自然而然不好的习惯就没有了;好的习惯养成了,我们的心念住在这个法上,我们就有轨持,这些习气自然慢慢就淡化了,这些习惯慢慢就没有了。

一旦我们对自己的烦恼采取了对立的方法、对抗的方法,最后都是不能对治的,都是对治不了的。只有我们把这些烦恼、把这个习气放到一边,不去作意,不去挂碍,去培养我们自己闻思的能力,获得智慧,我们有了智慧之后,这些烦恼也好,习气也好,也就不怎么可怕了。反过来说,我们没有智慧,那剩下来的可能就是烦恼跟习气,因为你去不掉,都是一种习惯。

烦恼跟智慧是相对的,有智慧就没烦恼,有烦恼就没有智慧;烦恼多,智慧就少,烦恼少,智慧就多。那这些智慧从什么地方来?智慧是什么?智慧对我们人有什么作用?必须要很清楚。如果我们都不知道智慧是什么,那我们开智慧干嘛?智慧怎么开?肯定要很清楚。

学百法明门论,我们认识到人最后要无我,学到法,那么法也要无我。人无我,法无我,人无自性,法也无自性,众缘和合而成,五蕴和合而成,因缘和合而成。

为什么要叫做“任持自性”呢?这个任持自性,是任持我们自己的世界,轨生物解,就是我们自己的名言任持了我们自己的世界,我们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那我们这么认为的话,也可能说我这么认为,你也这么认为,他也是这么认为的,那这就变成世间上面公共都这么认为的;那也有可能说,你这么认为,他那么认为,第三个人又是一种认为,那就是各自任持的东西不一样。因为各自任持的东西不一样,那么你怎样让别人能够理解,就很费事,你必须要给人家说得非常清楚,这么做有什么好处,等等。就跟我们盖房子画一个图纸一样,你有五个八个方案,你认为这个好,那你要怎么样去表达,让大家知道你这个方案确实是最好的,大家才会接受,因为每一个人任持了自己的自性,每一个人也能够表达自己任持自性里边的这些内容,去表达、去叙述。这些因为是比较复杂的,如果比较简单的,就不会有疑义。比如我说“你去拿一把钢笔”,大家都知道钢笔是什么,不会有疑义;我说“你去拿一把蓝色的圆珠笔”,也可能这把圆珠笔就一块钱,也可能这把圆珠笔是一百块,但肯定是圆珠笔,不会有大的(差异),很准确的。如果比较复杂,就会产生种种的问题。

这些种种问题,实际上都是我们每一个人内心的起伏,都是心所,我们心所在反应。一下这个心所在反应,一下那个心所在反应,一下子是哪几个心所交叉在反应,都是我们内心当中的起伏,内心的一种状态,在对立。只要我们一说某某人、某某事、某某地方等等,实际上我们就在任持自性了,就是我们有去想这些事情。去任持自性,就是一种法,不是说这样好还是不好,这就是我们人心里边的行相,就是这么一回事。你任持对了就好,你任持得不对,那肯定是不好。

修行,我们怎么来培养、改变这种认识事物的、任持自性的动力?因为我们认识错了,所以我们要去改变。那么怎么去改变呢?我们要去学,你不学,你怎么改变呢?就像跟我们做直播一样,刚开始不会,后来这些同学都天天去研究、去学,现在就播得很好。我们要有好学的心。你有好学之心,前提是你要有希求心。所谓希求心,就是你喜欢这么去做,那这就是很关键的问题。你好学但不希求,你学的时候就不容易用心,这是肯定的,世间法、出世间法都是如此。希求,实际上是我们人的一种欲望,善法的欲望。

有时候,有些人没有认识到苦与快乐都是在我们的心里,有没有问题也是在我们的心里,智慧烦恼也都是在我们的心里,他就会变成说,“我是最差的人,文化也好,能力也好,经验也好,都最差,习气又很重。”在庙里边我们常常会遇到(这样说的人)。他讲自己最差的目的在什么地方?“我最差,所以我就这样子;因为我最差,所以需要你们来关怀我,你们来帮助我。”要大家给自己说好话,“你要好好学啊”什么的。很多人表现出这样一个状态的目的,就是为了要获得别人的同情,获得别人的支持和理解。我就不吃这一套:你差就差,差你就学去,你不学想干嘛?实际上他内心里面是一个这样的问题,我们一般人还没有看出来,没有观察出来。你越差你越要学了。这都是不对的事。

我们学佛法不是说“我知道了”,你知道了跟你做到了是两回事情,你知道了没有做到(算什么),做到了才是一种功夫,你知道了不算有什么功夫。知道了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那做到了就不同。“做到”,肯定要来提升我们自己内心的力量,内心里没有力量你怎么能够做到?

我们时时刻刻要有高度的观照的能力和正确、如理如法的思维方式——如理思维。如果我们没有观照力,我们怎么来通达缘起?外在的事物是时刻不停在变化的。我们做直播你哪里弄不好那都有影响,如果我们没去观照,就做不好。并且要非常如法去思惟,必须要怎么样做,要避免哪些方面的问题,才能够保证我们直播的工作做得好。做其他的工作都是同样的道理。

我们内心本身有一种覆藏的、隐藏的意识。这种隐藏的意识、覆藏的意识,就是有时候我们明明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明明知道自己九点钟要做什么,十点钟要做什么,非常清楚,但我们有这种覆藏的心相的话,我们就说这个记不清楚,这个说不清楚,或者说我们忘记掉了,这个搞不清楚。就是说,不愿意“轨生物解”,不愿意把这个事给人家讲清楚。这些都是我们内心的这种烦恼在作祟、在作怪。我们自己日常生活当中的语言也好、行为也好、习惯也好,都随着我们自己的好恶而来。这个同学我看得比较习惯,他问什么问题可以多给他讲,五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这个同行我看不惯,来问我,我知道也不给你说,知道我也说不知道,有时间我也说没有时间。人的心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你没有真正去剖析的话,你是看不出来的。

“今天要去做什么”不在于说我们上面的人有没有说的问题,它是任运的,轨生物解、任持自性。眼耳鼻舌身意,眼睛要看,你说“心没有让我看”;鼻子要呼吸,你说“心没有下命令让我呼吸”,(这都是很荒唐的。)它是任运的,眼睛肯定要看要听,鼻子要呼吸,嘴巴要吃东西,脚要走路,手要拿东西,六根对六境产生六识,对我们人来讲是任运的。我们人对外在的境界是任运的,我们修行也是任运的,所谓任运,自然就应该这么做,而不是说外在的人非要让我们如何如何,那你这修行只会越来越苦恼、越来越麻烦,最后你就修不动了。你越来越有惰性,怎么能够修得动?肯定走不动,绝对的。这就是不通达二无我,不了解真正意义上面的法是什么。佛是觉者,他觉悟,觉悟就是非常清楚我们现在正在做什么,每天要做什么。

在一个团体当中,师友的经验,同参道友的经验能够作为我们自己一个反观的对象,就犹如一个参照物一样、参照系一样,有了这样一个参照系,就可以避免我们自己一个人摸索。看看别人怎么做,别人为什么能够做那么好,他的经验在哪里,这样就能够来反观自己。如果我们没有这种心说别人学得好、别人做得好、别人修得好,(要去向他学习),你换一个心态说:某某人怎么每一次、每一样东西都比我要好?考试比我要好、走路比我要快,做事情也比我做得利索……那你这个心就会有问题,这个心态就有问题。我们很多烦恼都是这么产生出来的,就是我们自己对法的认识有问题。

那么一旦有这些问题出现以后,有时候我们自己也知道,在一个团体当中出现种种的分别、比较、轻慢、轻忽,等等这些问题之后,没有来想改变自己,我们常常想怎么想办法改变别人去,那这个就不好。这个是常常会发生的,你没有注意你还发现不出来,有时候就给别人找一点麻烦,都不知不觉。

这样的话,就是我们同别人比较的过程当中,有差距的时候,我们比别人好,要想办法来改变自己;我们比别人差,也要想办法来改变自己。比别人好,想办法来改变自己说,我们自己怎样更加善巧、慈悲、善良去帮助别人,怎样能够有更多的善巧方便,要去学习这种善巧方便;我们比别人差的话,我们就要反观,同时也要善巧去学习别人为什么会比我们好的能力和方法。

如果我们认识不到这样一个问题,那怎么去解决问题,怎么来着手,怎么找到问题的切入点、着眼点?你找不到着眼点、找不到切入点,没有去解决还好,你去解决的话,本来小问题,你去解决变成大问题,你这个情绪一直在重复,就越来越厉害、就越来越严重,这个束缚只会越来越紧。所以佛法不是说着好玩的,它是能够有用处的,绝对是有用处的。

我们常常讲,学佛法要离苦得乐。离苦得乐,不是说这个事情干得很苦那我就不愿意去干,这个事情干得不苦我就愿意去干,那还得了?这都是一种情绪,不是这样的意思。离苦得乐,我们要离究竟苦,得究竟乐,究竟的乐到成佛才有。通常,一听到痛苦,我们就不愿意去沾边;一听到快乐,我们就愿意多沾一点、多得一点,这都是我们人的情绪、都是我们人内心的躁动。内心躁动怎么会有快乐可言呢?只有内心的平静、只有内心的寂静,才能够真正得到快乐。内心不寂静,肯定没有快乐,它有快乐也是感性的、感官的快乐,不是佛法上所讲的一种快乐。佛法所讲的一种快乐,就是内心上的一种平静、一种喜悦,内心上面的一种功夫,常常讲“禅悦为乐,禅悦为喜”,这样一种平静的状态。

如果不是这样子去认识,那我们离苦,苦的境界是什么?得到快乐,快乐的境界是什么?我们怎么来辨别?当然,究竟的意义上来讲是成佛,但我们现在还没有成佛,我们还在学法,才是从人到佛的过程中迈进。那么哪些因是导致成佛的,哪些因是导致痛苦的?导致成佛的因,我们都要去做、多做;导致轮回、痛苦、堕落的这些因就不能做。我们搞清楚了,搞明白了,我们就能够掌握了。

《百法明门论》,“明”就是破烦恼、生智慧;“门”是通达、开通无障碍、无壅滞。智慧生起来之后,对种种境界都能够开通,都能够通达;智慧生起来了,具足了,自然而然就能够让我们从一个地方到达另一个地方,从生死的此岸到涅槃的彼岸。这就是“明”跟“门”,没有明就没有智慧,没有智慧你的路就堵住了,要登堂入室,门没有打开。路堵死了,心的路堵死了;心的路堵死了,人就过不去了;过不去,怎么到达呢?

实际上,我们每个人没开智慧以前,没有通达二无我以前,都是一个盲人,不是一个明眼人。虽然我们有眼睛,但是看不清楚佛法,看不清楚宇宙人生的真相,我们依然还是在黑暗中摸索,在黑暗中探索。在黑暗当中摸索、探索的时候,就非常需要同行善友、善知识对我们的帮助。一个盲人要走路,旁边一个人扶着走,牵着他走,他到哪里就跟着,最后才能够走到。如果没有人帮忙,那一个盲人去走,走一走就跌倒,肯定走不到,所以为什么说学佛法要认识到善知识的重要性。

过去讲“明师难遇,佛法难求”。佛法难求,就是你对法有没有真正的需求心;善知识,有因缘你才能够碰得上,不是求能够求得到的,没有说“明师难求,佛法难遇”,对不对?是“明师难遇,佛法难求”。有时候我们都是很天真,要去找一个什么高量的善知识,连门都不让你进,你还去找他,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不现实的事情。在我们庙里面,要见一个法师都不容易,对不对?法师要念经,要做功课,要他天天来教你,现实不现实?这不可能的,不现实的问题。每一位法师都是有因缘的,他已经有很多弟子了,天天在学法,你外面的人忽然间掺进来,那肯定把你撵走了。那不可能的事情,你(幻想)会得到什么很高深的佛法。那么,善知识难遇,佛法难求,一个我们要有希求心;一个我们自己还要有这方面的资粮。如果我们没有这方面的资粮,就不容易遇上,遇上我们也不认识。没有一个人说是明师,也没有一个人说是邪师,肯定不会这么讲。每个人也不会讲自己是明师,不会这样讲,只有自己去碰运气。你自己有没有功夫来抉择,那就很关键了,非常关键。

我们是佛教徒,要知道佛教徒的职责。我们是佛教徒,是因为我们懂得佛法,懂了佛法,我们就应该要肯定佛法的重要性,肯定佛法的存在,肯定它的意义,肯定它的价值,这是非常重要的。长期以来,我们肯定的东西是物质的东西,我们否定的东西、不能肯定的东西是精神的东西;我们所肯定的是世间法,我们所否定的是佛法,刚好相反。因为这个世间法、物质、有行相的东西,看得到、摸得着,容易辨认,所以我们的心不知不觉,就会在我们六根门头上来加肯定和否定,我们六根上面没有缘到的东西,就加以否定,(譬如,)有没有佛法,有没有佛菩萨,我没有看到,你给我讲,可信不可信?这是否定“存在”,肯定“不存在”,这个思维就有问题。你倒过来就好了,肯定它的存在,否定它的不存在,问题就解决了。我们这个颠倒就是这样来的,肯定有限的,否定无限的。那有限,你肯定不肯定都是有限的,你肯定也就是那一回事,你不肯定也那么一回事。所以我们要去肯定无限——生命无限,这才是我们用功的地方。

百法不是说真正只有一百个法,百法指的是一切法,它就是一一法。一一法如何来对照我们的心,我们的心如何来对应一切法,如何来对应百法?我们对应得好,我们整个人的思维就不会有问题。如果我们对应不好,我们一开始就对应错了,一开始我们用心,我们的方法都错了,那你对这些法的认识怎么能够清楚呢?我们能够在一一法上都通达它的二空之理,那就是对的;如果我们在一一法上,都认为它是实在的,它是真实的,那就会有问题。

佛法的不可思议就是在我们人的心。唯识告诉我们修观,就是说,它不需要一个真实的外在世界,坐在这里就可以修。它面对的是我们内心当中的所缘境,内心当中的境界,就是相分——“二所现影故”。它要告诉我们的是自己怎么来面对和解决自己内心的问题,而不是要解决我们对外在真实境界的问题。反过来说,人对外在境界的举动,是我们内心自己怎么作意,一个什么行相的反映。因为你这么想,这么作意,这么取相,所以你就会采取这种态度,你就会采取这样一种行为。它是从心里面先来解决这些问题,它是告诉我们这些方法,告诉我们从这些方面入手,然后外在自然而然就随着解决,这都是非常不可思议的。

杨利伟从神舟五号飞船下来的时候,**电视台的一个记者白岩松去采访他,他问:“你在起飞那一刹那的时候,你害怕不害怕,恐惧不恐惧?”杨利伟回答说:“我没有时间恐惧。”实际上,我们很多烦恼就是因为有时间,有时间生烦恼,如果很用功,自然不生烦恼。譬如要上天,绝对是全神贯注的,你一害怕,忘记掉操作步骤,你就完了。就是说,我们很多颠倒妄想就是因为你没有去用功,你时间太多,不知道怎么过,烦烦恼恼,一切都是有因果的。世间上面的人都是如此,那我们学佛法的人更应该是如此的。

对诸法差别相的认识,对诸法自性的认识,我们要慢慢一步一步去培养,这样我们脑筋当中才不会一片模糊。

孔子讲“君子不器”。“君子不器”,不是说这个君子不成器,君子不仅仅只有一种功能,他什么都能做,大材也能做,小材也能做,就是他时时刻刻有这种学习的心,希求的心。我们有了这种愿意向别人学习的心,这样我们才能够改变自己;改变自己,我们才能够成长;改变自己,我们才能够越来越进步。那我们要改变自己,就要放下很多观念,很多执着,很多成见,很多见解。但是,如果用世间上面一般的方法,是不容易做到的。比如说我们炒菜,你说这样炒好吃,还是那样炒好吃?每一个人的口感不一样,有些人认为咸一点好吃,有些人认为淡一点好吃;有些说辣一点好吃,有些就说不放辣才好吃,口感不一样。但是最重要的是体现一种精神,体现的精神非常重要。有一次***到法国去,他买回来两个面包送给周总理吃,周总理说:“还是原来的味道。”过去他们留学的时候的味道,味道没有变。味道没有变,它不是说人食古不化,还是这种味道,而是一种精神没有变,它这个店只要卖这种面包,什么时候都是这种味道,百年老店。同仁堂是百年老店,每一味药,它是什么味道,什么性能它都非常清楚,不会改变。那么我们庙是千年老店,两千年的老店,你更要体现这种精神。如果没有这种精神,你这庙也不算什么庙了。这样我们怎么来薪火相传?来传承佛菩萨的这种精神?这都要靠我们的心念来传承,要靠业果来传承,靠生命来传承,你才能传承得下去,而不是说我们自己随便就改变的,你改变,你的精神就没有了。

真如、法性、二空,有两种,一种是依言真如,一种是离言真如。依言真如就是说依着语言文字、教授去修,就能够证到真如;一种是说真正证到真如以后,它是离言的,语言文字不足以表达真如法性本身的境界,表达不出来。但刚开始必须要根据依言真如,最后才能够证到离言真如。但如果我们学偏了,学不对了,一下子我们就修离言真如,那么一定会修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去,肯定的,你违越了次第,违越了方法,都是不可取的。

一旦一个人看不到依言真如的重要性,看不到有为法的重要性,色法、心法、心所有法的重要性,那么我们对人对事就不会有礼貌,就不会去尊重别人,这是肯定的。就会认为,我们学佛法,我们是最高的人,是不是?社会上不学佛法的人,觉得你这种人才是最可怜的,你不好好去工作,天天住在庙里面。你认为比他高,他认为你才是最差的,这怎么交流呢?没办法交流。你只有对对方尊重、有礼貌、讲究礼节,人非常亲切,才有彼此间互动、沟通的基础,你一下子就说:我是佛教徒,释迦牟尼佛的弟子,最高,比别人都高一等。那别人会这样认为吗?你内心就有障碍了,对方也有障碍,马上就内心就会有感觉。

我们现在借助了种种仪器,能够探测到红外线,紫外线、X光等,能够探测到超声波、次声波等等,实际上这些东西是存在的,只是我们认识不到而已,只有假借科学仪器才能认识到。我们肉眼所认识到的,耳朵所听到的,都非常有限,我们肚子里生了一个什么问题,都要借助X光,不然肯定看不到,需要借助这些仪器。我们六根所认识的东西是非常有限的。

(佛法)要解决的不是色法本身、物质本身,它不是要来处理物质本身的问题,是要处理我们心的问题,内心反应的问题,那么就需要文字。但是文字的表达能力是比语言要差的,语言就会比较丰富,你一说话,就把自己的情感、自己的意志,通过人的语言,通过人的一种表情传达出去,(语言)就非常容易来传递我们的一种心情,文字的叙述就没有这种作用,所以文字就会比语言差很多。那么,语言跟人的思维比起来又差很多,我们人的思维是非常活跃的,一下子这么想,一下子那么想,但是我们脑筋当中所思维的东西并不一定会都说出来给人家听,我们心里所想出来的这些千奇百怪、五花八门的事情,我们去表达的非常有限。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实际上,我们自己内心上所任持的东西和语言文字上面所讲的、任持的意义是不一样的,甚至是差别很大的。《百法明门论》告诉我们“任持自性、轨生物解”是指我们心里面所任持的那些法的准确性及清晰度,在这个准确性和清晰度的基础上让我们去觉悟。

(本文为2009年6月6日学诚法师在北京龙泉寺对僧俗二众的开示,由义工根据录音整理,略有删改。) 【责任编辑:金珊】 标签:百法明门论 唯识

[心的世界]《大乘百法明门论》第十三讲

来源:龙泉之声中文站 作者:学诚法师 发表时间:2014-10-15 06:19:07 字号: 小 中 大 [双击滚屏] 三界唯心,万法唯识,跟我们心的分别是有关系的。在一切的法上,都能够体悟到它的真如,在一切法上都能够体会到一真法界,我们需要这样去认识我们的本心。

我们今天学习百法明门论第十三讲,翻开教材第11页第6行。

“分位差别者,谓此不相应行,不能自起,藉前三位,差别假立。前三是实,此一为假,所以第四明之。”五位百法的第四位是心不相应行法,心不相应行法是从心法、心所法、色法这三种上假立的,所以叫“三位差别故”。

我们学习百法,要在每个法上观照二空、通达二空。通达二空就是见道了,禅宗里面谈“明心见性”,见到我们自己的本性。看到自己的本性,也就是我们内在的执著破除了。没有执著、障碍、烦恼,才能够认到我们的本性,认识我们的本性,看到我们的本性。

那这些心性、真如,我们怎么去认识它呢?首先要从依言真如到离言真如。依言真如就是需要靠语言文字,然后到达;(离言真如就是)离开了、不需要语言文字,证到真如。禅宗里的公案说:我们要看到月亮,要借助手指头,手指头指示月亮在什么地方,我们就看到了,语言文字就犹如我们的手指头一样。也就是说,我们要证到二空,要明心见性,要见到真如,还必须要依经论、依佛法,最后才能够到达离言真如,远离语言文字相。

问题是,我们现在对佛法的认识、体会都是非常片面的、局部的、肤浅的,我们每个人只是看到佛法全貌的一部分,犹如盲人摸象,摸到耳朵的人、摸到大象鼻子的人、摸到大象腿的人,感受都是不同的。也就是说,我们对整个佛法的认识只有一小部分,非常局部,非常有限,但我们把它当成全部的佛法,把它当成佛法的最高境界,无异于盲人摸象,是盲目的,盲目的执著。盲目的执著就是迷执,既迷又执。迷,就是我们没有觉悟,所以就迷惑。同时我们还执著,执著于我们所迷惑的这些现象,执著于我们所迷惑的这些问题,执著于我们所迷惑的这些认识的缺陷、认识的片面、认识的局限。

实际上我们学佛法要通达。怎么通达呢?要通达到前生后世,要通达事跟理,要通达自己和他人,就是自己跟众生、事跟理、前世与后世。三件事要联系起来:自己和众生联系起来,现象和本质联系起来,有为法的现象和无为法的本质联系起来。

一切法无我,就说明能够改变。无我——无常、无一、无主宰。所谓无常,无一,无主宰,那么,贫穷不等于永远贫穷,富贵不等于永远富贵,聪明不等于永远聪明。它都是会变化,都是可以改变的。这种改变不是一定要等到死了以后才能改变,现在就能够改变。因为它是无我的,时时刻刻都在变化。

那怎么去改变呢?就是要发心,发菩提心。从心方面来改变,从我们的知见方面来改变,见解方面来改变。

“见道”要靠“正见”,佛教里正见非常重要。如果没有正见,那反面就是邪见,邪就是两边——断见、常见,都是很可怕的。正见就不迷惑,正见就不会执著。见到什么呢?见到因缘果报,见到我们自己的本心,见到我们自己的本性,这些道理都是能够相通的。如果我们不能见到自己的本心、本性的话,我们就不能见到法,我们见到的是名言,也就是“依言真如”,我们见到的是“言”,我们没有办法见到“如”;我们见到的都是虚妄的东西,我们见不到真实的东西,因为我们以虚妄的心去缘外境。实际上,我们的心都是在受、想、行三个字(上),感受、取相、行——各种心理活动,这些都属于“有为法”的范畴。在“有为法”的范畴怎么能够看到本性呢?我们看到的都是虚妄的,看到的都是有为法,就出不去了,就被这些困惑住了,困惑住就出不去了,产生种种情绪,这些情绪都是我们的分别心,都是我们的偏见。

如果我们去修观、发菩提心、观照二空,依正二报的种种庄严,那我们内心这些行相就不一样。反过来说,我们如果没有刻意去用功修观,建立依正二报的庄严清净相,那我们内心就是染污相,娑婆世界种种染污相。染污相是我们自然现起的,清净相是需要靠我们去修才会有的。这就是因为我们本身心是染污的,也就是我们心本身已经蒙上灰尘,只有把这些灰尘扫除干净,尘垢剔除,才能够看到事物的本来面目。如果我们没有刻意去修观的话,没有刻意去观照的话,这些清净相是出不来的。

三宝地就跟其它地方不一样,出家的法师就跟一般社会上的人不一样,这种相就不一样。依报的相也好,正报的相也好,肯定是不一样的。所以,心和心所对我们内在心相的关系是很密切的。所有的戒定慧、礼拜、念经、打坐等等,这些都是在我们内心当中建立清净庄严相,如果没这些内容,我们(内心的清净庄严)相就建立不起来。

心不相应行法是一种抽象的概念,比如那天我们谈到的“得”,“得”是一个什么行相呢?就很不好说,讲不清楚。它是一种概念,不是具体的,是抽象的、假设的,假设我得了什么,假设失去什么。虽然心不相应行法是假设的,但是它跟心法、心所法、色法都是有关联的、有联系的,并且联系还非常紧密。这些心相也好,抽象的概念也好,都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活,影响到我们的工作,影响到我们的思维,所以就要去了解。

佛教讲惑业苦,起惑就造业,造业就受苦、感果、受报。所有这些都是自作自受——自己造作,自己受报,不是别人给我们的,是我们自己造作自己受报。“能”跟“所”也都是我们自己的,但是我们常常会认为“能”跟“所”是主观跟客观,客观在我们主观上的反映。 (实际上),“能”是我们自己,“所”也是我们自己;能变的是我们的心,所变的也是我们心上变出来的东西。也就是说,这个心就犹如镜子一样,镜子里所显现出来的形相好不好,都跟这个镜子有关系。镜子非常明亮,现出来的境界就非常分明,非常清楚;镜子模模糊糊,外在的境界再清晰,镜子里的境界也依然是模糊的。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外在没有善恶,善恶是在我们自己的心。外在如果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我们以慈悲心、以善良的心去对待,我们也会变成善法;反过来说,外在如果是一个非常好的人,非常有修行的人,我们对他观过的话,我们也变成恶法。

三界唯心,万法唯识,跟我们心的分别是有关系的。在一切的法上,都能够体悟到它的真如,在一切法上都能够体会到一真法界,我们需要这样去认识我们的本心。如果从外在方面去分别事物的差别相,那是世间法,不是佛法;是有为法,是世间的善恶、世间的是非、世间的得失、世间的你我,跟佛法没有关系,佛法不是这么来看待的。

世俗社会的名言体系是什么,佛教的名言体系是什么,不能混淆。如果把世俗的名言体系当成是佛教的,这个问题就很大。或者说把佛教的名言体系用到世俗社会上去,一样也不行。因为我们到庙里主要的目的是修道,所以我们的动机、目的、心态是这样的一些心态,这样的一种目的。世间上面的人不是为了要修道,人家为了要生活,为了要工作,为了要发展事业,他所追求的东西都是有为法上面的成就,物质方面的成就。这是不一样的,目标不一样,方向不一样。

但是我们常常会把名言当成是实有的,不知道名言的目的是为了让我们看到真如、证到真如。把名言当成实有也很可怕,又是另外一种执著。也就是说,把文字当成是佛法,把佛经上面的概念当成真如,当成法性,当成我们自己的本性,没有真正了解到说,这些名言也是假名安立的,要让我们悟到无我,要让我们悟到我们自己的本性,要让我们体会到真如,这才是对的。我们自己的心是一个生灭的心,是一个虚妄的心。我们以生灭心、虚妄心来看,肯定就是错的,你看佛经也是错的,在分别。

怎么样是对呢?它是要闻思修,要思维修才是对的。只有真正根据佛经,根据善知识的教授、原话,原原本本听闻,准确无误,然后去观想,然后去思维,才不会错。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们听到一句佛经的名词,用种种世间的名言体系去演绎,就是自己随便去解释一通。这个佛经的名词、法相和我们自己的解释是了不相干的。法相的目的是让我们要看到诸法的实相,我们如果不会在这个法相上起观照、来通达,只有离实相越来越远。

在佛门当中,为什么做事的跟说理的不容易统一呢?原因也就在这里。我们讲甚深见、广大行。甚深见,是从理方面来讲的,理悟得很透彻;广大行,是从事上面来讲的,事跟理的统一。如果不能统一的话,就会造成矛盾,就是见跟行不能统一。表面上看,好像广大行、甚深见不能统一,或者说你去分类,哪些人是属于甚深见,哪些人是属于广大行,这本身就是错误的。我们自己内心当中已经没有统一,自己根据自己的判断,把哪些人划分到甚深见里去,把哪些人划分到广大行里去,然后认为这两类人不能调和。因为你这么去观照,这么去思维,这么去分别,所以它就不能调和。

广大行也好,甚深见也好,都是我们自己内在的一种功夫。就是说,如果我们对佛法有真正意义上的甚深见的话,那么肯定会有广大行;我们如果真正能够做到广大行的话,肯定有甚深见。有时候我们说,这个人事做多了,他可能佛法就学不好,可能就荒废了闻思;又有些人说,闻思了就不好去承担。这就是把自己分成两半,一半是事,一半是理,一半是见,一半是行,这两半又不能统一,修行的时候就不要做事,做事的时候就不要修行。(就好比说)吃饭的时候就不要吃菜,吃菜的时候就不要吃饭,(这不是很荒唐吗?)我们说“吃饭”,就包括了要吃菜,吃菜的时候也包括了吃饭,是不是?肯定包括了。不可能说专门吃菜,不吃主食的话也吃不饱。我们请人家“吃饭”,肯定有菜,不能偏废的。

广大行是属于形相部分,属于事相部分,甚深见是属于对法理的体会部分,是你对理的体会究竟有多深的问题,而不是说你现在在干什么(的问题)。你在那边读经就是甚深见?弄不好是迷信,都很难说,是不是?或者说你在那里昏沉,在那里打妄想,都很难说的。(所以)不是这么来理解佛法所说的甚深见和广大行。

我们的念头是不是正念,我们自己的心念当中所认知的对象是不是正知(所谓正知,我们自己非常清楚,我们自己能认知的是什么,我们所认知的是什么),就非常重要。要正念而住,正知而住。如果我们有正念、正知,就可以互相印证:我们学的东西有没有错,我们学的东西能不能忆持,能不能受持。受持佛法,受就是领纳,持就是让它不要忘失掉,执持。这样的话,我们知道的东西,我们心里的东西可以互相印证。如果我们所了解的、所学习的佛法,或者说佛法的名相,不能和自己内心的正念互相印证的话,就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正知。

为什么有些人学一学,一年、两年、三年以后,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没有学到佛法,似乎我们内心当中空荡荡的,好像没有学到佛法一样。这就是说我们学的东西不能变成我们的正知,能知、所知——能所,我们心已经是妄念,心是在散乱,心是失念,心没有正念,没有正念,学的东西又不是正知,那就没有正知正念,没有正知正念,我们人就在烦恼状态。人在烦恼状态的时候,过去学过的东西我们忘失掉了,起不了现行,此时此刻起不了现行。虽然你是学过,但是你的种子放在仓库里头,不管用,都是这样子一种状态。

又有些人,学了佛法以后,看了几个法相、名词,自己跟自己不能沟通,这个也很麻烦。为什么不能互相沟通呢?比如说,念咒、磕大头、持戒、念佛,他认为这个最好,这才符合自己的根性,念了几天,又说这个也不怎么灵验,他也不愿意去磕了,他也不愿意去念了。 这就是很简单的,几个法相名词,自己跟自己无法沟通,就是这个法类跟这个法类不能互通,这个就很麻烦。就犹如我们进到这个佛堂里面,这个门开了我们进来,前边那个门没有开,旁边那个门没有开,那么你要进隔壁的房间就进不去。虽然有门,但这个门是关的,你进不去。你这个门开了,那个门关了,你到这个里面来,你又到不了外面去,这个就是把佛法学死了,处处障碍,就在这里。他不知道说,我们现在上课的时候,这些门都要打开;我们走的时候,下课,大家回去,这些门都要锁掉。我们平时没有用的时候,这个门也要关掉,这才是对的。

因为我们佛法学不好,学不好,此时此刻我们内心上面所呈现出来只能是一个法相,别的法相都被这个法相挡住,起不来,内心没有了。内心没有的话,他就认为说,我这个门才是对的,你们大家都要走我这个门。你这个门是开的,他那个门还关着呢,还出不来,他怎么进去呢?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要走这个门,先要把这个门打开,才有办法走出去。什么叫做《百法明门论》呢?你悟了,明白了,就是“明门”,知道这个门在什么地方;你迷了,不清楚了,出不来了,就是“黑门”。

诸法的本性是不生不灭的,无为法。你学法成迷,学法成执,那就是学我。我们常常说“学佛不是学我”,学我就是执著,就是常、一、主宰,那就是错了。

释迦牟尼佛所悟的道理就是这些。一切事物现象都是虚幻的,生老病死都是虚幻的,春夏秋冬,所有的一切都是生住灭,都是变化,是无常。我们人的情绪,人的烦恼也是无常的。因为无常,产生种种问题,种种误判,种种对立。实际上,如果我们用佛法来体会,用佛法来理解,用佛法来观照,无常反而会变成一个善法。世间上不学佛法的人,一说无常就怕得不得了,他以为说要死了。特别岁数比较大的,你问他什么时候无常,他肯定很害怕。生病了,你叫他好好念佛,准备无常,他就非常怕,是不是?实际上无常也是善法。

我们人的情绪, 51个心所,其实何止51个?是不计其数的。法也是不计其数的,八万四千,无量无边的法,非常多的法,非常多的情绪,我们认识不到,认识不了。世亲菩萨把它概括成百法,概括成五十一个心所,这些是主要的,这么分,而不是说只能分成这五十一种心理状态,不是的。再分的话,可以分非常非常多,分不完的。

比如说,我们看到一个人,他很高兴。他很高兴的时候,你会不高兴。你为什么不高兴呢?你平时对这个人看不惯,或者说是冤家,你说:他今天得了什么好事那么高兴?你看到别人高兴的时候,有时候我们自己会不高兴,我们会起烦恼。这个是非常常见的,我们在日常生活当中非常容易遇到的。

有时侯会觉得说:“某某人应该要不高兴,应该要起烦恼,应该要生气才对。我这么去说他,这么去骂他,这么去捉弄他,那么多人去讽刺他,他怎么不会生气呢?”对方不生气,你自己反而会生气。比如我们这里有位法师,你再怎么说他,他都不生气,反而说他的人,越说越生气。这就是修行的一种功夫。你说这个心态在心所里面属于哪一个?都不好说了。

人的这些烦恼、这些情绪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也是非常莫名其妙的。他为什么会这么反应,也是有原因的,这种原因说不清楚,或者说,我们悟不到,所以就给它加了个名字叫无明。无明就是说不清楚,明的话就变成明门论了。

但是有好多修行的人,非要给它搞清楚不可,一定要找答案。实际上这个答案是找不到的,你只有去找过程,你只有注重过程,最后才会有答案。为什么有些同修修行的功夫那么好?你说他好他也不会高兴,你说他不好他也不会起烦恼。你一直去猜他到底什么原因,猜不出来。他是一个修行的过程形成的一种功夫,不是说他故意要这样的。你去装就装不了,一天、两天、三天可以,一个礼拜、两个礼拜、一个月就不行了,绝对受不了。这个只能在我们心里去用功,才是有办法的。

学佛法,我们用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来做比喻。比如你学外语,学英语,学藏文,你会念字母,你会念音标,你会念单词,甚至一篇文章你会读下来,乃至会背下来,那么你敢不敢说“我的英语学好了”?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不要说学外语,就学普通话来讲,学中文来讲,我们学一辈子都很难说“我中文学好了”,你写一篇文章看看?写不出来,至少是写不好。我们读一篇中文的文章,一个中文老师给我们读,他那种语感就是不同;刚刚开始读外语的人,这种语感跟一个外国老师的语感也不一样,人家听了以后这种感受都不同,感觉也不同。学佛法更是如此,那么容易就学好了?不可能的事。

我们学中文也好,学外语也好,都包括这些内容。你要说话,说话就存在语感问题;你要翻译得准确,就要去记很多单词;你要把文章写得通顺,把我们内心世界完全表达出来,或者说表达得更好一点,也要去记很多词语。但是我们常常看到一些我们自己认为比较亲切的佛学名词,就认为这是最好的,我们这样就可以,那这就很有问题。

百法都是法,它最后的目的都是要汇归到无我。它是从一个法又一个法,一种现象又一种现象来破斥的。比如,这是我们的心相,这些心相为什么会产生,产生之后我们怎么办?从一一法上面来认识说,这个法的自性是什么,这个法的业用是什么,这个法的名言是什么。它都有名,定、慧、信、贪、嗔、痴……就是名言,它都有什么作用,它的自性是什么,都讲得清清楚楚。讲得清清楚楚,目的是让我们了解这个法有什么功能,有什么性能,这叫什么法,它是一种什么状态,我们才能够多多少少感受得到。不然的话,我们自己的内心世界是有感受的,但是这种种的感受,我们表达不出来。用我们自己的语言体系,或者说用世间的语言体系,不足以把我们内心这么复杂、这么细腻、这么深广的一种境界表达出来,表达不了,一表达都是支离破碎。

如果我们自己认为,我得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很好很好,很欢喜,那么有可能是一个什么情况呢?有可能我们所得到的这一句佛法,自己并没有真正领纳,没有受持。这是什么意思呢?我们认识到这句佛法很好,怎么没有受持呢?因为这句佛法,你认为它很好的时候,实际上,还没有汇归到自性,还没有通达二空,还没有真正起观照。我们看到一句佛法名言很好,就如我们看到一样东西很好是一个道理。会照相的人,看到一个很好的照相机,他会很高兴;会开车的,看到一部很好的车,也会心生欢喜;喜欢读佛经的人,看到这部佛经很好,也心生欢喜。实际上就是这样一种状态,同一种状态,他实际上还没有完全消化。如果完全消化,就不会改变了,一句就顶一万句,真正就能够顶一万句,他通了,一句通,其他就触类旁通。

还有一种状态,有时候觉得:自己学来学去的,不仅没有欢喜心,没有得到什么佛法上面的成就,还会觉得好像很失落一样。因为你没有得到,没有得到就失了,所以你心里感觉到很失落。很失落,实际上人内心是非常空虚的,内心是没有力量的,内心是非常低落的。就犹如一个人生病一样,人的身体机能的素质很差很差,很空虚。很空虚的时候,我们就会非常注意别人对我们什么看法,别人怎么看,就会非常在意。所谓非常在意,也就是非常在意自己的一些虚荣,别人说,这个人不错,最近非常有进步,我们肯定就很高兴。如果有法师说,你学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一点进步没有。那就完了,他永远爬不起来,他印证这个法师说的几年就是这样子,就没有办法。所以这个名言是很不可思议,很厉害的。

实际上人都是这样一个问题,都是这样一种心态。我们看到一场法会做完了,一个晚会办好了,比如我们的春节晚会,四月初八的晚会,有时候下雨了,办不成了,我们内心当中总觉得好像受到挫折一样,认为我们辛辛苦苦训练了这么多天,挖空心**那么多台词,很用功排练,忽然间下雨(不能办了),内心就非常有挫折感。某些同修非常好,很用功、很精进、正知正见,过一段时间他不来了,你心里嘀咕说:“他怎么不来?什么原因?”心里就很难受,好像自己失去了什么一样,有一种挫折感。就是不知不觉,你在熏习那些失落感,熏习那些挫折感,积累的负面的、消极的感受就会越来越多,那人就会很麻烦。这就是我们不通达无我,不明白无常的道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肯定要散的。法会办得再好也要结束的,一场晚会,三个小时、四个小时、五个小时,它也要结束。它是果相,我们看到的是果相。果相是因缘和合、众缘和合,它也是无自性的。

我们看到果相存在的时候,有成就感;看到果相分开的时候,因缘分开、因缘分离的时候,就有一种挫折感,这个就是对因缘不通达的一个表现,对缘起法不通达的一个表现。晚会办得成也是有因缘的,晚会办不成也是有因缘的。下雨了,缺了一个缘,气候不行,办不成;停电了,没有光明,也办不成;没有话筒,没有扩音器,也办不成,都是有原因的,是不是?

我们需要去探讨的是什么问题呢?我们要去探讨的是:人、事、物,都跟我们的心有关。我们看到这些果相的时候,如何来认识它的价值?也就是说,我们在和合的时候,怎么来认识到和合的价值;分离的时候,如何来认识分离的价值,这个是很重要的。如果你反过来,那我们的用心就会有问题。怎么反过来呢?比如大家在一起,互相观过。互相观过,就互相障碍,互相排斥。总之一个事情呢,有时候自己想做,也不好说自己要去做;有时候别人去做了,我们又看别人事情做不好,对别人就观过。那观过的话,就种下分离的因。这样一念一念的熏习,熏习到最后就完了,因为你一直在观过。

我们有时候觉得一位法师或者哪一个讲师讲课讲得很好,他忽然间不讲了,我们心里很难受;如果他天天在这边讲,(我们又会想,)他怎么天天就讲这些内容呢?就会有另外一种心态,人的心都是非常无常的。有时候,过去有的东西现在有,他不容易接受;过去没有的东西现在有了,他也不容易接受:过去都没有这么做,你现在为什么这么做?人的心,无常到我们自己都搞不清楚,它就那么快,那么无常。释迦牟尼佛从时空的维次上,悟到无常的道理。无常迅速,非常非常快速,我们所有一切的业、烦恼,都是从心生、心造,然后来受果报。

大家都看过变魔术,是不是?变魔术的,他能够一下子变出一只老鼠出来,变出一只兔出来,变出一只鱼出来,你眼睛看不出来,你想象也想不出来,他随便一抓,一条鱼就出来,随便抓一只兔子出来,你知道这个是假的,肯定他是放在什么地方,但你看不出来。我们人的心念也是一样,它就这么想,你说它怎么出来的?我们自己也不知道。就是不了解自己的心,就是这么一回事。我们为什么这么想呢?不知道。这样想完了以后,会知道这样错了,或者对了,但是为什么会这么想,就看不出来,我们没有观照的能力,观照不到。

任何一个法都是有自性的,任持自性,轨生物解。因为法任持了自性,所以我们才能够有办法去认识它;因为这个法有了名言,我们才有办法去表达。但是这个法的本性,“因缘有,自性无”。如果我们颠倒过来,“自性有,因缘无”,那就麻烦了。自性有,就是你任持不变,就变成自性有;因缘无,就是你看不到任何一个法是缘起的。你说是不是我们认识上的问题?如果任何一个法我们从因缘去观照,自然而然就没有执著了。因为我们看到是一个缘一个缘、一个条件一个条件,就不会在这些缘上面去分别、去执著。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们学了百法,我们学了经论,但是我们所讲出来的东西,依然还是有“我”的,依然还是会变成名言种子,依然还是自以为是。自以为是,就是自己以为是,不是它本来是或者本来不是,我们自己把它认为“是”,认为对,我们自己把它认为是佛法,自以为是了。

诸法的差别性是很重要的,诸法的差别性是缘起的。我们有时候对一个事情解释不了,或者说我们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常常就会说,这是缘起。这是错误的,恰恰是能够说得清楚才叫缘起,不是说不清楚就是缘起,那缘起变成你自己说不清楚的一个代名词,是不是?缘起是有,自性是无。佛说缘起,他说得清楚什么因导致什么果。

这些成就感、挫折感、失落感,是否能够作为自己心灵提升的机会、条件和境界?这就是非常重要的地方。如果我们有了成就感,我们就会越做越有兴趣,越来越努力;如果我们有了失落感,有了挫折感,那么我们就会去思考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做不好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那么我们就会提升,就会进步。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我们时时刻刻走不出这种阴影。要么心很高,成就感;要么失落感,“我今天修不好,今天做不好,今天又在空过,今天没有达到自己理想的一个目的”,就会有失落感;我们看到别人都进步那么快,别人都学得那么好,我们就会有挫折感。这些境界都是很强烈的,我们肯定是过不去的。所以我们需要去培养一种力量,佛法的力量,然后来面对这些名言。这些感受,可以讲都是在不相应行法的范畴。

释迦牟尼佛以及过去的祖师大德们,他们悟到了我们凡夫心里的种种问题,不平衡、失调,所以他就告诉我们,怎么样让我们的心态能够平衡,这些规律怎么来把握。佛法就是告诉我们这些规律,用心的一些规律。如果我们没有根据佛法的规律善用其心,我们看到,我们听到,都会出现很多问题。

我刚才说盲人摸象,这是看;我们听的也是一样。好多比较用功的人常常说,好像有一个人跟他说话,在耳朵里面听到什么声音,或者说什么菩萨给他说话,常常会有的。你不信(可以试试),你自己心静下来坐在那里不动,你去想:耳朵里面是不是有一个声音在说话?这个声音就出来了。你想什么声音,什么声音就出来了。这就是“反闻闻自性”,每个人都有这个闻的自性。你听一听,一只蚊子飞过来了,或者前面汽车的声音叫了,都知道。你再听一听,自己的脉搏在跳动,自己在呼吸,都听得见。自然而然,自己心里、脑筋里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声音。没有的话,也会想出一个声音出来,是绝对的。只要你想去听,都能够听到声音;你想去看,都能看到东西;你想去闻,鼻子里都能够闻出什么味道出来。这都是人的分别,就是很奇怪,就这么分别出来的。六根、六境、六识、你只要用心去分别,他就分别得出来,一个什么答案就出来了。

那么我们还会把自己分别出来的这个答案,当成别人也是这样一个答案,那这个问题就会很大。比如我们现在在佛堂当中, 30度,有些人认为刚好,这个温度非常适合;有些人认为太热,30度太热;有些可能身体不好的人,还认为比较凉。那你说真正是凉还是热?这就是每个人的感觉,每个人认识不一样。

我们在日常生活当中,会把我们六根所缘的一部分,当成别人也是这么认识的,别人也是这种境界。吃饭也是一样,有时候你说,你怎么吃那么一点点呢?有时候,你看别人说,你怎么一顿吃那么多?他没有想到说,这个人就要吃这么多;这个人吃这么一点点就可以了,不需要吃那么多,每个人的身体对食物的受用能力、情况、量都不同。我们还有持午的,还有吃两餐的,也有吃一餐的。

所以就不能把我们自己的少分见解,当成别人跟我们一样,或者说别人都应该像我们这样,那就会有很大的问题,就没有看到诸法的差别相。一看别人跟我们不一样,内心当中的自性执,自性见解就会发生碰撞。人很多的不和都是因为见解的不合,见解的不合就是因为有执著。你执著说,应该这样子,你明明知道应该这么做,为什么不这么做呢?其实你没有理解到,对方根本就搞不清楚,他根本心里就没有这个概念,不知道有这回事。

所以我们对佛法需要一个重新认识的共同标准,就是法相。如果没有这个共同的法相标准的话,那你怎么来通达诸法的实相?肯定你说你的,我说我的,他说他的,扯不到一块。就如做直播一样,必须要大家都清楚怎么做才是最好的,才不会有争执。刚刚开始的时候,你认为这么搞才好,他认为那么搞才好,第三个人认为另一种方法好,大家都认为自己是对的,实际上,我们每个人只懂一点。如果来一个高手,他一下就明白了,每一步要怎么做,就一点问题都没有。学佛法跟这一模一样。刚刚开始,我们有很多很多问题,全是见解上的对立。如果来了一个大德,自然而然这些问题都不在话下,都不成问题。

我们见解上的执著,名言方面的对立,常常都是这样发生的。名言方面的对立,是世俗名言方面的对立。我们内在的执著是佛法名相上的执著,我们语言上的对立是世间名言的对立,不是佛法名言的对立。佛法上面的名言不会对立,布施、持戒、忍辱,不可能会对立的,四谛、十二因缘、六度,也不会对立,绝对不会对立的。那一谈世间法,就会对立。谈佛法的名言不会对立,谈世间的名言就会对立。

一对立,你就会用外在的一些条件来逼迫对方接受,“你要这么听,你要这么做,你必须要跟我这么去学”,就让大家这样勉强地,或者说威逼的,威力来逼迫(别人)跟自己持一样的观点,一样的见解,一样的行为。这样,你自己很苦,被说的人也很苦。所以有时侯,老师管学生,学生很苦,管的人更苦。我们当法师、当讲师的,老去说别人,其实更苦。因为说别人,要考虑说,“我要讲的,他听不听呢?他能不能接受呢?我讲多了,还是讲少了?讲重了,还是讲轻了?说出来有没有效果?”都是要考量的,这些都会造成心里的一种苦受,(但一般人认识不到。)如果角色换过来,那我们就会有体会了。

所以我们学这些法相,就是要建立一种大家对佛法的同样的认识。我们学佛的人怎么会不一样呢?对佛法道理的认识怎么会不一样呢?其实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法相、心相,内心的相状。

一个物体有没有相状呢?有相状。比如我们看到这个柱子,这个柱子是什么颜色?我们看到这个墙壁,墙壁什么颜色?这个柱子是灰色的,墙壁是黄色的。那这张桌布也是黄色的,两个黄色一样吗?不一样。不一样,你怎来表达这两个黄色的不同?我们穿的海青也是黄色的,三种黄色的差别非常大,所以你只用一个“黄色”,就不足以来说明海青、桌布、墙壁之间颜色的差异,只有一样一样说。反过来说,对人也是一样。你只能一个人一个人说,不能讲你们大家都怎么样,那肯定不行。一个人你也只能一件事一件事说,很难下结论说这个人怎么样,一下结论就会有问题,人家绝对不会接受。只有搞得非常清楚才能讲,如果你没有搞清楚,一讲就会出问题。这个都是缘起,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有时候问你:“中午吃了什么菜?”你不知道,忘记了,常常都忘记了。这个菜里面放些什么东西,什么佐料,什么副食,你记得住吗?你吃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所以人是非常无明的,不是一般的无明。

就是说,我们对物的形相都说不清楚,我们常常会把一点当成全部。那人的情绪的形相就更复杂了。有些人表面看起来很开朗,内心很苦;有些人表面看起来很苦,内心不苦,因为他内心有佛法。所以你看不出来哪一个人苦,哪一个人不苦。这是内心的一种功夫,只有修行到一定的时候,才能够看清楚人的情绪的形相,这个情绪的形相比物质的形相要复杂多少倍,非常复杂。那人的**的形相,就更复杂了;法的形相,就更不容易看到了。

我们只有从物质的形相、概念的形相、情绪的形相,(一步步入手),最后我们才会了解到佛法的形相是什么。你一下子就说这个佛法是什么形相,不可能的事情。学来学去,我们只有更加无明,无明到什么程度呢?这个菜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这个菜怎么炒的,我们也不知道;这个菜从哪里来的,我们也不知道;这个菜放在那里会不会坏掉,我们也不知道;这个米会不会坏掉,我们也不知道;这个米应该怎么保存,这个面应该怎么保存,这个油应该怎么保存,也搞不清,也不去管它。这个都是会有的。我们庙里面有时候菜多,这个菜怎么堆都是有技术的,堆不好下面的菜都烂掉了。菜多了怎么处理?怎么给它通风、透气,它才不会烂,这里面都是非常有学问的,但我们常常说,这个不属于我管,我们不要去管那么多。但是有时候我们看到别人多用一点水,马上就起烦恼,别人刷牙的水多用一点,你就跳起来:“缺水,你还用那么多水!”人就是这样奇怪,一大堆菜放在那里也不管,视而不见;人家多用一点水,你就起烦恼。人家饭没吃完,剩下两粒米,你就说要下地狱。你说这是一种什么心态?这些都是我们的偏差,都是我们的错误,都是我们的一些问题,都是造成我们生死轮回的一个原因,造成不和合,造成对立的一个原因。

我们的内心变化是非常快的,转变是非常快的,我们内心世界也都是非常丰富的。怎么样对外在的形相认识清楚,物的形相认识清楚,人的情绪的形相认识清楚,再到心的形相认识清楚,最后到法的形相认识清楚?这样一个层次又一个层次来提升,那么我们在学法的路上就会越来越稳定,越走越好。

(本文为2009年6月11日学诚法师在北京龙泉寺对僧俗二众的开示,由义工根据录音整理,略有删改。)

【责任编辑:金珊】 标签:百法明门论 唯识 心不相应行法

[心的世界]《大乘百法明门论》第十四讲

来源:龙泉之声中文站 作者:学诚法师 发表时间:2014-10-16 06:05:28 字号: 小 中 大 [双击滚屏] 我们人本身也是有为法,所以要“人无我”。“人无我”才能够到达“法无我”,首先要通达“人无我”,进一步才能够通达“法无我”。

我们今天在见行堂讲法,我们接着上一次的《大乘百法明门论》,上次我们讲到第十三讲,这次就是第十四讲。

“四所显示故”——“一切最胜故。与此相应故。二所现影故,三位差别故。四所显示故。”看第一页第五行“四所显示故”。这句话要谈的是无为法。

无为法是从心法、心所法、色法、心不相应行法这四种所显示出来的。心法、心所法、色法、心不相应行法名为有为法,有为法有生有住有灭。因缘所生法就是有为法,因缘所生法的本体、本性——无为法,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不来不去,不是对待法,不是对立法,是无分别法。有为法是差别法。

对于我们个人来讲,每一个人都有身体,我的身体,身体是色法;我的感受,受法、受蕴;我的想法,想蕴;我的行为,行蕴;我的**、我的观念,识蕴。色受想行识,五蕴都是有为法。我们人本身也是有为法,所以要“人无我”。“人无我”才能够到达“法无我”,首先要通达“人无我”,进一步才能够通达“法无我”。

人无我——我们自己对自己还没有搞清楚,自己认知不清自己,就是无明。有“我”就不能解脱,有“我”就是无明。释迦牟尼佛发现了无我的道理。他怎么发现的呢?他通达了“我”的不实在性,“我”的虚幻性,“我”的种种假相。

我们人的身体是会变化的,色蕴无我。

我们的感受也是在变化的,有时候感受痛苦,有时候感受快乐;有时候感受到冷,有时候感受到热;有时候感受别人对我好,有时候感受别人对我不怎么好,种种感受都是不实在的,所以受蕴也是无常的。

想蕴也是无常的。我们心里种种想法,今天这么想,明天那么想;现在这么想,过会儿又是那么想,一直都在反反复复,种种不切合实际的想法,不切合实际就是与因缘所生法不符顺的想法,与佛法不符顺的想法。因缘所生法的相就是有为法,那我们心里的种种想法本身也是有为法,也是生灭法,也是差别法。

识蕴,我的**观念,那更是错乱、颠倒、不实在的,所以释迦牟尼佛告诉我们,五蕴无我,人无我。

如果我们对五蕴当中任何一蕴误以为是实在的,是正确的,是对的,本身就发生了问题,就是一种无明,一种执着,一种颠倒。有“我”,就无法对事物产生客观的、正确的、全面的了解和认识。你不能客观地认识和了解,那你的认识和了解就会有偏颇、有偏差、有片面,乃至会有错误。我们就会对客观生活当中的人、事、物,所有的一切,产生误判,产生误解,产生误会,产生种种问题、种种毛病,对自己、对别人、对事情的判断,要么就高估,要么就低估。

我们常常高估自己、低估别人,觉得别人没有什么呀,自己很了不起,内心不平;要么低估自己、高估别人。低估自己,“这个事情反正我也做不了,某某人能够做,某某人会发心,那么就让他去做,反正我自己做不了,没办法。”实际上我们不想去做而已。拜佛、念经、扫地,都是能做的。

我们没有很正确地对自己进行估计,到底我们能不能做得到,往往很多事情我们是能够做得到,但是没有想要去做;或者说,我们做得到,但是我们会以为这个事情不值得自己去做,自己应该可以做更大的事、更重要的事情。一项大事是由无数件小事组成的,事情本身也是有为法,也是各种人事物、种种事项的组合。一块砖、一块瓦、一块木头、一块石头,一包水泥,慢慢累积成一堵墙、一个房间、一个楼层、一座房子。你只是想要做一个大楼,没有从基础开始做起,测量面积、勘查地基、挖土……一步一步才能做得起来。如果我们只是说:“我要做一个大楼”,这些具体的、实际的、基础的工作不做,最后大楼怎么能够做起来?肯定做不起来。

我们修行也是如此。在内心面对种种境界的时候,自己是怎么来反应、认识、了解、判别的?我们的反应有问题,不仅我们内心不能转变外在的境界,反过来说,我们的内心因为通过根门受到外在境界不好的影响,就起反作用。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常常会认为,自己怎么样对待别人,别人也应该怎么样对待自己。比如你喜欢说话,硬要找别人说话,对方不喜欢说话,你可能就不高兴了,“我来找你说话,你都不跟我说。”对方不喜欢说话,他会觉得,“我本身就不喜欢说话,你硬要跟我说话。”他也不高兴。实际上我们的一切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喜欢说话的人,总是希望别人跟自己说话;不喜欢说话的人,总是希望别人不要跟自己说话。自己需要别人跟自己说话的时候,“我现在要找一个人,找几个人说说话,竟然谁都不理我”;自己要用功的时候,“你们不要找我说话,我正在看书用功,不要打扰。”人都是这样的毛病,每一个都是以自我为中心。都会认为是正确的,“我在这里看书、搞卫生,你怎么找我说话呢?别打扰我。”站在你的理由上面肯定是对的,你在拜佛、用功、做事,别人不能来打扰;从对方来讲,他刚好没有事做,要找一个人来说话,他想“这个人对我不错,我找他说说话去,反正他扫地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他可能这样作意。

这些都是我们的习惯、习气,无明、自我在作怪。自己发现不了,都是烦恼,都是毛病,自己察觉不出来。察觉不出来,我们就会常常就会认为别人对自己不好,就会觉得同行道友、同学,好像背叛自己一样。或者说我怎么跟大家合不拢,自己的心跟大家格格不入,这些都我们内在的无明烦恼。因为我们的心不听、没有能力听、听不进去同行善友的建议,这样的话,我执、我慢不断在增长;不听法师、善知识们的教授、教诫,我们的行为不能得到矫正。

所以我们每个人不是被谁背叛、被谁遗弃,什么人不管自己,实际上每个人都是被自己的无明烦恼所背叛。但我们常常认为,我们都是被同行道友、周边的人背叛,慢慢慢慢,不仅我们的心态、心念不会很正常,对自己烦恼的一种防护的心,保护的心就会越来越强烈。保护自我,就是保护自己的烦恼,把自己的烦恼关在心里。把自己的烦恼关在心里,就如一个贼关在自己的家里,早晚会偷你的东西,把你的功德都偷走,肯定的。这就是佛法和世间法认识问题不同的地方。

比如我们到斋堂去吃饭,这个菜很可口,是因缘所生法;这个菜不好吃,也是因缘所生法。菜很可口,因为有人去买,菜干净、有机,炒菜的技术很好,打菜的时候给你打得非常的合适,不多也不少。如果这个菜好吃,你本来只能吃一勺,给你打一大碗,看你烦恼不烦恼?一样都能起烦恼。这个菜本来很好吃,吃饺子,你本来能够吃十个,行堂就给你打二两个,一样起烦恼,“别人都十个,我只有两个。”你说是不是因缘所生法?但你总是认为他有十个,我也要十个,多了也烦恼,少了也起烦恼。

我们常常觉得需要别人对自己的关心,别人对自己的照顾,别人很在意自己,自己做的事情能够得到别人的承认、肯定、赞叹、随喜。你一方面认为说,我所做的都是善业、善法,实际上另外一个问题是,我们自己的所作所为一定要得到别人的赞叹、随喜、肯定、关心,那么还是把“我”放在首位,自己所做的一切需要得到别人的肯定,还是把“我”放在首位,还是在增强我执、法执。

如果我们内心里面感觉说,“我做这么多事情,对方、某某人,或者那么多人怎么不理解我呢?我做这么多事情,别人怎么不知道呢?我这么忙、这么辛苦,怎么没人来关心我呢?”这都是毛病。什么毛病呢?你的感受有问题,你的受蕴有问题。我们应该要去关心别人,要去照顾别人,(才是对的)。慈悲就是如此,关心别人、照顾别人、服务别人、帮助别人、利益别人。

如果我们需要别人对自己如何如何,就说明我们内心有很大的缺陷。有很大的缺陷就需要得到别人的关心、理解和帮助。当我们感觉不到别人对自己的关心、帮助的时候,自己就会觉得很委屈,觉得我们在团体当中这么努力,别人还委屈自己,你的烦恼就越来越厉害。烦恼越来越厉害,再往下去,我们就会有很多埋怨、忧愁、悲伤、痛苦、孤独、寂寞等等,一系列的问题产生。

这些都是我们内心错误的感觉,错误的观念。错误的感觉、错误的观念是因为错误的行为造成的, 因为你的行为无法和别人相融,自己的行为无法和大众融在一起形成的。

我们学佛法、学唯识、就是要来解决这些问题的,不是学得好玩的,是能够对自己的身心、对别人、对佛教有用处的。我们常常说要用法,怎么用法呢?就是这样来用法。用法不是机械的一个概念说“我们要用法”。比如说我们要把电脑、电视机打开,现在你的电脑短路了,电视机信号不强,里面有故障,有很多问题,那怎么办?你要修理、要清理。你不修理、不清理,电脑、电视的作用就不能得到正常发挥。

修行就是如此,我们的电脑时时刻刻都会有病毒,经常要进行杀毒,经常要断烦恼,否则烦恼一起现行,人的行为、人的心态、人的精神面貌就会出问题。所以需要天天缘法、天天学法,不学就不行。不学,烦恼就会出来,各种各样的邪知邪见就出来,各种非理作意就会出来,各种问题、毛病、麻烦都出来。

我们自己学不下去、修不下去、工作做不下去,在道场里面不能安住,常常都会归咎于别人,认为都是别人给我们造成的,跟某某人有违缘,或者说这个道场没有什么法可学,都是一些邪见。做得好的,自己用功、安住、发心、努力,觉得有成就感等等,往往会归功于自己,“我担任一个什么职务,我比别人强。”工作遇到问题、遇到困难、遇到障碍,认为这都是别人给自己造成的,也就是会把成绩归功于自己,把问题归咎于别人。佛法刚好是相反的,要把成绩、要把功劳归功于三宝、归功于大众,那人的心态才会好。如果老把成绩归功自己,人就会有问题。这个就是起心动念的差别处。

我们把功劳归功于三宝、归功于大众,不等于说我们的功德就少了,反过来说,这个功德还会放大;如果把这个功德仅仅归功于自己,那么这个功德就会变小。你把这个问题归咎于别人、归咎于大家,就是把这个问题放大、把困难放大、把障碍放大,那么你遇到人、遇到事,天天心里都难受。“我这么忙,你不帮帮我,你遇到了都不帮帮我。”

现在我们哪一个部组都叫“缺人”,实际上我们的义工比参加法会的人还多,一个人招呼一个人都有余,怎么会忙呢?这都是很奇怪的,怎么会忙呢?很多东西都是自己乱忙一通,哪里会那么忙呢,根本不需要那么忙。所以我们需要去反省,需要去检查,检查我们自己内心的一些问题。

一个人也好,一个寺庙也好,一个社会也好,都是相依共存的,都需要有序发展。什么叫有序?有序就是法——因缘所生法,有序才能发展,无序怎么发展呢?春夏秋冬,你倒过来,春天、秋天、夏天、冬天,植物都不能生长。盖房子也是有次序的,人学佛法也是有次序的,做事也是有次序的,一切都是有次序的,次序的本质就是法。你看起来好像没有次序,其实都是有次序的;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任何一个事物都是有次序的,都是有秩序的。

如果我们内心当中觉得应该很好地来保护自己,乃至我们表现出来的一种态度,为人处事、待人接物的态度,都显示出担心被别人伤害的这种状态,实际上我们整个人的身心都是无明烦恼,都是黑暗的。你有没有自我保护,对方都能够感觉得出来。我们怎么想就怎么说,怎么想就怎么做,这个才跟佛法相应。但是我们不容易做到,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不容易,不是很简单的事。那怎么办?那就要学佛法,需要三宝对我们的帮助,皈依三宝,这是非常重要、非常关键的。

(本文为2009年10月2日学诚法师在北京龙泉寺对僧俗二众的开示,由义工根据录音整理,略有删改。原开示后半部分详见《三遮三修明教授 无限生命修皈依》。) 【责任编辑:金珊】 标签:百法 烦恼 无明 皈依

[心的世界]《大乘百法明门论》第十五讲

来源:龙泉之声 作者:学诚法师 发表时间:2014-12-08 17:35:51 字号: 小 中 大 [双击滚屏] 我们要解脱,要成贤成圣,要在佛法上面有成就,必须按照佛法的一套来做,才有办法扭转。没有按照佛法的标准来做,我们的心是杂乱无章的,是无序的状态。只有照佛法的标准来做,我们的心才是有序的,才是规范的,才是清净的。 今天我们学习百法明门论第十五讲:如是次第。

如是,指的就是五位百法,心法、心所有法、色法、心不相应行法、无为法。五种,一百个法。次第,前后的排列顺序。心法排在第一位,心所法排在第二位,色法排在第三位,心不相应行法排在第四位,无为法排在第五位。排列是有顺序的。

心为什么排在第一位呢?我们造善业,造恶业,我们在轮回,在修行,解脱,成圣成贤,成佛做祖,都需要靠我们的心。所以说“一切最胜故”,在一切法当中心王最殊胜。

心所,就是我们内心活动的状态和过程,一共有五十一个法,有善的,也有恶的,也有善恶不定的,也有无记法,种种,都是同我们内心相应。反过来说,我们内心有了这样种种不同的状态,不同的心态,就叫做“与此相应故”。

“二所现影故”,谈的是色法。色法是心王、心所法所变现出来的影子,我们常常讲“如影随形”。我们看电影,电影里的一幕又一幕,我们看的时候会以为是真的,电影结束以后,我们看完了以后,电视或者电脑一关机,这些影像都不存在了。那色法也是如此,它是虚幻不实的,也是在不断不断地变化。我们心有生住异灭,色法本身也有成住坏空。我们看到的、听到的、所接触到的、所感受到的,仅仅是色法的形象,色法的表层,也就是说,这种色法本身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影子,虚幻不实的。

“三位差别故”,就是十一个心不相应行法,它是从心法、心所法、色法这三种法上面假名安立的,假名安立出来的法,它不是一个实体。(现场话筒故障)我们操作的时候违越了次第,所以就不能够顺畅,如果我们符合次第,就不会有问题。这个话筒也是无常的。比如说我们刚才这个话筒来说,没有声音。你说,我们是得到了还是失去?我们失去了声音,得到了“没有声音”。你也可以说是得到,也可以说是失去,这个东西都是假的。其实增加跟减少,都是人的一种**的观念,人的一种认知问题的角度。

我们学佛法,常常容易发生的问题,是自己想象出来的,自己想象出来什么是佛法,什么不是佛法。比如我们常常会认为,自己一个人在那边静静地打坐,虔诚地念经,与人不往来乃至闭关等等,这些是佛法。实际上这些都是修行佛法的一些方法,不是佛法本身。如果认为这些才是佛法,那除此以外就不是佛法,而实际上佛法的最高境界——无为法,是在有为法的基础上来显示的,“四所显示故”。我们持戒也好,戒杀也好,放生也好,世间上面的种种伦理道德也好,都是佛法的一种体现。

六凡四圣,都是同佛法有关系的。佛法学好了、用好了,我们人的生命境界就往上提升;学不好,用不好,学错了、用偏了,人的生命境界就往下堕落。我们觉得佛菩萨的境界很高,不容易体会,不容易把握,那我们就以人为例。

一个人活在世上是很难生存的,需要很多人,我们吃的、穿的、用的,我们所依赖的一切,都是无数的人为我们服务。包括现在的人,包括过去的人,也包括未来的人,因为我们还要活下去,都是有无数的人为我们服务。我们吃一餐饭,里面有米、菜、油、味精、盐。菜要有人去种,种菜还需要肥料、需要种子,等等。我们要吃到米也是很不容易的,农民耕种,再经过很多道工序才能够到城市里来卖,我们还要到街上去买,等等。我们穿的衣服也是如此,需要许许多多的人,层层相应;我们住的房子,我们坐的车辆,我们平时接触到的人,看到的人,等等,这些都是人际关系,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因缘所生法。

我们在家里也好,在单位里面也好,在寺庙里面也好,或者在基金会慈善团体也好,(在人与人之间相处的过程中,都有很多问题。)

在家里有当父母的,有当儿女的。现在的小孩从小娇生惯养,对父母有很强的依赖感;到学校以后往往也是如此,有这种依赖感;在单位也有依赖感。所谓依赖感,就是事情来了,总觉得会有人来管这件事。在家里觉得会有父母来管,在学校觉得老师、校长会去管这个事,在单位里又会觉得顶头上司,经理、主任、总经理会管这个事,他有依赖感,就不去操这个心。

反过来说,如果一个单位的领导对你很赏识,让你做这个、做那个,刚刚开始很积极,觉得领导对我很赏识。过了一两年,一件事、两件事、三件事以后,你会觉得,我好像都是为这个领导在做事,就会产生这样的心理,我做事情都是为老师做,为家长做,再往下就会想,好像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受到上面的影响,都受上面的控制一样,人就会生起这种心。

刚开始是依赖感,不想去做;往后就是人家交代去做,交代去做就觉得不是自己愿意去做的,是上面人交代的,虽然也很高兴,但总之不是自己的事。慢慢慢慢就会觉得,自己好像很多事情不能自主,完全要听别人的摆布,觉得不做也不行,不听也不行,上面的话不听也不行。刚开始你的心态好,上面的人说什么,你都认为他是对的;今天心态不好,上面人说什么,你就认为他的话不对,应该那么做,应该换一种方法来做才是正确的。

所以我们应该如何非常正确地来认识在人与人关系中,自己内心的问题、内心的状态,这非常重要。

世间上面的一切执著,最后都会产生冲突。大到国家、民族,小到个人、团体,都是因为执著产生冲突,也就是有冲突都是因为有执著。不产生冲突,有两个方法:一个就是不跟你接触,两个、三个或几个同学关系不好,我不见你,不理你;一个你要去除执著,要断除执著。佛教告诉我们的是从心里来用功,要断除执著。你如果不见人,不和人接触,不理别人,那你是跟众生结怨,至少是结怨,有违缘,我们常常讲有违缘。

人也好,环境也好,都是不断在变化的,天天在变化,时时刻刻都在变化。我们如果对人和环境产生过度的依赖感,那么你就会被人际关系、社会环境、自然环境所困。自然环境有春夏秋冬,人有喜怒哀乐、生老病死等种种现象。如果我们一味要求别人对自己如何,今天要怎么对我,明天要怎么对我,后天要怎么对我,那么就是一种执著。

我们学唯识、学佛法,就会认识到,要改变环境、改变人的关系是很难的,怎样才做到不难呢?大家都想要去改变,就不难。比如一个地方非常不卫生,大家随便吐痰、随便丢垃圾,你扫完他再扔,地擦干净又弄脏了,一个人就忙不过来,卫生间也是一样,寮房也是如此。如果每个人都讲卫生,每个人都有这种意识,那么就容易。

如果你看到一个人不讲卫生,你说地怎么这么脏不擦一擦,衣服这么脏不洗一洗,他肯定听了不高兴。你就要想办法,让他知道没有卫生有什么过患,他自己就会改变。我举一个简单的例子,一个组十个人,法师交代下个礼拜一卫生评比,那大家就会很注意,哪个人卫生搞得最好,评比的时候大家打勾,不合格的就不打勾,那人就容易接受。

这就有方法的问题。我们的方法不对路,人就不容易接受。这也就是处理一个事情,就要牵扯到很多人的问题。那么,你怎么来处理就有讲究,方法就很关键。方法也是因缘所生法。否则你很难说这个人讲卫生那个人不讲卫生,这个很难说。他可能今天刚好不讲(卫生),明天又很讲卫生,只能代表今天的水平;可能这一个同修,他本来不讲卫生,刚好今天很讲卫生,你看到了……都是不好说的事情。你如果评比就不一样。我们在学校上学,每个礼拜、每半个月卫生评比,有一个红旗。哪个教室、寝室的卫生搞得好,红旗就会到那个寝室里去,教室也是一样,自然人的心就上进。我们看起来这个事情很简单,就是一个红旗在流动,但是它能够解决很多问题,让大家觉得很合理。如果老师说哪个房间卫生好不好,人家不一定会服气,他也很难说很准确的,每个人会有自己看法。看法合理不合理另当别论,人都会有人的看法。

比如说,人有技能、知识,比如做音像来讲,或者拍照片、摄像来讲,都有很多技术含量在里头。那这些技术含量我们是不是都能掌握,也很难说。永无止境,任何一个行业的知识都是永无止境的,这个也就是环境在改变,技术也在改变,人也在改变。你昨天认为这个照片拍得很好,今天看到别人拍的可能更好,为什么呢?别人设备更先进。这个时候我们就会很苦恼,会觉得自己照相的技术比昨天好很多,但是比别人差距很大,内心就很苦,比较分别就产生痛苦。这个时候,你还想不想继续往下做,就有很大关系。你如果只想为什么人家会做那么好,没有想到人家专门经过培训,他的设备几万、几十万、甚至几百万。你如果去这么想,才是符合因缘所生法。好或不好,都跟因缘有关系,好或不好,里面都是有次第的,有次第最后才会变成果,乱了次第,果就产生不了。

我们内心的喜悦、内心的快乐、内心的解脱,都是指我们内心的功夫,跟外界是有联系,但是没有必然联系。比如说,你在一个小茅棚里读经,坐在里面思维佛法,你看一看,很有意思,就非常快乐,非常有成就感,非常喜悦。你在一个高楼大厦,书读不进去,即便有再好的设备,再好吃的东西,再好玩的玩具,不一定会有快乐可言,是不是?

人的心是不可捉摸的,很难讲一个人就是怎么样,好,不好?他是千变万化的。比如我们大家静静地坐在这里,你再想一想,究竟是什么人坐在这里?实际上,我们坐在蒲团上,只是我们的身体坐在这里。因为我们认为这个身体是我的,我的身体坐在这里,所以我就坐在这里,这个座位就是我的。这就是我们人对身体一种非常坚固的执著,一种微细的无明,是非常深刻的。你的身体坐在蒲团上的时候,很少人不会认为“我没有坐在这里”,你说“我没有坐在这里”,人家也会觉得莫名其妙,你明明坐在这里,说自己没有坐在这里。这就有一个问题,“我”跟“我的身体”的关系。比如说,你看到我,你在看到我的时候,你肯定通过眼睛,通过大脑在思考,通过心里面在分别,所以你看到我,你看到一个人。你的身体实际上没有动,还是在原来的位置。我们坐在一个地方的时候,我们的心不一定就在那个地方。你坐在拜垫上,坐在蒲团上,不一定心就在拜垫上、蒲团上。你人坐在这里,你可能想昨天是怎么回事,昨天出坡我在干嘛,昨天晚上是不是谁有麻烦,家里什么事情没有做完,没有用手机,会不会有人打电话来……实际上你这个心不在蒲团上面,你的心可能跑到手机上面去了,这都是有可能的事情。那你说哪个是我?这就不好说了。

我们一直以来把身体当成是“我”,忽略了我们心的活动过程,活动状态,这就是世间法,世间法告诉我们的一些标准。我们要解脱,要成贤成圣,要在佛法上面有成就,必须按照佛法的一套来做,才有办法扭转。没有按照佛法的标准来做,我们的心是杂乱无章的,是无序的状态。只有照佛法的标准来做,我们的心才是有序的,才是规范的,才是清净的。

(本文为2009年10月3日学诚法师在北京龙泉寺对僧俗二众的开示,由义工根据录音整理,略有删改。原开示后半部分详见《三宝是一个完整的概念》。) 【责任编辑:郑琰】 标签:百法明门论 心的世界 唯识

[心的世界]《大乘百法明门论》第十六讲

来源:龙泉之声 作者:学诚法师 发表时间:2014-12-08 17:46:46 字号: 小 中 大 [双击滚屏] 我们修心的目的就是要建立内在的、系统、完整、正确的心理状态和心理结构。这种心里正法的结构建立起来以后,就不会为世间的幻相之所动摇。如果你建立不起来,那肯定就是情绪,肯定就是烦恼。 各位法师、各位同修:

今天我们进行百法明门论第十六讲。“第一心法,略有八种。”

心法,八种: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末那识、阿赖耶识,大概地说有八种,有的地方还说有一个庵摩罗识。

我们学佛法的人,学唯识的人,我们能够学到人的心有八种,再细分其实不止。不学佛法的人,他很难认识清楚耳朵听的和眼睛看的有什么不同,这个心有什么不同。他只知道听话反正用耳朵听,看东西用眼睛看,理解很简单。如果我们学了唯识以后,就不是这么简单,是一个非常深细的一个过程、行相。

我们长期以来最大的错误就是因为“我”、“我的”:我的书包,我的书本,我的钢笔,我的茶杯,等等。其实,书包也好,钢笔也好,茶杯也好,笔记本也好,我们看到的,我们听到的,我们接触到的,仅仅是事物的假相,事物本身的幻相而已,乃至我们看到一个人的长相,也是幻相,也是假相,如梦幻泡影,它会变化的。

如何从假相认识到真相,如何从幻相认识到实相?这就需要修行。诸法的实相,诸法的真相,真相、假相都是相,两个不同的相;实相、幻相也是相,相跟相是不同的。三宝就是诸法的真实相,涅槃就是诸法的真实相,世间法都是假相、幻相、无常相、变化相。一旦我们说到“我”、“我的”的时候,“我”跟“我的”都不是诸法的真实相,也不是诸法的本质,它仅仅是诸法的幻相、诸法的假相。多生多劫以来,无始劫以来,就是因为我们把幻相、假相当成实相,所以在轮回。

小孩子的时候,一两个月、两三个月的婴儿,肚子饿了,口渴了,着凉了,他不会说话,那他怎么办?他会哭。父母看小孩子哭,他就能够推测出来,这个时候他需要什么。现在气候比较凉,他可能是着凉了,要穿衣服;现在气候比较热,他可能有点热,穿得太多;父母算一算时间,可能要几个小时,要喝奶,要吃东西。他就是凭这种感觉来推测。这是什么感觉呢,这种幻相的感觉。那个当父母的,一看这个小孩的表情,一种哭声,他哭得很厉害,那就是问题很严重;哭得不厉害,那就说明问题不是很严重。再长大一点,两三岁、三四岁、四五岁,他会说话了,他需要买玩具,要买零食,买衣服,买好的用具用品等等。再大一点,上学,上好一点的学校等等。这个就是说,人从小自己的**观念是在物质方面折射出来的幻相,内在是人的我执。“我”有需求,“我”需求些什么,在不同的时期他需求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一旦我们成年了,30岁40岁,成家立业,**观念成熟了,他的**观念所折射出来的,都是自己的一些知见,自己的一些观念,自己的一些认识,以这个为主了。一个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要看自己觉得这个事情有没有意义,有没有价值,值不值得去做。这个虽然也是“我”的,但这个“我的”是人的精神层面,就不是物质层面。精神层面的幻相,小到个人,我自己,我的父母,我的兄弟,我的事业,我的民族,我的国家,我的信仰,所有的一切,都是人心里面折射出来的种种幻相。我们有些幻相是正确的,有些幻相是错的。

每个人所熏习到的种子,多生多劫,长期以来,起的现行都是不一样的。你接触的人,你结交的朋友,你接受的信息,就会形成你心理的状态、心理的结构。心理状态、心理结构形成了,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你的思维模式已经形成了,因为你内心当中所储藏的、所拥有的,就是这些种子,就是这些境界,我们就会照着自己内心的思维体系、思考模式来做思维、来做分析、来做判断,所以不能解脱——法执。这样的人还算是比较有**的人,没有**的人、大部分人,他的心理活动过程是没有意义的,是不断在重复的,这是大部分的人。就是日复一日,他自己不会感受到意义,就是佛法没有在我们内心当中真正建立起来,精神层面的价值还没有认识到,还没有建立起来。学佛法要来帮助我们建立这些知见,坚固这些知见——对三宝的信心,佛法的观念,培养非常好的等流,很好的思维模式,很正确的思维状态,非常健康的心理结构,这些都是我们的修行。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金刚经里面说的,它不是随便说的,的的确确都是幻相。我们不仅仅很多的**状态、无意义的幻相一直在重复,在这些幻相当中,我们还附加上去自己很多情绪,这些情绪就是人的烦恼。这些情绪、这些烦恼伴随着我们的一生,乃至伴随着我们多生,伴随我们的生生世世。你如果不修行、不用功的话,这些情绪一直跟着我们走。也就是,我们内心的活动状态和心理结构都是一种情绪性的结构。还有一种是知识性的、理智性的结构,这种理智是世间的理智,还不是佛法的内心的结构。

我们修心的目的就是要建立内在的、系统、完整、正确的心理状态和心理结构。这种心里正法的结构建立起来以后,就不会为世间的幻相之所动摇。如果你建立不起来,那肯定就是情绪,肯定就是烦恼。

我们内心当中情绪性的结构状态,有些比较粗,有些比较细。比较细的人,他表达的方式就比较文雅,比较粗的人,他就听不懂你在讲什么。比较粗的人表达的方式就比较直接,比较简单。比较细的人,他会认为你这个人说话怎么没有礼貌?这是肯定的。他表达的方式不一样,语言不一样,内心的状态、内心的结构不一样。这个时候,我们怎么办就很重要。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状态,有不同的结构,有粗细之分,有世间法和佛法之分。如果我们内心是佛法的结构,那表现出来就非常从容,非常淡定,非常喜悦、快乐。如果我们是世间的结构,我们就会有分别,我们就会有高下,我们就会有不平,我们就会有痛苦与快乐,这是肯定的。我们内心如果是这些状态,有高有低,有苦有乐,有种种不平,那都是世间的,我们的心还没有转过来。

世间心要转到佛法的心——修心,修行就是修心。皈依的法门也是在修心,修皈依本身就是在修心。就是要培养我们完整、系统、正确、丰富的内心的结构体系和思维状态,这是佛法非常重要的部分。

(本文为2009年10月4日学诚法师在北京龙泉寺对僧俗二众的开示,由义工根据录音整理,略有删改。原开示后半部分详见《从身语意思维忆念佛陀功德》。) 【责任编辑:郑琰】 标签:百法明门论 心的世界 唯识

[心的世界]《大乘百法明门论》第十七讲

来源:龙泉之声 作者:学诚法师 发表时间:2014-12-08 18:00:08 字号: 小 中 大 [双击滚屏] 我们修行、修心的目的就是要去除、扫除我们内心当中的尘垢,解决内心里的问题。要解决内心当中的问题,通过外境、通过眼识,都能够得到检验。 什么叫做眼识?“依止眼根,缘色为境,以生了别,随所依根立名眼识;亦可随自所缘境立名色识。”谈的是眼识。我们讲的眼睛,是眼根。活人的眼睛才能够看,才能够了别。如果人死了,就不能看,不能了别。眼识必须依止眼根,才能够产生了别色境的作用,所以是“随眼根立名眼识”,也可以随自己所缘的境界立名色识,也就是说眼识也可以叫做“色识”,色受想行识的“色识”。

眼识对我们修行有什么作用?对我们人学习、生活、工作有什么作用?对解脱有什么作用?作用是很大的。

我们在日常生活当中,比如说,你看到一个人穿的衣服,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衣服,或者我们穿了一件黄色的海青,咖啡色的袈裟,为什么能够看到?看到的只是颜色而已。我们穿了黄海青,大家觉得很庄严。如果穿了一件白色的海青,你会认为说“怎么穿了一件白色的海青?”你就会觉得不庄严、不协调。

我们看到这个墙壁,看到这个佛像,看到这个地板,看到这个天花板,觉得颜色很协调。看到这个柱子,柱子旁边有木头的边,觉得这样搭配很庄严。这个木头的边,如果换成另外一个颜色,换成黑色,可能你的看法又不一样。我们这个木地板,如果颜色是红色的,那你看法又不同。我们后面的佛像前面的布帘,它有好几种颜色,有白色的,有黄色的,有绿色的,很多人观感都不一样,有些人认为白色的好,有些人认为绿色的好,有人认为黄色的好。

我们黄皮肤的人认为黄皮肤很庄严,看到黑人就不一定,觉得黑人很难看,全身都是黑的,只有牙齿白。那黑人看我们黄色人可能觉得不好看,他认为越黑越好看。(好看不好看)既有公共的标准也有不同的标准。

看人也一样,你怎么能够认得这个人是谁?跟眼识也有关系。常常,一个人在后面走,看到前面人走路,看这个影子就认得前面是什么人,他也是用眼睛看,看这个影就知道是什么人。我们在生活当中常常说,我们要看人家的脸色做事,这个“人家的脸色”是什么?人的脸部的表情。我们与同参道友在一起,你怎么知道这个人高兴还是不高兴,那就看他的表情,看他的脸色。他的脸色不好,就说明心里可能有事;他脸色很好,非常喜悦,喜笑颜开,就证明他有高兴的事情。

这都跟我们人的眼睛有关系。我们说对人要和颜悦色,和颜悦色人家就会觉得非常亲切。

眼根、眼识是不可分离的。眼识依止眼根,眼根是我们人的窗口,眼识通过这个窗口来缘外在色法的境界,然后意识再加以分别,来判断好、不好、善恶、是非、美丑,就这么分别出来。

我们一生当中很多时候受到世俗观念的影响,世俗观念认为好的,我们常常也会认为好。有些观念就受到佛教观念的影响,佛教认为好的才是好。有些观念是佛法与世俗相通的部分、共通的部分,(有些)是不一样的。比如我们看到的灯光,灯光的种种颜色,跟世俗社会的这种(灯光)是不同的,佛堂的灯光的布置、颜色,跟你家里面灯的安排就不一样,颜色也不一样。颜色不一样,就会造成氛围不一样,寺院里面的氛围,跟你家里面、单位的氛围就不同,都是有关系的。

每一个人在这个世间都是一个迷路的人,因为我们不知道哪里是解脱。迷路的人不一定自己清楚自己是迷路的人,不一定知道自己在迷路。其次,如果有人说“你正在迷路”,他可能也半信半疑。有些人认为确实路走错了,有些人不会认为自己路走错了。你到一个地方去,到印度去,西行求法,走到一半,人家告诉你说这个路走错了,你有可能相信,也有可能不相信。反过来说,进一步说,即便说你知道、相信别人告诉你现在迷路了,不等于你下一步就不会迷路。你可能再走20公里,这个告诉你的人不在,你又遇到一个三岔路口,可能又迷路了。

这个意思是说,我们不仅仅要培养、树立走上正确道路的信心,(仅仅)有信心,不一定就能够走出迷途。信心是很重要的,为了要走到目的地;(但只有信心,)不等于就能够走到目的地。这种迷途是时时刻刻都会发生的,就跟我们修行一样,时时刻刻,随处随地可能都会有困惑。困惑一来,人就迷茫,人就迷惑,就迷路,就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比如说我们这一个礼拜共修,完了以后,我们要干嘛?怎么修?心里就没谱,没谱就等于迷路了,反正说“到时候再说”,你自己就不会那么认真去准备。我们修道是一个过程,就犹如走路一样,会遇到种种顺境、逆境,都是必经之路,必由之途,肯定会有种种境界。

在法会期间也是如此。我们从早到晚,从早上4点到晚上10点(的安排),有些人说动得太多。动得太多,看怎么比,至少没有工地上的工人动得那么多,我们工地的工人一天都在干活,我们最多从见行堂走到云水堂而已,根本就不多,这个就看我们怎么比较。你内心寂静,就不会觉得动得很多;你内心不寂静,你自己就会觉得动得很多。你念经的时候,如果内心非常寂静,一个字一个字看,就不会觉得很累,如果自己在起烦恼、躁动,就会觉得很累、很辛苦。

(烦恼的产生)往往同我们的眼根也有关系。眼根,我们看到种种境界,然后产生了别,意识再产生判断。首先第一步了别就有问题,了别的时候,我们就会产生分别心。比如说我们中午吃饭时,你一看,到底是面条、还是米饭,还是馒头?一看就有分别。菜,你看看这是什么菜,这是白菜还是萝卜,是土豆还是豆腐,你一看到就分别:土豆我不喜欢吃,就吃不下去;黄瓜喜欢吃……这都是人的意识在起作用。你喜欢吃就会多吃,你说这个不喜欢吃,(就不会多吃)。反过来说,有人就喜欢吃别人不喜欢吃的东西。有些同修、同学就专门吃别人吃不完的东西,他说这个福报大。好多刚刚参加法会的人不知道,饭菜打多了吃不下去,有时候我们义工就帮他吃。那如果你没这个作意,就肯定不敢吃,认为不卫生,吃下去会闹病。这都跟人的作意有关系,一旦作意就会起作用。当然我们不是来鼓励这种行为,但实际上是有这样的原因,跟人的作意关系很大,很多都是我们自己的一种习惯。因为每个人都是人,为什么他能吃,你不能吃呢?人有时候是很挑剔的,很挑剔就是不能随遇而安。

工作也是如此,在这个地方可能就愿意工作,给你换一个场地,到西跨院去工作,他可能就不喜欢去。这个工作在东边,可能你就愿意工作,在西边你可能不愿意。就是说,你愿意去表现的时候,就希望在一个比较显眼的地方让人家知道;你愿意偷懒的时候,就希望安排一个工作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这个跟眼睛都是有关系的,关系都很大。

我们遇到这些境界时,常常会去埋怨环境,常常会去责怪别人。责怪别人说,你今天怎么给我安排到这个组里面去?我本身就不喜欢做这个组的工作。埋怨环境,就是说这个环境这么差,条件都不具足,种种的问题,各方面的困难,所以我自己不愿意去,或者说自己工作做不好是因为种种原因……这些都是不对的心态,在佛门里不对的心态、错误的心相,没有去自我反省。如果能够自我反省,那情况就不一样了。如果有自我反省,才能够净罪集资,才能够知道种种问题都是自己的业障、罪障,种种问题都是因为自己的资粮不够,产生皈依心。

如果我们内心平静,内心安详,内心和乐,那就不会为外在的境界所动。如果我们内心没办法平静、安详、和乐,那我们的心就随着境界走。随着境界走,就是随着我们的习性走;随着习性走,就是随着我们的习惯走;随着习惯走,就是随着我们过去生、过去世,或者说前几年、前几十年的习惯走,心随境转。

我们修行、修心的目的就是要去除、扫除我们内心当中的尘垢,解决内心里的问题。要解决内心当中的问题,通过外境、通过眼识,都能够得到检验。因为我们的心不深细,或者说我们对佛法的了解不够,常常把外在的相——外相当成真实相,然后不能自拔,不能解脱。

比如说,你非常喜欢某个东西。再喜欢的东西都是身外之物,对不对?所有的物跟你的身体都是不能比,都是有距离的。我们穿在身上的衣服、珠宝,所有的一切都是身外之物。身外之物,物不能跟我们人的身体比,人的身体不能跟人的心灵比,你说身体重要还是心重要?那肯定是心重要,心比身体重要,身体比物重要。物就是境界,身、心。我们心在烦恼状态好,还是在没有烦恼的状态中好?肯定是在没有烦恼的状态中好。那么怎样做到没有烦恼的状态?就需要修行。修行就是修心。

修心比养生要重要,养生比你去储藏很多很多的财物更重要。很多人花很多时间去养生,人怎么能够长生不老呢?那不可能。我们参加法会,到庙里边来学佛法,能够改变、净化我们的心态,提升我们自己生命的境界,这就比世间上所有的东西都重要,这是可以得到验证的。

我们来到寺庙里边,(找到)团体——我们常常说师法友和合增上的团体。团体是很多的,世间上有各种各样的团体,各种学术的团体,经济的团体,文化的团体,各种各样的组织。那么佛教的是一个什么团体呢?以自我反省、自我提高、自我觉悟为目的的团体,自立立人、自利利他、提升生命,这在世俗社会是难以做到的。这个团体教育、培养、凝聚一批人,这些人以自我认识、自我反省、自我提高、自我觉悟、自利利他、提升生命的境界(为目的),就是(专门)做这些事情的。做这些事情的团体不容易找,很难。

我们在社会上面做事情,都是我们的身体在做,在以自我提升、自我认识、自我反省、自我觉悟(为目的的)佛教团体做事情,我们是用心来做事情。用身体做事情和用心做事情是不一样的,这就是我们佛教的团体和世俗团体不一样的地方。很多人说,到庙里边做事和在家里做事也没什么区别,他不了解了。团体与团体是不一样的,做事的方法也是不一样的。

我们在庙里要怎么做事,要怎么用心,跟自己在家、在单位的时候,有什么不同?在世俗社会工作(的目的),要去实现自己的价值,要得到别人的肯定,要有适中、相应的报酬,其实不知不觉,慢慢不断在增长自大,实现自己生命的价值就是不断在自大。这样我们看到不喜欢看的人,听到不喜欢听到的话,接触到不喜欢接触的境界,内心就会波动,就会埋怨,就会愤怒,其实这样与佛法的状态就远离了。佛法告诉我们都是要在根、境、识上面做功夫,在我们自己的眼根、眼识,六根、六识,在心上面做功夫。

通常的人,不了解人是一个假相。对不学佛人说,“你是一个假相”,他听了肯定不高兴。他什么不高兴呢,因为他听不懂你说这个假相的定义是什么,含义是什么,你要跟他解释清楚,他就会接受。那我们学佛法的人知道“假相”是什么意思,就不会认为这是一个不好的词,不学佛的人认为“假相”是一个不好的词。

(一般)人不仅仅不认为人的身体一个假相,就是连自己的情绪都认识不到,自己的烦恼都认识不到。社会上面一般人认为这个人的脾气不好,认为都是人的脾气。(实际上),脾气不好就是人的烦恼。为什么有些人脾气就好,有些人的脾气就不好呢?有些人脾气非常随和,有些人脾气就非常古怪。为什么会有平和跟古怪呢?都是人的一种烦恼。烦恼少,人就随和,平易近人,和颜悦色;烦恼重,就古怪。再进一步,很多人有一些自己的**观念,自己认为应该怎么样,事情应该怎么做,应该做什么,应该怎样与人家打交道,等等**观念。这些**观念和人的情绪是交织在一起的,往往他都分不清楚。

我们学佛法,首先就要让自己的观念跟情绪分开,就是跟烦恼分开。与烦恼分开,认识烦恼,才知道哪些是自己的知见,哪些是自己的烦恼。然后要来培养自己对佛法的信心,树立佛法的正知见,那么我们**当中的这些观念、自己的情绪,才有办法解脱。烦恼和观念分辨不清楚,混合在一起,就是人的妄想,就是人的妄念。妄念纷飞,有很多很多的妄想,这些妄想就是我们的观念和情绪混合在一起,就像我们看电视一样,一幕又一幕,电视里面就是很多人的观念在支配,但是里面也有人的喜怒哀乐,人的行为和很多情绪在支配。前几天我听说一个人做梦能够像演电视一样,今天晚上怎么做,明天晚上接下去,后天晚上再接下去,这个人很有功夫(笑)。

那这些,我们都认识不清楚,我们认为都是很正常的,做梦、打妄想,都很正常,不知道这些一样一样都能够分清楚,就犹如我们到厨房里面一样,到库房里面一样。厨房里面的东西很多,米、面、油、调料,你买过来,随便往里面一堆、一放,乱七八糟,你认为本来就没办法。如果一个会摆放的人,他就知道去分类,米放什么地方,油放什么地方,菜放什么地方,什么菜放哪里,干净的放哪里,不干净的,没有洗的、没有捡的、没有切的(放哪里)。法也是一样,需要分类,分类就清楚,我要拿什么东西就拿得起来。我这个时候需要什么东西,需要味精,需要酱油,需要油,需要面,需要米,一下就能拿出来。你不分类,怎么拿呢?分类就是有序。库房也是一样,整理得整整齐齐,每样东西堆放有序,一进去马上拿出来。图书馆也是如此,要分类;教室也一样,要分类,一排两排三排,第一位第二位第三位……人也要分类,眼耳鼻舌身意,各司其职。但是一到我们的心,到我们的**,我们就混在一起,一片无明,就分不了类。分不了类,就是所有的外境、烦恼、观念混合在一起,不能解脱,搅合在一起。

所以在修行、用功的时候,让我们的心静下来,静下来后才能够认识到我们的心到底是一个什么状态,才能跟外在的境界分离,分辨清楚。否则都是不能解脱的,不能对佛法产生真实的感受,这个觉受无法生起。

我们常常说要有正知见,要正知正念。正知、正念、正见,就不会有妄想、妄念。正知、正见、正念,不是要有就能够有的,怎么做到保持正知见,这就是一个修行的功夫,需要时间的累积,需要不断的培养,需要经验的指导,不然很难的。保持不了(正知见),就走不出迷途。

(本文为2009年10月5日学诚法师在北京龙泉寺对僧俗二众的开示,由义工根据录音整理,略有删改。原开示下半部分详见《法功德与僧功德》。) 【责任编辑:郑琰】 标签:百法明门论 心的世界 唯识

[心的世界]《大乘百法明门论》第十八讲

来源:龙泉之声 作者:学诚法师 发表时间:2014-12-08 18:07:36 字号: 小 中 大 [双击滚屏] 我们所谈到的“由闻知诸法”,不是说自己随便拿一本书来翻就叫闻,这个“闻”必须是从亲近师友、亲近善知识的过程当中听到的。 耳识:“依止耳根,缘声尘为境,以生了别,随所依根立名耳识,亦可随自所缘境立名声识。”我们看到的耳朵是耳根,耳识是依止耳根,缘声尘,以声音作为自己所缘境,产生了别。随所依的耳根,立名耳识。

耳识对我们的作用,(对)学习、生活、工作、修行的作用是很大的。耳识缘声尘,声音。比如,你坐在那里好好的,旁边有一个人跟你说:“你坐到后面去。”你听到这个话,心里就觉得:“我坐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坐到后面去?”你听到“坐到后面去”这个声音,就产生了别;你心里想,“我就喜欢坐在这里,不喜欢坐在后面”,这就产生了分别;然后,你就要判断,“我是继续坐在这里呢,还是坐到后头去?”你不知道怎么办,就起烦恼。我们很多情况都是如此。你在办公室当中,安排座位,这位法师给你安排,某某人坐在某某地方,有时候你不是很高兴,但是又不愿意说出来,又要去坐,那心里就很苦,你这个气就堵住了。

同行之间也是如此。我们常常听到很多声音,听到很多信息——了别,了别完了,是根据我们的意识来分别的,我们的意识都是妄想、妄念、执着、情绪。你听到外在的这些声音,本身是色法——声音也是色法,到你的耳识里头去,就变成你内在的境界,同自己内在的种种妄想、执着、分别、情绪混合在一起,这样的话,它的意义就不同了。本来一个人说一句话,他话说完了,随着时间的过去,他这个话也就过去了,但因为你的耳识去缘他,你的意识去缘他,这个声尘就落到你心里头,就去不掉。这个比录音、录像还厉害,录音、录像,没有电它打不开,这个声尘落到你心里,不要用电,随时随刻都会现起,声尘都会现起,都会起作用。

我们一天到晚,从小到大,接受的信息非常多,听到的各种各样的声音,各种各样的说法,都非常非常多。这些信息,这些声尘是非常混乱的。尘就是尘埃、尘垢,这些尘埃、尘垢全部落到我们的耳识里,落到我们的阿赖耶识里,所以我们整个八识里头都是尘垢,都是尘埃。每个识都有所缘境,这些境一旦落到心里就变成了尘垢,尘垢一多,我们内心就不明亮,无明就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厚。

昨天说,一个迷路的人走在路上,不知道往哪里走。有时候也想,最好能够找到一种捷径,能够非常快速达到目的地。但是怎么会有捷径呢?这个捷径都是相对而言的。从北京到西安,直线走,这个距离是不会变的;如果曲线走、绕道走,可能就很远。这个路途远近,就在于我们内心的感觉。我们内心如果同佛法相应,那当下就是解脱,当下就是超越,当下就是达到目的地;内心如果同烦恼相应,同外在的境界相应,外在的境界就是人、事、物,与内在自己的烦恼情绪相应,那么我们同佛法的距离就很远。所以修行的捷径、快速,都同我们的起心动念有关系,它不是外在空间的距离,是我们内心的距离,内心同佛法的距离。

再进一步,即便我们知道应该要怎么做,怎么修,怎么走才是捷径,但是我们有没有去实践,有没有去落实,有没有去行持,就很关键了。如果我们也没有去落实,没有去行持,那即便知道捷径也没有用,也是达不到。我们常常说某某法师、某某同修行持很好,行持不是外在的威仪而已,外在行住坐卧的威仪好,不等于行持就好。行持,更深刻的意义是说你的修行、你的行为能够同你心里所持的佛法相应,也就是说,你心里怎么想,你的身语就怎么做。持就是持义,佛法的义理,佛法的道理,根据这个佛法的道理来行,就是理论和实践相结合。自己所认知的佛法,自己的知见和自己的行持相结合。我们讨论、讲道理的时候,只是我们内心持的部分,执持的部分,此时此刻我们内心认识到这个道理的部分,那我们怎样去行,行跟持达到相应,发挥它的作用,就需要很长的时间,就要一个过程,就是我们整个修行的过程。

我们常常把一些搞不清楚的事情,想不明白的事情,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种种困惑,种种难题,各种各样的问题,都归咎于业感,都是业感——也有可能是今世的业感,也有可能是前世、再前世的业感。表面一听,这个没有错。那么,究竟是什么业所感呢?就是第二个问题了。我们现在这种果报,这种现状,是哪些人什么时候所感的,那你就弄不明白了。因为我们对这些问题,现实世界当中种种不如意的境界,想不明白,无力去改变,所以我们内心当中就越来越困惑,困惑久了,内心就越来越没有力量;想不开,内心就越来越孤独。

有时候,我们到一个庙里边去听法、听经,一听,觉得这位法师讲得好,这位善知识讲得好。那个时候,你不一定是真正内心同佛法相应,而是你的耳朵,你的耳识,听到了这个佛法的声尘之后,内心所产生的一个依赖感,就是你的识依赖声音,你认为这种声音、这个声尘,能够解决我的问题,让我不会困惑,让我内心当中有力量。因为这个声音是某某居士、某某义工讲的,或者是某某法师讲的,那么你就会觉得这个法师讲得好,不知不觉当中,就会把自己情绪上的依赖感,通过听法这样一个过程产生。时间一久,别人讲就听不进去,认为只有这位法师讲课讲得好,我只喜欢听(这位法师讲),别的法师、别的同修讲,就听不进去。实际上面,我们内心不是跟法相应,我们内心只是跟这个声音相应。你内心跟这个声音相应,这个法师、这个同修讲得好不好都喜欢听,如理不如理都喜欢听,就变成这样一种习惯。其他的法师讲得再好,但你在分别,你已经作了分别说,“我只听这个人讲,别人我不喜欢听”,那么你就不会去了别;即便了别,也做了一个错误的分别,邪知邪见,最后我们的智慧之门就关闭了,就打不开了。

其实这些都是我们个人中心主义、脱离大众的表现,都是我们自己一种空虚、孤独感的持续,都是我们自己的分别执着装满了我们的心。因为分别、执着、自我装满了自己的心,这个时候的孤独完全在自己内心当中感觉不出来,这种孤独感就变成一种自高自大感,“我法学得不错,已经懂了很多,已经不会像过去那么孤独了。”不知不觉,人就自高自大,产生慢心。

所以很多病,它是跟前面的是有关的,只是我们不容易察觉这么微细。我们只要在修行过程当中,所有问题的出现都是有原因的,都是跟我们自己的心有关系的。

我们常常说,我们只种因,不求结果。这个话从表面来看是正确的,但从事实来看,更多的情况下,我们是挂碍结果、忽略原因。我们说种因,可是种什么因,恰恰自己都忽略了;我们说不注重结果本身,实际上是很担心的。这个也就是说,我们的见,我们的行,我们的语言是不统一的、不相应的。(比如)这两天我们大家共修,体会很好,过了两天,过了三天,你可能就下山了,你要去工作或者有很多事要去忙,或者家里有很多家务,你会有挂碍,是不是?

佛法既注重因又注重果。我们重视因,而不是忽略因;对未来的果,我们也要祈求,“上求佛道”,也是要重视的,一样要重视,因跟果都是要重视的。这样我们才会在每一个果相上面,去追寻、去分析它的因在什么地方,它都是有因的,都是有缘的。

我们有孤独感,很多人会孤独。孤独感就是自我,孤也好,独也好,都是自我,都是自己——我。你有孤独感,你就会想去逃避孤独,就想自己不要孤独,就想去融入大众。融入大众,比如说,你一个人在家里面很孤独,在房间里面孤独,你看这些人在出坡劳动,那么我也去出坡劳动。这个只是说你在果上面融入大众,在因上面还没有融入大众,在因上面还是孤独,你回去以后还是孤独。所以你只有从因方面融入大众,再从行为方面、果上面融入大众,那么你才会消除孤独感,才会解除自己对孤独的执着。孤独、孤独感是自我保护主义的结果,我们常常说不要自我保护,自我保护就是保护自己的孤独,保护自己的孤独感,就是执着。自己执着于孤独这种感受,就认识不到自己的真相,就是自己认识不到自己了,认识不到自己的身心,认识不到自己八个识现在的状态。

我们可能看到一个不好的境界,我们就会把其他的忘记掉。我们要听法忘记掉,我们要吃饭也忘记掉,我们要睡觉也忘记掉。我们听到一个什么境界,同样如此,会把其他的功能,其他的心的力量淡化掉,乃至关闭掉。如果我们一个人,眼耳鼻舌身意,六识、八识都发挥作用,都发挥正确的、正面的作用,那人活得才会很充实,那一个人才是很有力量的人,他的六根在起作用。有时候我们这些都不起作用,或者起反面的作用,这就不好。

有些人对自己的身体很执着,他怕自己太辛苦,怕自己的衣服弄脏了,怕打坐多了腿会疼,干活多了手会疼,或者说自己的眼睛看不到,耳朵不好等等。他总认为,去做正确的事情,去造善业、缘善法,会损伤自己的身体,会影响自己的身体,这个本身也是一种邪见。

(这种邪见)一直在持续,再进一步,就更严重。更严重就是他发现不了,他会把某一种身份当做自我,他不会把身体当成自我,而是把某一种身份当做自我。比如说在法会中当部长、当组长,他认为这个部长就是我,那当得再辛苦也不会觉得辛苦,他把那个身份当成是我。身份实际是非常多的。比如过去,在小学的时候,成绩多好,在大学时成绩多好,过去打篮球打到多少分,过去我的力气多大,过去自己有多聪明,过去自己得到什么奖,得到什么表扬,得到什么表彰。这些都是自己过去的身体造作出来的,这种人就是把过去的身体当成我,把过去的自己当成我;有一些人就是把现在的身体,现在的身份当成我。

所以,把过去的身体,过去的这个身体所发生的种种行为当成我,这个也是非常严重的问题。因为他把过去的身体、过去的成就感当成我,这样的话他就不会认为现在的我有多重要,现在的自己有多么重要。岁数大的人往往就想自己过去有多辉煌,他不会再去想未来,他的未来时间很短,他就不会想。岁数小的人,小孩,就会想我以后会干嘛,我长大了以后要当什么,要念什么大学,长大了准备干一番什么事业,他老想以后的事情。其实岁数小,以后还很遥远;岁数大的人老想过去的,过去的已经都过去了,他其实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但他也不珍惜。

我们现在做事的时候,不会想佛法要求我们怎么干,只会认为说,我们现在是什么身份,所以我应该怎么对待别人,别人应该怎么对待我,就会有这个毛病。这种毛病是一种世俗心态,都是一种世俗的心态不知不觉在等流,不知不觉在我们心里起作用。

那么,怎样用佛法来转化,用佛法来提升?

一个方面,我们要认识到都是跟业有关系,都是跟我们自己的起心动念有关系,跟我们的认识有关系。既然跟我们自己的业有关系,那我们就要用心,才能够改变业。不用心的话,所有人都是这样持续下去。用心还不够,我们内心是没有力量的,内心是非常微弱的,要靠三宝的力量。

然后要发大愿。发大愿,我们所有的心力都集结在一起。愿在起作用,内心的力量就很强大。比如你发愿去做什么事情,你的心,心心念念就想这个事情,然后就能把这个事情做成。比如我们发愿要把100卷《大智度论》、《瑜伽师地论》读完,发愿把广论读100遍,那么你天天都去读,都是靠一种愿的力量。发愿一天做五十件好事,那每天都去做。如果没有(愿)的话,今天想做,明天都忘记掉了。这就是为什么佛教讲愿跟行都是很重要的,愿心、行心。只有把这个愿发起来,然后照着我们的愿去落实,才有办法消业,不然业消不了,很多问题,很多不好的心态,不好的业在持续,我们根本无能为力。

我们只有通过在行持的过程当中,认清自己内心的黑暗、不足、缺陷,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自己得修复,自己得提升,有经验之后,我们才能够认清别人的问题。比如一部汽车、一架飞机,出了问题,飞机飞不起来,汽车开不动,你能不能修呢?一个人,比汽车要复杂多少倍!一个人出了问题,起了烦恼,你能不能把他修好呢?就像修汽车、修飞机一样,你有没有这个能力去修飞机、汽车?你要找出这个汽车和这个飞机到底哪个零部件坏掉,都要花很大的功夫。修汽车、修飞机修过几十年的人,可能看了一眼就知道哪里坏了。刚当修理工,都要研究几年才知道到底是哪个部位坏掉了,都不是那么简单的,把原因找出来都不是那么容易的。原因如果没有找出来的时候,你去修,只有越修越坏,因为你凭自己的认识,认为说可能哪个地方坏了,它本来好好的,你去修反而把它修坏了。跟别人讲法也是一样,他本来不需要,你硬要说给他听,就会起反作用。刚刚开始他会以为是正确的,过几天,过了一段时间就麻烦了,反作用就出来了。所以这个心是非常不可思议的。

我们常常说,我们要解脱,要提升自己生命的境界,要圆满菩提,要断烦恼。所有的这一切,只有真正意义上面把我们内在的我执、法执放掉,才有办法。如果我们的我执、法执在自己的心意里面,你没有作意要放掉,是没有用的。你只有真正去作意说,我自己所有的一切、三业要根据佛法的标准,要根据师法友的引导,否则你听进去的东西只有不断地增长自己的我执和法执。这就好比刚才谈到的修汽车一样,你可能听到别的修理工说汽车零件坏掉了,应该怎么样怎么样,你听完以后认为不一定,我自己的方法可能更好,你把别人的道理听进去后,也会成为增长自己我执、法执的一种助缘,都是有可能的事情。就是这些东西都会变成自己生命当中知识结构的一部分,然后成为让自己内在我执、法执坚定,内在的我慢坚强的一个助缘。这样的话,你的学问、能力越多,就越麻烦,就越不容易解脱,束缚就越大,被这些后天的东西束缚住,就看不清楚了,只是看到外在的一些形相,内在的执著已经看不到了,认识不清楚了。

我们修行、学佛的目的是要让我们内心得到觉悟,内心得到觉醒。一个觉悟的人,他不需要语言,眼睛看一下可能比说话更有用,他看一下就都明白了,就能解决。他一到佛堂里面看到佛像,烦恼就没有了,他就跟法相应。他去拜一下佛,在这里磕三个头,问题就没有了,马上恭敬心、皈依心生起来,他就跟法相应。

如果不是这样子的话,我们可能讨论了一大堆概念,在你的心识里面落下了无数尘埃。你在讨论的时候觉得很有收获,很有体会,因为那个时候你的心是动的,动的时候有苦受也有乐受,你听了相应,产生乐受,你回去以后,这些乐受的影子,这些声尘就去不掉了。你回去以后怎么能够更好呢?你只有听到这些佛法以后,能够让自己生命的层次进一步提升,“昨天的研讨,哪些同修讲的对自己很有帮助,我应该照着做。”你就去忆持了,就去思维了,就去观察了,然后你的行为就发生变化。你如果一直沉溺在这种境界当中,那就麻烦了,就被这种境界束缚,就觉悟不了,提升不了。

大家听我这么讲,靠耳根,靠耳识,我讲出来的话——声音,通过你们的耳根听进去,耳识了别这个声音,意识再分别,这个讲得好,或者讲得哪里有问题,你就能够听得出来,由此可见耳识对我们修道、入门的重要性。

平时也是如此,可能会得到正面的作用,也会得到负面的作用,得到反面的作用,都跟我们的耳识有关系。如果我们对佛法有了最正确的认识,比如说对三宝有了最正确的认识,正知见树立起来,并且我们能够忆念、执持、观察,这样我们就不会被自己内心中虚妄的声尘所蒙蔽,否则我们心里面也会有这些虚妄的尘埃,声音的尘垢,它就会出现。佛法就犹如光明一样,光明出来了,内心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就没有了。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们最容易回忆起来的,对我们影响损害最大的,就是这些声尘。我们很少能够说,这在是哪一本书,哪一行,第几页第几行,里面怎么讲,这个经文多么好,很少人这么去回忆。一般人没事,要么就自己胡思乱想一通,要么就想某某人哪天给我讲的话,这个话很不好。他老记着这些不好的,他一直在(串习)。这个不好的,你要反过来把它变成好的。虽然此时此刻没有人跟你说话,但是你心里边,你耳朵里这个声尘一直在起作用,你听了以后,就变成你的声尘,这个声尘已经落到你的心里,随时都会放出来。那么我们现在要让就佛法的、好的、清净的、三宝的,把他现行,不好的东西要去除,所以需要忏悔,需要净罪集资。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们以妄想心、分别心、执著、情绪,我们听到佛法的声音,看到佛法的境界,就会误以为真。你看到的是相,这些相再和我们内在的烦恼、情绪、分别混合在一起,就会变成一个声音的魔相,就会变成一个魔出来,他自己不知道。或者说变成一个什么形象出来,然后我们内心上面又去执取这个魔相。你一听魔可能很害怕,魔是什么意思?魔就是障碍的意思。“魔”是梵语,翻译成我们现在的话就是障碍。你内心很多障碍,学佛法学错了,内心出现了障碍,就是着魔,很简单。如果人都发疯了,那就是魔很厉害。你有障碍,人就已经有点不正常了,至少身心不会轻安、自在,心里就会有各种各样的负担。

所以我们内心当中听到、看到这些境界,一切都是在熏习。我们过去听到的声音,歌曲、唱诵等等,正面的、负面的,他都会变成一种幻相来困惑我们。就是我们天天去想,这些东西就会变成一种困惑。

如果我们了解、觉悟、觉察了我们内心当中有无明、烦恼、尘垢,就不会在内心的相上用功,就会在人的心上用功,而不是在我们心的相上用功。因为心相的出现,是因为我们的心神,你认为这个相好,你一直想去保持它,一直想去延续它,那肯定执著了。执著,今天,明天,后天,肯定就出问题。只有我们内心不断提升,不断在清净的法相上面更深一层去体悟,更深一层去觉悟,然后慢慢慢慢与此相应,法界等流、清净善法的种子就越来越多。如果不是的话,我们这些相就障碍我们自己的内心。

所以耳识也好,眼识也好,鼻识也好,都是有这些作用。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听闻很重要。《听闻集》里面讲:“由闻知诸法,由闻遮诸恶,由闻断无义,由闻得涅槃”,都是靠听闻,听闻都是靠耳识。

什么叫做“由闻知诸法”呢?因果、善法、恶法,事法、理法,断恶修善,出六道轮回,了知无常苦空,所有的一切,都是要听到诸法之后,才有办法来分别,哪些是善法,哪些是恶法,哪些是无常法,哪些是……才能够分别。如果我们不闻法,我们就不知道诸法。我们只有闻法,才能够断恶,才能够“遮诸恶”。只有听法才能够断无义,断无义,就是说我们在日常当中很多没有意义的话,没有意义的行为,只有听闻佛法以后才知道哪些有意义,哪些没意义,知道哪些有意义去做,哪些没有意义不去做,无义就断了。“由闻得涅槃”,由听闻诸法清净真实的相,才能够得到涅槃。所以,听闻是非常重要的。

《涅槃经》里面也说:“若离四法得涅槃者,无有是处。何等为四?”离开了四法要得涅槃,是不可能的。第一亲近善友,第二专心听法,第三系念思惟,第四如法修行。“以是义故,听法因缘,则得近于大般涅槃。”也就是,我们要得到涅槃,由闻得涅槃,我们应该恒常不间断地修这四种法。亲近善友,即亲近善知识,亲近同参道友;然后随着师长、随着同参道友来专心闻法;然后听到的法,自己再去思维;在思维的过程中,在日常生活当中落实,就是修行。因为这样的因缘,我们慢慢慢慢就会靠近涅槃。

所以,我们所谈到的“由闻知诸法”,不是说自己随便拿一本书来翻就叫闻,这个“闻”必须是从亲近师友、亲近善知识的过程当中听到的。这个时候法师告诉你应该怎么做,他告诉你这些内容就是法,我们要专心听法,然后要系念思惟,然后要照着所讲的去做。如果我们没有亲近善知识,那我们这些法不是听闻来的,是我们自己看来的。我们自己看来的,就同我们自己的业相应,同我们自己的习惯相应,也有可能同我们自己偶然的情况相应。偶然的情况下,比如什么书,随便翻起来看一下,“哎,这个挺好”,你跟他相应,但他不一定针对你的问题,只是说在今天偶然的情况下,随便翻一下。到明天的时候,这本书你可能又不看了,又换一本,“这段写得很好”,看几天又不看了,又换一本。

如果一个有修有成就的法师、大德,你看起来他没有条理,他是有经验的,他是经验上的引导,而不是理论上面的引导。经验上的引导和理论上的引导是不同的,经验上的引导就犹如说,我们大家在这里修行,就犹如在实验室做科学实验,一步步怎么做;理论上的引导就犹如在教室里上课,这个是不同的。自己看书就好比自己拿科研的书去阅读,你不能说一点用处没有,但这是不一样的。所以为什么说亲近善知识的重要性,为什么说明师难遇难求,道理就在这里。

(本文为2009年10月6日学诚法师在北京龙泉寺对僧俗二众的开示,由义工根据录音整理,略有删改。原开示后半部分详见《树立对三宝的正确信解》。) 【责任编辑:郑琰】 标签:百法明门论 心的世界 唯识 耳识

[心的世界]《大乘百法明门论》第十九讲

来源:龙泉之声 作者:学诚法师 发表时间:2014-12-08 18:19:22 字号: 小 中 大 [双击滚屏] 只有通过佛法的修证,改变我们的分别心,树立佛法的正知见,我们六根缘六境产生六识的时候才不会出问题。佛法都是在日常生活中,关键是我们如何去用心。我们如果用得上心,会用心,这些境界都不成什么问题,都能很快转变。 各位法师,各位同修:

今天继续讲解百法第十九讲——鼻识。

“鼻识。缘香尘为境,以生了别,随所依根立名鼻识;亦可随自所缘境立名香识。”

前天我们谈到了眼识,昨天谈到了耳识,今天谈到了鼻识。眼睛、耳朵、鼻子。眼睛、耳朵、鼻子仅仅是根——眼根、耳根、鼻根,我们谈的是识——眼识、耳识、鼻识。眼识、耳识、鼻识要产生作用,必须通过眼根、耳根、鼻根来缘相应的境界——色境、声境、香境。我们眼睛看到的东西对我们影响很大,耳朵听到的东西对我们影响也很大。鼻识是要缘香尘。鼻子闻到的东西,闻到的这种味道,唯识的语言叫香尘、香境——五境的香境,色、声、香、味、触。我们现在的语言叫“气味”,各种各样的气味,即是香尘。

烧香,我们能够闻到香的这种气味;炒菜,也有一种菜的气味出来;煮饭,大米饭、面条、馒头、面包,都是会有一种气味;社会上的人,买很多化妆品,那也是一种气味。我们的鼻子闻到了这种味道以后,就知道是好的还是不好的,是自己适应的还是不适应的,自己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如果东西坏了,菜坏了,那就会有一种味道;如果衣服经常不洗,它也会散发出一种不好的味道;米发霉了,也有一种味道。这对人都会有影响,对人的身体有影响,对人的修行也会有影响。

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影响呢?因为我们了别以后产生了分别,认为这个味道好,人就容易贪求、执取,执取这种香尘;如果味道不好,人的心就产生远离、产生痛苦。比如我们闻到炒辣椒的味道,有些人不适应,他就不容易接受。所以,气味(是)我们在日常生活当中常常会遇到的问题,只是我们没有很认真地去考究香尘究竟对于我们修道有哪些帮助或者有哪些影响。

佛法讲的是不二法门,最高的境界就是不二法门,不二法门就是没有对立。我们六根对六境,产生六识。六根对六境就是对立,眼耳鼻舌身意对色声香味触法,就是对立了。因为我们看到、我们听到、我们闻到、我们舌头尝到的、我们身体接触到的、我们意根当中的分别,不都是我们需要的,不都是我们喜欢的,有喜欢的有需要的,有不喜欢的也有不需要的,各种情况都有。有自己喜欢做的,也有自己不喜欢做的。比如我们参加法会期间,可能坐在那里时间长了,人就喜欢站起来;站久了,就喜欢坐下来;在佛堂里面时间久了,就想到外面去走一走;走累了,就想回来坐一坐。这些都是我们根与境的一种对立,对立起来。

再放大呢,人与人都有对立——我的、你的、他的,就有对立了。我你他,别人对你来讲也成了一个境界。我们首先自己根对境会有对立,自己常常跟自己都会有对立,那么再去放大,再扩展出来,就是与人对立、与事对立、与物对立,与所有的外境都会有对立。比如,我们早晨四点钟起床,六点半用早斋。你心里想:时间一到,我就要起来。但你的身体起不来,就有一种对立了;过斋的时候,心里想:我应该要吃一碗,但你这个色根不想去吃,吃不下饭,也是一种对立。这些就是因为我们一直产生种种错误的分别,在这些根、境、识上产生的对立。

有对立就会有隔阂,心里面就会有隔阂。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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